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見有人叫她的名字,但一直到確定了來人的聲音才敢回話。「馬可!我們在這里,在下面的石塊上。」她喊道,如釋重負的結果,聲音反而顫抖而微弱。
「我的天,杰宓,發生了──」馬可道,他自懸崖處俯身,看見杰宓滿是鮮血的臉龐偷伸出來看他。「把手給我,夫人。」
「小心一點,馬可,不要靠懸崖那麼近,想殺我及蓋文的人可能還在,看清楚你的後面,確定是否安全。」
馬可照做了,當他又轉回頭看她時,他臉上的表情真叫她嚇著了。「蓋文受了傷。」她月兌口而出,沒有去握他伸出來的手。、「如果我放開他,他可能會滾下去。」,
馬可點點頭,他要抽回手,杰宓突然又抓住了他的手。「我要亞烈,」她喊道。「但我不要你離開我們,馬可,不要離開我們。」
馬可用力握緊了她的手。「抱著蓋文,杰宓,我不會離開你們的,我會大叫要人來。」
杰宓認為這是她所听過最高明的主意了,她用不連貫的句子這樣子告訴他,她的心里充滿了痛苦,無法理智的思考。「杰宓,放開我的手,我知道妳信任我。」
「是嗎?」
他溫柔地對她微笑。「因為這樣,妳才抓緊我的手。」他道。「現在,妳必須放開我的手,抱住扒文。」他聲音是輕柔、撫慰的。
「是的,」她道,試著去明白他告訴她的話。「抱住扒文,馬可,我會保護他。」
她終于放開了他的手。「這才是個好姑娘。」她听見他道,杰宓把蓋文的頭抱到她的腿上。「亞烈馬上就會趕到了,蓋文。在這期間,馬可會保護我們的安全。」她喃喃。
馬可的高吼聲震動了懸崖上的小石子,一路滾下來。杰宓閉上眼楮,整個石塊似乎在她周圍旋轉起來,直至她的腦海也跟著旋轉。之後她便失去了意識。
她感覺到有人在拉她的手時才醒過來。她張開眼楮,看見亞烈就在她面前。「亞烈。」她低語道。她試著伸手向他,但她的手臂痛得無法舉起來。她強擠出一個無力的笑容,然後注意到自己仍在石塊上。
亞烈的表情那麼地陰郁,杰宓開始喃喃起來。「不要現在就為我做棺材,還不要,求你」
亞烈粗嘎地道:「我不會的,吾愛。」
她再次微笑了。「我好高興見倒你。」
他的手在顫抖。「我也高興見到妳。」
「我丟掉我的匕首了。」她困惑地皺眉,似乎無法理出思緒。亞烈的手溫柔地拂開她頰邊的發,她過了一會兒又道:「亞烈,匕首」
「別擔心妳的匕首,吾愛。」亞烈道。「妳的腿可以動嗎?我必須把妳抱起來,再舉高交給我的人。甜心,放開蓋文,讓我──」
「蓋文?」
「是的,吾愛,蓋文。」他耐心地道。
杰宓低下頭,發現自己仍然緊緊抱著蓋文,而亞烈正在掰開她的手。「他被岩石擊中了。」她道。「我也往下掉,我想拉住他,但他是如此重,于是我抱緊他讓我們兩個人一齊滾下山坡。」她對著她丈夫微笑,無視他憂慮的皺眉。「我不記得石塊是在哪個方向,但好象是右邊,不是嗎?」
「是的。」他沙啞地低語。
「你必須先抱他上去。」她道,她的聲音現在變得清楚了。是的,有亞烈在,他可以照顧一切的。
亞烈決定不再和她爭辯。他先將蓋文像女人披圍巾似的,橫舉到肩上,再劈開雙腿,站穩身子,將昏睡的蓋文頂起來,讓上面的人接過去。
馬可接走了蓋文,亞烈跪回杰宓身邊。她看見他的眸子閃著可疑的亮光,哦,他一定非常地擔心她。「我很好的,亞烈。我答應過不會離開你的。」
他無法相信她在這個時候仍在嘗試安慰他。「是的,妳不會離開我的。」他充滿感情地道。「我可以看得出妳臉上的血只是假傷。」他附加道,仍記得她對格斯的傷說過同樣的話。
「我的匕首,它插在我的肩膀。」她喊道。
他沒有任何反應,杰宓決定她的傷一定沒有想象的那麼糟,但她需要他的保證。「很糟嗎?」
「不。」他回答。「而且它也不是插在妳的肩膀,妳很幸運,它正好穿透妳上臂多肉的地方。」
「我沒有多肉的地方。」杰宓爭辯道,她看著他撕下披風的一塊布,但無法測知他的意圖。「你說刀子穿透了?哦,上帝!拔出來一定痛──」
她沒有機會說完,亞烈已經快如閃電地拔出小刀,同時將手中的布條在她的手臂上用力綁緊,快得她幾乎來不及尖叫。
「哪,不痛吧?」他喁喁地道。
「痛啊!」
「噓,愛。」他安慰道。「這是最快速、使妳的痛苦減到最小的方法。」他道,現在他開始抱起她了。杰宓在他頭頂時往下一望,她的身子隨即一僵,亞烈試著紆解她的緊張。「哪,至少妳規在找到妳的刀子了。」他故意以輕松的語氣道。
「是的。」她緊繃地道。「亞烈,你弄痛我了。」她喊出聲,亞烈的手剛不經意地踫到了她的痛處。杰宓必須閉上眼楮,忍受那陣徹骨的疼痛。
「對不起,杰宓,我不是故意的。」
他語氣中的痛苦撕扯了她的心。「並沒有痛得那麼厲害。」她很快地道。
亞烈將她抱給馬可,跟著自己再上來將杰宓抱回懷中,他騎上了他的黑馬,讓她穩穩地偎在他胸前。杰宓嘆了口氣倚向他,他是如此地強壯、堅實。
「為什麼你沒有問我有沒有看到攻擊的人?」她問道。
「我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他回答。
「我也認為我知道,但我要听你說。」
亞烈陰郁的表情顯示他不想談這個問題,但她堅持追問:「是誰看見倫娜自殺的?」
亞烈沒有看他的妻子。「安妮!」
兩個小時後,杰宓已經安穩地躺在屏風後的床上,她的傷口已重新包扎過了──她親口指導亞烈怎麼用藥的。蓋文剛躺在另一張床上,他除了頭痛得似乎有兩個大外,並沒有什麼大礙。
慕神父、小瑪麗及艾蒂全圍在杰宓身邊,關心地看著她。在整個包扎的過程中,杰宓一直表現得非常勇敢,沒有哭叫。包好傷口後,她還安撫被嚇壞了的瑪麗。她溫柔地對她說故事,直至瑪麗睡著了。
然後她看見馬可走進大廳來,表情陰郁。「你找到她了?」她喊道。
沒有人回答她。亞烈走向門外。「亞烈,帶安妮進來。」她道。「我想問她一些問題。」
亞烈搖頭。「我要在外面听她的說法。」
「之後呢?」
「我會做決定。」
杰宓沖口道:「不要對她太苛,亞烈,她的心理不平衡。」
亞烈點頭出門去,一會兒後門外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不似人類的笑聲。安妮歇斯底里的高叫聲響起:「我會成為你的妻子,不管要花上多久的時間,我都會的。那是我的權利,金亞烈,倫娜自我身邊奪走了你,我便除去了她。亞烈,我會一再、一再地殺死你的妻子,直至你學到了教訓,你是我的──」
安妮的聲音被亞烈一聲可怕的大吼喝住了,杰宓立刻要爬起床。
「不要起來,杰宓。」蓋文由他的床上喊道,但杰宓的動作比他快,跟著她听到蓋文痛呼地倒回床上,然後是他的申吟聲,她轉回頭,但隨即看出他是故意裝頭痛,旨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對我的丈夫有完全的信心。」她告訴蓋文。「你不必假裝痛苦來引開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