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相信主謀者是伯倫的原因。」
「他是唯一可能的涉嫌者,他原是父親的法定繼承者,終日無所事事,游手好閑,他僅有的希望就是等我父親死後,繼承所有的產業。只可惜小湯姆出生了,從這時起他便和父親交惡,對湯姆更是恨之入骨。他最後一次來瑪特維時,和父親大吵了一架,臨走時曾揚言再也不踏進瑪特維一步。但我父親卻不這麼想,我听到他對母親說,伯倫只是發發脾氣,氣消了就沒事了。」
莉莎掙月兌他的懷抱,「如果我們全死了,伯倫就能繼承瑪特維,對不對?」
「嗯!」佛瑞說,「可是你們並沒有全部喪生。」
「但法律仍規定湯姆歸伯倫監護,是嗎?」
「是的。」
「如果你真讓伯倫監護湯姆,他一定會殺了他。」她激動地道,「還有我。」
「你不會歸他監護。」佛瑞肯定地答道。
「那你是相信我了?」莉莎滿懷希挲地問,「你會殺了伯倫?」
「我相信你認為伯倫有罪。」佛瑞有所保留地說道,「而且他目前的涉嫌最大,只是我需要足夠的證據才能判他的罪。」
「證據!根本沒有證據。」莉莎尖聲大叫,猛地推開他,「伯倫絕無法逍遙法外,他得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你會如何安排我呢?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嗯。」佛瑞含糊地回答道,他的手臂收緊了,她的頭發拂過他的下巴,傳來一陣清香。
莉莎等了一會兒仍不見男爵回答,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出世沒多久,父親就替我訂了親。」莉莎終於又說,「可是那個人兩年前死了,我不知道父親是否給我做了另外的打算。」她想,也許男爵可以替她安排一樁婚事,然後依照法律的規定,只要經由正當的手續,湯姆可由他已婚的親戚監護。
「你不會有另外的婚約。」佛瑞斷然道。
「我不會結婚了?」
「不,你會結婚。」佛瑞說,「和我結婚。」
第三章
婚禮在今天舉行。
莉莎不懂為何要如此匆忙,可是她已沒有能力阻止這件事了。男爵心意已定,不願給她任何解釋。似乎是男爵的家族有個特別的習俗,所以他們的婚禮必須入夜舉行。莉莎對這安排完全沒有意見。
佛瑞扶她下馬,把她像個行李箱般抬上樓,走進她的臥室里。
「我想看看我弟弟。」她客氣地詢問。他搖頭拒絕了。他真是該死的頑固。
「婚禮後再見。」他把她拋到床上,「我會叫人替你準備洗澡水。」說完這句話,他就轉頭離開了。
第一眼看到莉莎,他就知道她是個機智、聰明的女人。多少個陷入迷蒙夢境的夜晚,他的腦海中充滿了她的身影,從那時候起,她就注定該屬後他。是的,她也許不是個溫馴的妻子,但她絕對適合他。
事實上,他也不懂為何要這麼快舉行婚禮,只知道他再也無法忍受沒有她陪伴在側的夜晚。既然神父已經到了,便沒有理由再拖延時間。
莉莎試著想找出男爵娶她的理由,最後她決定他娶她是為了保護她,以示他對父親的尊重,但這麼想又似乎過于牽強。她拿出母親在她最近一次生日時送給她的玫瑰香皂,洗了幾天來最痛快的一次澡。
浴罷,她拿毛巾擦乾頭發,將滿懷的憤怒發泄在頭發上。她原以為洗個澡能幫助她理清煩亂的思緒,但她卻發現她的神經愈繃愈緊。伯倫還沒到,莉莎下意識地祈禱他會在路上遇到重大事故,無法趕來。
壁爐里正燃著溫暖的火焰,莉莎跪在壁爐旁邊,細心的把纏結的發絲梳開,利用爐火的熱度,把頭發烘干…男爵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他靠著門,目光溫柔地撫著她。莉莎听見門響,但拒絕去弄清來者是誰,逕自慢條斯理的梳理她的頭發。若她曾回過頭,她會看見他眼中無限的溫柔,和漸漸綻放的笑容。
她是最美、最嫵媚動人的新娘,柔軟、光滑、亮麗的化身。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梭巡她全身,爐火在她披肩的長發上投下一圈金光,她白皙的肌膚泛著珍珠般的色澤。熱流涌進他體內,超出他能抑制的程度,他感到燥熱不堪。他覺察出她正在生氣,傾瀉的怒氣幾乎能嚇走所有想一親芳澤的男人,但他正巧例外。
「你要在那里站一個晚上?」她問,轉頭望著他。他看到她被爐火暖紅的嬌靨,和燃燒著熊熊怒火的漂亮藍眸。
「你不喜歡這樁婚事?」他柔柔的聲音拂過她耳畔。一頭漂亮的雌獅,佛瑞心想,望著她亮藍的眼眸中濃濃的憤怒,他真想上前去抓住她,讓她融化在他的撫模之下。
「我早就沒有感覺了。」莉莎撒謊道。她站起來,心想她半跪著的樣子會讓他覺得她很柔弱。而不論他是不是她的領主,她都不願在他面前顯示出她的怯弱。
佛瑞不理睬她挑釁的語氣,慢慢走向窗邊。他掀開沉重的窗簾望向窗外。他就像沒看見她這個人似的,她想,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不必娶我的,爵爺,我有你的保護就已經夠了。」莉莎說,「以你的地位,你可以娶任何人……你甚至可以為愛結婚。」
他沒有半點反應,好像完全沒听見她說的話,她只好耐心等待。
「只有蠢男人才會為愛結婚。我可不蠢。」他甚至懶得回頭看她一眼,對著窗外,不帶感情的說完這些話。
蠢,她在心中默念。他認為愛是很愚蠢的事。她不完全反對他這種說法。畢竟,像她父母親之間和諧的情感並不只是建立後瘋狂的愛戀,而其他那些她曾听說過的戀愛故事,又都美麗浮華得缺乏真實感,但他給她的那種強烈的吸引力又是怎麼回事?也許正如她母親所說的,那是種美得炫目的迷惑,當熱情消退後,只有真情能持續不變,給人美好、溫馨,與濃濃的愛憐。這不是一樁為愛結合的婚姻。她告訴自己,不知怎地,她竟有點難過。
無疑的,這樁婚姻的後遺癥會相當驚人。男爵若發現她精後狩獵,對烹飪、刺繡卻十分笨拙,他會有什麼反應呢?想到這里她不禁笑了。佛瑞恰巧在此時轉身,捕捉到她嘴邊的笑意,他不明所以,納悶地皺起眉。
莉莎迎向他的視線。她注意到他也剛洗過澡,他的頭發還有點濕,靠近衣領的發尾微微鬈曲,他換了一套衣服,黑色戰袍使他更加英挺逼人。好像她每次看見他,他都是一副威風凜凜、意氣飛揚的樣子。她不喜歡倍受威脅的感覺,但又無法移開目光。他灼熱的眼神太吸引人,也太具有洞察力,她害怕它們會穿透她虛張聲勢的外表,看見她心里的不安。
「神父在等我們。」他突然宣布道,聲音出奇的溫柔。
「這麼說,你仍沒有改變主意羅?」莉莎說,她的聲音不再是一句耳語。
「我沒有改變主意。」佛瑞說,「穿上你的禮服,等你準備好,衛兵會來接你。別讓我等太久。」他沒等她的答覆,轉身離開了這間臥室。
莉莎發現自己急忙地穿上全白的禮服。她伸出去開門的手是顫抖的,跟著衛兵走向大廳的路上,她的雙腿發顫不已。
佛瑞在樓梯口等她,他伸出手,她將手搭在他手臂上,和他一起走向大廳。廳里的男士全都屈膝為禮,莉莎從沒經歷過這麼多人同時向她致意的場面,她更緊張了,若不是有佛瑞領著她,她恐怕會呆立原地,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