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麗再同意不過,她決定換另一個話題。「你們要到瀑布附近打獵嗎?」
「是啊,」他答道。「那里也是釣魚的最佳地點。」
「嘉琳告訴我那里風景非常美妙。」
梆罕察覺到她聲調中的渴望。「你何不今天和我們一起去?你可以親自一睹廬山真面目。」
她欣喜若狂,不過她還是將問題丟給海倫。「如果今天你需要幫忙,我很樂意留在家里的。」
海倫很高興女主人對她如此體貼。「現在粗重的工作既然由珍妮和普莉負責,廚房以外就沒有什麼需要我分神的工作了,夫人。」
「那就這麼說定了,」葛罕宣稱。「我們一會兒就出發,趕快去準備吧!海倫,我們可能會帶些鮮魚回來晚餐。」
茱麗沖上樓,她換上全套的騎馬裝,用緞帶將頭發扎在頸後,然後又沖下樓去。
派特對于她的同行並不感到高興。她明白原因何在,因此也不以為然。
「我們不在時嘉琳會平安無事的,」她向他保證。「海倫會照顧她。對吧,海倫?」
海倫連忙點頭,但派特仍然不放心。葛罕得用手肘撞他好幾下,他才動身前往馬廄。
這是個晴朗的早晨。茱麗帶著她那厚重的斗篷,其實根本無此必要。清風徐來,陽光燦爛,每一處景色都如嘉琳所描述的那般美得令人屏息。
然而他們並未抵達瀑布下,鄧家人在他們到達前展開了攻擊。
事前毫無預警。葛罕帶領他們穿越濃密而濃霧縈繞的蒼翠森林,茱麗緊跟在葛罕後面,派特則殿後。他們松懈防備的唯一理由是他們仍在自家地盤內。
他們突然被二十個以上的戰士包圍,個個高舉武器,蓄勢待發。他們的衣著並非麥家的顏色,但他們的驟然現身使茱麗驚訝得忘了害怕。
「你們在我們的地盤上,」葛罕咆哮道,茱麗從未看過他如此憤怒。「馬上離開,鄧家的,在你們破壞休戰協議之前。」
那些戰士不為所動,他們仿佛木塑石雕,而茱麗則認為他們的眼楮眨都沒眨。
有不少人盯著她,她揚起下巴回瞪。她才不會讓敵人嚇倒她,當然也不會讓他們看出她有多心焦。
她才剛听到群馬朝他們而來的聲音,派特立刻驅馬上前,他移到茱麗右方近得兩人的腿甚至擦在一塊兒的位置。
他正在試圖保護她。她知道他會不顧生命以維護她的安全,她暗自向造物主祈禱這種高貴的行為不會成為必要的。
沒有人移動,接著近在咫尺的馬蹄雜踏聲打破了僵局。幾個鄧家戰士轉頭查看。
又有五個人出現了。他們也穿著格子紋服裝,但花色與鄧家服裝有別。茱麗不明白其間意義何在,但派特明白,他低低地咕噥了一聲。
她轉頭注視他。「他們是什麼人?」她低語道。
「馬家戰士。」
茱麗瞪大雙眸,她回過頭注視那些人。領導都驅馬向前,茱麗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她覺得他有點眼熟,卻想不出這種感覺從何而來。這人身材高挑、肩膀寬闊,有著暗金色的頭發及湛藍的雙眸。
梆罕打破沉默。「那麼你和鄧家是同個聯盟的。」
那是一句陳述而非疑問,但那個馬家戰士答話了。
「你的領主試圖阻止過這個聯盟。要不是他必須對抗你這個老頭及其它長老,他或許會如願呢。這個女人是誰?」
梆罕和派特都默不作聲。
那個馬家戰士向包圍住他們的那些戰士點頭示意。派特和葛罕都不及拿自己的武器,但他們也不至于蠢得去做那種嘗試。鄧家人的劍此刻全指向他們的脖子,靜待馬家領導者發出下一個命令。
「我再問你一次,」他對葛罕道。「這個女人是誰?我覺得她很面熟。」
梆罕搖搖頭。茱麗的心跳開始加劇。「我自己可以發言。」她朗聲說道。
派特用手在她的膝蓋上捏了一把。他要讓她知道,他希望她什麼都別說。
領導者策馬至她的左側。他對派特盯了許久,接著將目光移到茱麗身上。「說吧。」他高傲地下命令。
「先告訴我你是誰,我才會回答你的問題。」她還以顏色。
派特的手在她膝蓋上施加壓力。
「我是馬道格。」他答道。
「你是這些人的領導者或者只是你聲音最大?」
他沒理會她的冒犯。「我是族長之子。」他答道。「現在告訴我你是……」
當他發現到她的激烈反應時,他停止發問。她的臉龐血色盡失,幾乎從馬背上滑落下來而自己卻渾然不覺。他伸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臂。
她竟然對他猛搖頭。「你不可能是他的兒子。」
她那激烈的語調令他氣惱。「我不是才怪!」他答道。
她拒絕相信。一個想法擊中她的腦海。她父親從前必定結過一次婚。對,這就對了。她告訴自己。道格看起來比她大了幾歲。「你母親是誰?」她問道。
「你為何問這種問題?」
「回答我。」
她那火爆的語調令他訝異。「如果我回答,你會告訴我你是誰嗎?」
「會的。」她承諾道。
他點頭。「非常好,」他說道,他的聲調恢復溫和。「我的母親是個英格蘭婊子。她的口音和你非常相似,我只記得這麼多了。現在告訴我你是誰。」他再次要求。
她努力保持理智。「你多大年紀?」
他告訴了她,然後緊緊捏著她的手臂。
茱麗覺得自己作嘔欲吐。道格比她大五歲,還有他的眼楮,老天爺!他們兩個有相同顏色的眼楮。他的發色也和她一樣嗎?不,不,她告訴自己,她的淺多了。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以免嘔吐出來,卻傾到馬鞍靠派特的那一側。
上天垂憐,這是真的,道格是她的哥哥。
派特試圖扶住她。道格卻將她拉離她的坐騎,將她安置在自己的面前。
「她是怎麼回事?」道格問道。
沒人作聲。道格氣惱地發出咆哮。他仍然不知道這個女人的來歷,不過他認得出派特,很好。「麥家族長會為了追他弟弟而來,」他告訴那些人。「我們要準備給他來個恰當的歡迎。把他們帶去我父親的城堡。」他朝葛罕及派特點了一下頭。
他們直接策馬越過鄧家領地,因此前往馬家領土便可節省不少時間。派特將沿途一切細節銘記在心以備未來利用。
茱麗並未注意他們一行往何處行進。她緊閉雙眸,試著搞清楚這可怕的局面。
她真想為她母親的無情大哭一場。她怎麼能遺棄自己的孩子?茱麗覺得反胃到極點,她只能盡力壓抑作嘔的感覺,根本無暇分神他顧。
他們一行策馬前進時,她揣測著若是她向道格透露一切,道格將做何反應?
她終于睜開眼楮,他見狀道︰「我的姓氏把你嚇暈了嗎?」
「我沒有暈過去,」她立即反駁。「我想騎我自己的馬。」
「我要你留在這里,」他答道。「你非常美麗,」他若有所思地加上一句︰「我可能決定由你來暖我的床。」
「真惡心!」
她本無意將心底的想法月兌口而出,但就這無法不開口。道格對她那副驚駭的表情頗為不悅。他托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向他。
上蒼垂憐,他該不是要吻她吧?「我要吐了。」她結結巴巴地說出這句話。
他急忙放開她。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好讓他相信她真的身體不適,接著她放松了些。「現在好多了。」她撒謊道。
「英格蘭人都是些軟腳蝦,」他告訴她。「這是我們鄙視他們的另一個理由。」
「英格蘭女人和英格蘭男人都一樣?」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