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手上纏得亂七八糟、幾乎慘不忍睹的膠帶,舒婕柔柔的抿著嘴笑。
「不怎麼完美是不是?」石侃有些尷尬。
「我喜歡就行了!」她笑著給他一吻。
石侃化被動為主動,攫住她的芳盾,吻到兩人氣喘吁吁才放開。
「走吧!」他笑著輕撫她嫣紅的臉頰,不記得有哪個女人曾讓他持續這麼久的愛意和沖動。
「嗯!」
必門準備下樓之際,舒婕忽然要他伸出手來。
「做什麼?」石侃一臉不解,還是依言攤開了掌心。
一支銀色鑰匙交付到他手中,舒婕靦腆的紅著臉笑,「這樣你以後就不用在門口傻等了。」
看著手中的公寓鑰匙,石侃楞了半秒,知道這是兩人關系更進一步的表示。
一陣猶豫、不確定、欲言又止,他最後還是將鑰匙塞進了褲子的口袋。
抬起雙眸,他看見舒婕綻出了比玫瑰更美的笑容。
***
照著地址,子寧來到了眼前的公寓,毫不遲疑的走上樓。
原本是不需要親自到K大的,反正石易復職了,不過是瑀要她查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並做全盤的了解。
而出乎意料的,她竟然還真的從教務主任的口中,問出了「紀希眉」這個名字。
雖然教務主任聲稱這是學生的謠傳,學校方面沒有證據,也還找不到紀希眉求證,不過,子寧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女孩絕對和這件事月兌不了干系。
而由她出面,絕對比是瑀處理要來得恰當,因為她頂多只會給這小女生一個小小的教訓。
如果是是瑀,大概會將紀希眉給扁成豬頭。
這間公寓都是套房,應該是專門出租給上班族或學生,進出隨意,應當要小心門戶才是,可是令人意外的,紀希眉的房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子寧敲了兩聲門,沒人回應,听見里頭有電視的聲音,于是推門進去。
映入眼簾的畫面卻頓時讓她愣在門口。
顯然這兒才經過第三次世界大戰,除了嗡嗡作響的電視,房里所有的東西都摔爛在地板上。
才剛納悶,一個年輕女孩的身影就冒出在這堆混亂中,睜著一雙驚怒的大眼瞪著她,「你又是誰?」
這個女孩八成就是紀希眉了,至于「又」的意思是指她是第二個?
子寧皺起眉頭,懷疑她指的第一個是什麼人?
懷疑的同時,她也看清了不僅是房間亂七八糟,紀希眉身上的衣服也皺亂不堪,稱得上漂亮的小臉除了點點的瘀青外,眼眶上竟然還有兩個大大的黑輪。
不管這個第一個是誰,顯然和是瑀的手段不相上下,都給了這女孩一個不輕的教訓!
「你到底是誰?」紀希眉手上拿著敷瘀青的水煮蛋,怒氣大概戰勝了驚恐,先發制人,「如果你是來替石易出氣的,這樣已經夠了吧?難道我還不夠慘嗎?」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子寧很好奇。
紀希眉狐疑的瞪著她,「怎麼?你和她不是一路的?」
「她?」
「也是一個女人!」她氣憤的踢開地上的玩偶,「跑到我這兒來,二話不說就打了我好幾巴掌!」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夠凶惡了;沒想到竟然還有比她更狠的女人,而且打起架來一點兒也不含糊,還把她的住處搗成一團亂!
她打不過那個女人,最後只好敲破酒瓶試圖嚇走她,未料那個女人竟奪走了酒瓶……
想到那個女人右手汩汩冒出鮮血,竟連眉頭也沒皺一下的那股狠勁兒,紀希眉到現在都還覺得膽戰。
她明天就會到學校解釋整件事,還石易清白,要不然那個女人手中的酒瓶碎片肯定會插到她身上來!
「女人?!」子寧一愣,更好奇了,「你知道她是誰?長什麼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紀希眉口中的這個女人,讓她聯想到那個署名「贖罪者」的寄件人!
「天知道她是誰!」看來眼前的女人不像是來找她麻煩的,紀希眉干脆大刺刺地坐到床上敷眼楮,「我只知道她和你一樣長頭發,臉蛋——」
紀希眉愣愣地噤口,拿下敷眼的水煮蛋,忽然想起那個女人厲聲命令她去向校方解釋的時候,那長長的黑發飄揚開來,露出了臉孔——
而面前的電視竟然也出現了同樣的面孔——
「就是她!」紀希眉瞪著電視,不信的指著洗發精廣告里的女主角叫出聲來,「就是這個女人!」
***
冗長的會議令人心煩,好不容易走出會議室搭上專屬電梯,直達總裁辦公室,是瑀仍覺得胸口煩悶。
辦公室內空無一人,只有桌上一盒包裝精致的禮盒映入視線,她拿起來端詳。
「雅堤?」是她最喜愛的蛋糕店!莫非……
丙然,桌上還留著一張條子——
知道你在開會,所以我在休息室小寐,請叫醒我!
——永不放棄的小人前夫
她早該知道的,世界上知道她所有喜好的,唯有這個男人。
放下字條,是瑀轉頭望向一旁的休息室,腳步不由得一轉,推開了休息室的房門。
沒拉下的百葉窗透著微溫的陽光,石易修長健碩的身軀幾乎佔滿了整張寬敞的雙人床,那雙總是盈滿笑意的炯亮眸子此刻輕輕閉著,濃黑的雙眉舒展著放松的線條,迷人的雙唇向上微彎,吐著均勻的鼻息,整個人沉浸在寧靜的睡夢里。
沒來由的,是瑀心頭的煩悶散了開來。
老天爺真是喜歡開玩笑!直到現在,竟還讓這個男人擁有令她安心的力量……
她應該是憎恨他的才對!可是她卻仍像過去一樣,覺得能這樣看著石易,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咬住唇,她緩緩走近石易,在床沿輕輕坐下。
叫醒他?不,她不打算叫醒他。
他眼下疲憊的陰影說明了他極度的缺乏睡眠,那是她造成的。
子寧說得對,她是一個殘酷的女人,只是少了一個字,應該說她是一個殘酷的笨女人!
不僅對石易殘酷,也對自己殘酷的笨女人!
可是如果她不殘酷,就這樣原諒了石易,她就無法原諒她自己了……
就像那天,她臣服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她卻自欺的告訴自己,她沒有再愛上這個背叛她的男人一樣!
實際上,的確也不是再愛上,而是她的愛從來沒有喊停過,她是硬生生的將它煞住,所以才累積了那麼多的恨意和埋怨,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女人!
而石易竟然還說他永不放棄……
壓抑不住沖動,她顛巍巍的伸出手,輕撫石易沉睡的臉龐,「既然永不放棄,那……你當初又為什麼要放棄?」
一滴淚浮上是瑀的眼眶,強忍落淚的輕微顫動竟然驚醒了石易。
一瞬間,那雙模糊的睡眼睜了開來,看清了盈著淚水的美眸。
是瑀惶亂的急忙想抽身,放在石易臉上的縴縴小手卻被握個正著。
她驚恐不信的瞪大眼,深怕這些時日的無情偽裝就在這一刻被識破。
哪知石易握著她的手,迷蒙的眼楮又疲憊的閉上,嘴角抿出了幸福的微笑,嘆息道︰「是……夢!」
一定是夢!
要不然他不會夢到是瑀和他和好如初了,也不會看到她淚光模糊望著他的模樣,而淚眼中竟然也沒有憎惡和嫌棄。
是瑀更愕然的瞠大了美眸。
然而石易沉沉的鼻息再次傳來,證明了他真的認為自己身在夢境中。
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涌上了更多的悵憫,是瑀擦去淚水,輕悄悄的掙月兌石易的大手,視線卻一直膠著在石易的身上,一步步往後退去。
現在他們雖然還不像夫妻,卻愈來愈像共同養育孩子的伙伴了,她不知道未來還會如何,也已經不想知道,看樣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