「快來人啊!有盜匪出現啁——」雷仲遠從震驚中回神,拼命扯著喉嚨不斷大叫,不懂得如何應變的他,全然忘了自己會武功,而因一時震驚,他的聲音不自覺拔高數倍。
雷仲遠的滲叫聲拉回翩翩飄離的思緒,「盜匪?等等,泥女圭女圭,他是……」
雷府的守衛迅即來到東廂房,守衛們紛紛亮出兵器擺出陣仗來準備應敵,隊長于易明出面怒道︰「大膽盜匪竟然敢夜闖將軍府,還不快束手就擒!」
「盡忠職守有效率,但……于隊長,你不認得我嗎?」雷鳴語氣沉穩,緩緩地說道。
「嚇?!將軍?!」當「盜匪」轉身時,于易明這才知道自己竟如此眼拙,嚇得僵在原地,片刻後才領著眾人跪地行禮,「屬下不知將軍回府,懇請將軍原諒屬下冒犯之處。」
「哈、哈!誤會一場,你們先下去吧!本將軍想和小姐聊聊。」雷鳴揮手遣退眾人,追不及待想要和素昧平生的女兒團圓。
「小姐?!雷鳴的話讓于易明感到莫名其妙,當視線落在雷仲遠的身上後,不禁連連倒抽口氣。
順著于易明的目光跟著望去,眾人的臉色不約而同從驚艷瞬間轉為慘白。
天啊!三少爺竟然男扮女裝?!
「你們還不下去!」以為屬下窺同女兒的美麗,雷鳴不禁揚眉怒道。
「是!遵命!」
咻一聲,東廂房外不見半個人影,所有的人全避得遠遠的。
面貌凶惡、滿臉胡須的魁梧大漢直直向他逼來,雷仲遠下意識地跟著往後退,他並不是怕龐然大物的外表,而是這龐然大物……竟是他的爹爹啊!十七年來未曾見過一面的親爹。
「嬡嬡別害怕,我是你的爹爹啊!」以為女兒害怕自己的外貌,雷鳴不敢再走向前,用著極為溫柔的語氣安撫寶貝女兒。
霄仲遠不知所措的扯著衣裙,手中的綢緞薄紗讓他陷入另一個恐慌,天啊!他竟然……還……身著女裝!曾想過千百種與爹爹相認的情景,萬萬沒有料到竟然是情況最糟的一種。
糊涂的翩翩竟然沒有將他變回原狀就走了!嗚……看來要他嗚呼哀哉了,嗚……他真的好想哭喔!
「嬡嬡,你可別哭啊!爹爹知道不該在深夜突然現身,但爹爹真的好想見見你,你就念在爹爹惦記你十多年的份上原諒爹爹,和爹爹說句話好嗎?」眼看水靈靈的眸子泛著濕氣,雷鳴心疼地哄著寶貝女兒。
很顯然的十七年的相隔是無法單用言語就去除父女之間的隔閡,雷鳴心中的愧疚更加深沉,腦海里不斷搜尋補償的方法。
「不要嚇壞遠兒!」林心月急速步人房門,無視雷鳴的存在走到雷仲遠的身旁,言語間有著怒意。
「月兒……」思念多年的人兒對他視若無睹,雷鳴的呼喚有著無盡的哀愁。
「娘……」見到救兵來到,霄仲遠終于稍稍松一口氣,唯唯諾諾地輕喊著。
「哇!遠兒,你這身打扮可真漂亮,美得不可方物!」霄仲遠的裝扮讓林心月的眼神為之一亮,所有的怒意全被拋至九霄雲外。
十分渴望能有個女兒伴著她,且雷仲遠的外貌美麗,因此她經常將他打扮成女孩子,一直到他六歲時才停止這樣的行為,一直以來她仍十分想念身著女裝的霄仲遠。
今日能再目睹他美麗的風采,林心月笑得樂開懷贊嘆不已,早忘了雷鳴的存在,更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天生麗質,美艷絕塵啁!」
親娘的稱贊讓霄仲遠渾身戰栗,毛骨悚然,粉雕玉琢的小臉轉為死白,聲音梗在喉嚨出不來,更別說有力氣警告娘親大事不妙。
「遠兒,你怎麼抖成這樣?你的臉色好蒼白啊!是不是病了?」握著雷仲遠冰冷戰栗的雙手,林心月這才發覺寶貝兒子不對勁。
霄仲遠不停咽著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終于用盡力氣才有能力用眼神傳達訊息。
「怎麼了?說句話呀!告訴娘你哪里不舒服?」拿出手巾擦拭他額頭冒出的冷汗,見寶貝兒子失常,林心月顯得慌張。
「月兒,都是我不好,突然出現才嚇壞寶貝女兒。」一時心急竟忘記自己丑陋嚇人的外表不適合突然現身,雷鳴撫著臉頰上的刀疤輕輕嘆道。
雷鳴驚人的話語這才讓林心月想起他的存在,猛然轉身望著他隨後又回頭看著霄仲遠的裝扮,她終于注意到雷仲遠求救的眼神。
「寶貝女兒?天啁!」白眼一翻,林心月當場昏厥癱軟。
「月兒?!雷鳴急步即時將林心月擁人懷中,心里十分懊惱多年的相隔竟然連愛妻也恐懼他的外表,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娘!您醒醒啊!」見娘親昏迷不醒,雷仲遠心慌大聲喊道。
「嬡嬡你……嚇!」美麗的女兒聲音竟如此富有磁性,雷鳴不禁擔憂她是否受寒傷風感冒,望著相隔不到一臂之遙的寶貝女兒,雷鳴遠才發現女兒竟然有「喉結」?!
第四章
哀著熟悉的臉蛋,雷鳴的神情有著無限的愛憐,相隔十多年對她的愛因思念而有增無減,雖說長年征戰一顆心仍始終系在她身上,但為了確保她的安全,就算思念成疾也不敢將她接到邊疆,這些年來只能憑借著書信連系兩人的情感。
他愛她的方式雖然殘忍,但為了確保她的安全,不讓她受苦,他不得不如此選擇這樣的方式對待她。
秀眉微蹙,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顫動,林心月緩緩睜開雙眼,人眼的是那張令她又愛又恨的臉龐,粗糙大手傳來的熱度,讓記憶涌進腦海里,眼前的人不再只是幻影、不再只是夢境中的影像,而是真正的雷鳴,那個讓她受困思念十多年的男人——
翦水雙瞳泛著濕氣,林心月轉身背對著他,嬌弱的臂膀不停顫動,壓抑十多年的眼淚如洪水奪眶而出。
「月兒……」雷鳴深情地喚著愛妻,輕輕地將她從床鋪抱起擁人懷中,「邊疆有雷龍、雷虎兄弟守著,我不會再回去了。」
懷中的人兒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縴細小手不停往寬廣的胸膛捶打,滿月復的委屈全數爆發,林心月心有不甘狠狠地在他的胸口用力咬下,當古銅色胸膛泛著淡淡的血痕後,她這才拉回失控的情緒停止舉動。
「別再哄我了。」她伸出雙手奮力地想掙月兌他的擁抱,無奈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仍是敵不過他的臂力,雷鳴輕輕使力便將她嬌弱的身子圈住。
心里十分明白他對她的用心,也了解這些年來並不是只有自己深陷思念的泥沼,他對她的愛絕對不輸給自己,但她仍舊氣不過……氣不過他不了解她多麼想與他同甘共苦,多麼希望能守在他的身側,而不是一味以保護她為由,將她困在京城,以思念的繩子綁了她十多年……
「你……你這個可恨的男人……」林心月心有不甘的怒道。
「請你了解,我全是為了保護你才不敢將你留在身側,你是我的生命,若是你受到分毫的傷害,我可承受不起啁,請你原諒我好嗎?」剛毅的臉龐有著無盡的恐慌,生怕愛妻不肯原諒他,拒他于千里之外,雷鳴一顆心糾得好疼。
林心月別過頭強迫自己別如此輕易原諒他,拭去眼淚冷然詢問,「那為何這麼多年來不曾回來看看我?」
整整十七年,他從不曾回來,這叫她怎麼肯如此輕易就原諒他對自己長年的冷落?
「我受傷了。」生死邊緣的拼斗,雷鳴一語淡淡帶過。
當年身重數刀,毒箭幾乎穿心,骨骼斷裂……身受重傷的他幾乎成了一塊破布,存活的機率渺茫,他能大難不死全是憑著對愛妻的思念,撐著最後一口氣不斷地爭扎與死神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