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談談,依恩,」她叫道。「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現在不行,茱麗,」他告訴她。「沒有時間。」
他正要解釋原因,但她等不及。「我要你挪出時間來。」她堅持道。
「嘉琳需要你,夫人。」
她的態度完全改觀,她急忙沖下樓。「她要生了?」
依恩點點頭。
「海倫?」茱麗叫道。
「听見了,夫人。我收拾一些東西就趕過去。」
茱麗不由自主地抓住依恩的手,當她回過神來試圖松開手時,依恩卻不放開她。他轉身為她開門,然後將她帶到外面。
長老們在壁爐旁的桌前排排站,依恩卻視若無睹地領著她走過去。
「她的陣痛是多久以前開始的?」茱麗問道。
「派特沒說。他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就是沒說一句有用的話。」
依恩沒有夸大其辭,嘉琳的丈夫正站在門口。「她要我去請神父。」他一看到他們就月兌口而出。「老天,這全是我的錯。」
茱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依恩則搖搖頭。「冷靜點,派特。」他命令道。「如果你崩潰了,對嘉琳可沒什麼好處。」
「都是我的錯,我告訴你。」派特語無倫次地自責道。
「哼,」依恩道。「當然是你的錯,你跟她上床……」
「不是那個。」派特打斷他。
「那是哪個?」依恩問道。
「是我害她提前分娩的。我們在談論茱麗的父親,而她告訴我她知道好多年了,我有點氣她竟然沒告訴我。我想我對她提高了嗓門。」
派特對他的哥哥解釋其中原委時無意中擋了茱麗的路,使她無法進屋里去。茱麗最後干脆將他推開而沖了進去。
她看到嘉琳後猛然止步,嘉琳正坐在桌旁梳理著頭發,她看起來十分鎮靜,甚至還哼著歌兒。
嘉琳對茱麗微笑,然後示意她關上門。
「把那條緞帶給我,」嘉琳道。「床邊那條粉紅色的,拜托。」
茱麗照辦。她發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你覺得怎麼樣,嘉琳?」她憂慮地悄聲問道。
「還好,謝謝你。」
茱麗對她的朋友注視了許久。「你是真的痛還是假裝的?」
「如果我不痛,我也會裝痛。」嘉琳悠然答道。
茱麗走到桌邊,跌坐在嘉琳對面的椅中。她做了個深呼吸以緩和劇烈的心跳,然後問嘉琳她那句不合邏輯的回答到底是什麼意思。
嘉琳樂意解釋。「我剛才的確月復痛,」她說道。「但是如果我不痛,我也會裝痛好令派特著急。我要離開他,茱麗。沒有人可以對我叫囂,就連我的丈夫也不行。你或許可以幫我收拾行李。」
茱麗爆出笑聲。「你想現在離開或者等孩子出生後再走?」
嘉琳露出微笑。「等孩子出生後,」她答道。「我一點也不怕了。」她加上一句低語,轉移了話題。「奇怪吧?我懷孕期間一直怕得要命,現在卻一點也不怕了。」
「你為何要他找神父來?」
「讓派特有點事可做。」
茱麗才不相情這種搪塞之詞。「你想要嚇派特,對不對?」
「也有那個作用。」嘉琳承認道。
「你的內心深處藏有劣根性,嘉琳。」茱麗說道。「你故意嚇唬你丈夫,現在你應該叫他進來並請他原諒。」
「我會的,」嘉琳答道。「昨天的一切是不是令你很難受?」
她的話鋒轉得太快,茱麗思索了一會兒才回答。「我的父親長的很英俊。」她評論道。
「你沒啐他一口嗎?」
「沒有。」
「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嘉琳要求道。
茱麗微笑。「除非你先跟你丈夫認錯,否則我什麼也不告訴你。你沒听到誰在外面團團轉嗎?你真可恥,嘉琳。」
一陣疼痛向嘉琳襲來。她松開梳子,抓住了茱麗的手。當收縮逐漸消褪時地開始喘息,茱麗則默數了嘉琳陣痛的持續時間。
「這一次比以往都要來得強烈。」嘉琳喃喃道。「不過時間仍然隔得很久。幫我擦擦汗,茱麗。叫派特進來,我已準備好要接受他的道歉。」
茱麗急忙依言而行。她在屋外等候,讓他們兩個能單獨相處一段時間。伊恩坐在岩石上注視著她。
「我從來沒有看過派特那麼心慌意亂。」他表示了意見。
「他愛他的妻子。」她答道。「他為她擔憂。」
依恩聳聳肩。「我愛你,但我很確定當你為我生孩子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像他一樣。」
他的語氣是如此自然而然、輕松隨意,使她放松了戒備。「你剛才說什麼?」
他加以說明︰「我說我不會像派特那樣呼天搶地……」
「前面那一句,」她打斷他。「你說你愛我。說得跟真的一樣。」
「我是真心誠意的,」他告訴她。「你自己也知道。茱麗,你想她的分娩要花上多久時間?」
她對他的問題置之不理。「你不愛我,」她加重了語氣。「我只是你用來達成結盟的工具。」她不給他答辯的時間又說︰「你是由我的戒指發現真相的,對不對?你認得出那個戒指。」
「不是,」他答道。「至少起先不是。我覺得那個戒指很眼熟,不過我想不起來我是在哪里看過的。」
「那麼你如何……」
「是你告訴我的。」
「我沒有。」
「你那些有關馬家的問題問得很沒技巧,」他澀聲道。「嘉琳也一樣。此外,派特听到你問她,如果我發現馬家族長是你父親我會有何反應。當然,他轉述給我听。」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相信他。「那麼他剛才為什麼對嘉琳發脾氣?」
「他是氣她沒有對他說出一切。」
「那麼,你一發現我的父親是誰就立刻娶了我。」
「正確無誤。」他同意道,站起來將她拉進懷里。「沒有花束,」他呢喃道。「我很抱歉,但是你的安危應該優先考慮,我沒有時間為你將婚禮辦得輝煌隆重。」
天,她多麼想相信他呀!「你用不著為了我的安危而娶我。」
「不,有必要。」他答道。「遲早總有一位長老會發現那個該死的戒指。他們會認出來的。」
「我會及時把它扔掉。」她不服氣地答道。
他嘆了口氣。「你不會,」他說道。「你根本舍不得拋棄那個你和你父親之間的唯一連系。」
她決定不跟他爭辯其間的可能性。「你不喜歡他,對不對?」
「你父親嗎?」
「對。」
「唔,我是不喜歡他,」他答道。「他是個如假包換的混帳。」他補充道︰「但他是你的父親,而我已經知道我會跟你長相?守,因此我派遣雷西去和他談結盟的事。和鄧家結盟也許比較切合實際……他們的領土和我們接壤,不過馬家族長是你父親,你總有一天會和他相認。你願意嗎,茱麗?」
「但是你不信任他們,對吧?」
「對。」他答道。「然而我也不信任鄧家的人。」
「你喜歡道格嗎?」
「不怎麼喜歡。」
她發現他誠實得可愛。「你什麼人都不喜歡,對不對?」
他的笑容充滿柔情蜜意。「我喜歡你。」
他那樣凝視她的時候,總是使她為之屏息,必須耗盡全部心思才能將精神集中在他們的談話上。她將眼光落到他的胸前。「為何你非得跟那兩個家族結盟不可?你們以往不是一直將自己孤立起來嗎?」
「鄧家族長年老厭戰,然而他並不想將責任轉移到年輕一代的戰士身上。當我听說他在和馬家談判的時候,便試圖在他們達成協議以前加以阻撓。他們兩族聯合起來,攻勢必定銳不可當,將會成為我們的心月復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