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驅走了他所有的疑慮。他一次比一次深入,任那原始的節奏加快再加快,直到他們共抵那喜悅的天堂。
「我愛你,佛瑞,我愛你。」莉莎攀著他的肩,輕吐愛語,讓她疲乏的身體緊纏著他,感受和他結為一體的滿足與喜悅,此時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的臉龐,她渾身顫抖不已。
佛瑞擁著她,輕輕撫模她平滑的背,在她耳邊輕聲細語,「你告訴我你愛我,然而你卻哭了?」
他等她平靜些才又問她,「我弄痛你了?可是我記得——」
「不,」莉莎不讓他說下去,「剛才很美,你沒有弄痛我,你很好……」一陣嗚咽將她的話弄模糊了。
「那你為什麼哭?」他柔聲問。
「我哭是因為太高興了。」她抽抽搭搭地說完這些話。
佛瑞翻個身,把莉莎圈進懷裹,雙手捧著她的臉,凝望著她的眼,「你是個相當矛盾的女人,要完全了解你可能要花上我數年的時間,但這是個甜蜜的挑戰。你覺得呢,莉莎?」他俯身親吻她的唇,再靠回去等待她的答覆。
「除非你先放開我讓我呼吸,否則我恐怕活不到那時候。」她答,嘴邊泛起一個遲疑的笑。
佛瑞立刻以肘支起上半身,減輕她承受的壓力。她的腿才動了一下,馬上被他的腿纏住,他彷佛怕她突然逃月兌。他的神色變嚴肅了,「我要知道為什麼在我們以那種方式愛過對方後你反而哭了。」
「我很困惑。」莉莎承認。
「因為你對我的愛?」佛瑞問。這想法讓他頗感焦慮,他的眉全皺到一塊兒。
「不,佛瑞,我不會收回那句話,那是個永久的承諾。」
「那就好。」他輕吐口氣笑了,翻身與她並躺。莉莎亦側著身子看他。
「佛瑞?」她的口氣猶豫。
「嗯?」他漫應著,並吹熄房裹唯一的蠟燭,屋里立刻陷入一片漆黑,「你還要用話痛擊我?」
她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仍听得出他語氣中的笑意。
他不過是開玩笑而已,並不會真正在意她的感覺,她告訴自己。
「如果你的屬臣跑來請求你的幫助或跟你要一件東西,而你答應他了,結果另一個屬臣也跟你提出同樣的請求,你會怎麼辦?」她想了半天,還是提出一個不合事實的例子。要是她說不出她真正的意思,他又怎麼幫她呢?
「既答應了第一個人,自然不能把那件東西給第二個人。」佛瑞明確地答。
「這是法律的規定。」莉莎嗤鼻道。
「沒有它我們就全成了野獸。」佛瑞稍微提高了聲音,「你怎麼會想出這種問題?」
「所有的承諾、誓言都是一片混亂。」她低聲自語。
「因為你是女人。」佛瑞努力維持正常的語氣,不讓她听出他在逗她。
「女人難道就沒有理解能力?」莉莎擺出戰斗姿勢,佛瑞雖看不見卻感覺得到。
「這是事實。」佛瑞說完故意停下來,等她對他怒吼。沒想到她竟然不動聲色,他在漆黑中做了個鬼臉,繼續道,「若換作是一匹馬……」
她這下知道他是說著玩的了。松懈了警戒,她靠著他,「你老是逗我,老爺。」
佛瑞開懷大笑,「『我』逗你?你很清楚事實正好相反。」他環著她的肩摟近她,「好了,莉莎。我累了,閉上眼楮睡覺吧!」
「男人完總是會累?他們因為體質虛弱,所以必須趕緊補充睡眠?若換成是女人……」佛瑞以令人窒息的吻制止她的話和她的思想。
「願你有個好夢。」她仍喘息的道。
「我剛作了個美夢。」而且是個美極了的夢,他在心中默念,笑著進入夢鄉。
天剛亮,佛瑞已領著一隊人馬奔出城堡。臨走時他在妻子額頭輕輕一吻,不願打擾她的美夢,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
莉莎一等他關上門就由床上起來,她掀開窗簾目送他出堡,覺得她對他的愛又增多了一些。她很快穿衣下樓,到達她和兩名僕人約好的地點。
他們已備好三匹馬,等莉莎吃完了簡單的早餐,三人立即一起上馬走小路離開瑪特維。他們連騎了一整天的路,直到了一片小樹林,莉莎才下了馬靠在樹旁休息。
天色已晚,但他們不敢生火,三個人以披風包裹身子,藉以驅走夜晚的寒氣。
「夫人,我們就快到了,你休息一下,我們再趕點路,也許能在天黑前到達你姊夫的莊園。」賀門說。
莉莎搖頭不語,想讓賀門以為她趕路趕累了。他果然沒再問什麼,隨即轉身離去。她閉眼沉思,心緒煩亂不堪,不論她如何努力,就是無法揮去她心中的罪惡感。
她試著說服自己她這麼做並沒有錯。但最後她仍不得不承認她是錯了。
噢!是的!她真是大錯待錯。她明白昨晚她為什麼要盡力取悅她丈夫——又為什麼要問他那個奇怪的問題。因為她心虛,她告訴自己。她自知不該背棄她信任他的諾言——跑來找魯克調救兵懲治伯倫。
但她也曾發誓要為親人報仇,這個重擔日日夜夜的壓著她——逼使她不得已出此下策。
不,我不能這麼做——她想。不能背叛我摯愛的丈夫,即使要再等上十年、二十年也不能違背誓言。
「賀門。」她輕喊。
他很快跑來單膝跪在她面前。
「你是否听見什麼了?」他緊張地問,回頭仔細望著前方的小徑,于按著劍,「恐怕我的听覺已不如從前了,夫人,我真不是個好護衛。」他歉然道。
「別擔心,賀門,我沒听見什麼。」莉莎輕觸他的肩,賀門轉回來看著她,眉心打了個結,「你想我們能在天色全黑之前回到來時所經過的大路嗎?」
賀門癱坐在腿上,張開嘴,隨即又閉上,「我不明白,夫人。你要回瑪特維?」語氣中大有松一口氣的味道,莉莎羞愧地驚覺到她的自私。是她強拉賀門和湯比送她來,當時她根本沒顧慮到她丈夫將會給他們什麼樣的責罰。
「賀門,我剛剛才明白我這次是做錯了。很抱歉給你和湯比惹了這麼大的麻煩,請接受我的道歉。」不等他回答,莉莎立刻精神奕奕的站起來,「來,我們得趕在天亮前回去。」
三人即刻上馬往回走。過了樹林,莉莎首先發現那座湖,「你認為我們在這裹過夜好嗎?」
賀門正想回答,卻听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愈來愈近。
莉莎也听見了,她拉緊馬韁,想讓馬兒掉頭,但它受了驚嚇,反而抬起頭嘶鳴。莉莎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它安撫住,「你們到湖邊去等著。」她對湯比和賀門喊道,「我隨後就來。」
賀門搖著頭,拔出他的劍,等待莉莎勸服她的馬掉轉回來。
太遲了。一隊人馬迅速往他們沖過來,賀門的手心開始冒汗。老天!這不像是容易對付的烏合之眾。
莉莎挺直了背脊,望著那隊人馬,恐懼漸漸散去。因為最前面那個人似乎很眼熟,太眼熟了。她嘴邊綻出笑容。佛瑞!感謝上帝!是她的丈夫。
佛瑞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楮。即使黑暗之神也不可能制造出這種奇跡,他想。那是他的妻子,真的是她。帶著兩名老僕做護衛?她瘋了嗎?
「莉莎?」她听見他問,不敢相信那真是他的聲音。
「晚安,爵爺。」她輕聲答。
「莉莎!」這次絕沒人听不出這是男爵的聲音。因為他正在生氣。
羅杰在此時趕到莉莎面前,她很高興看見這個救兵。「晚安,羅杰,今天天氣不錯吧?」
羅杰被她問了。他張開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接著他發現自己笑了。老天為證——他可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