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會娶我嗎?」她問道。「如果我不能生育,我們就無法獲得國王答應送給我們的土地——」
??「我注意到了,」他說道。「如果我們無法得到那塊地,我們就在我父親留給我的土地上另起爐灶。現在別問問題了,快睡覺。我一會兒就回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她說道。「你還願意娶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嗎?」
??「喔,老天——」
??「你會的,是不是?」
??他低吼一聲。她認為那是他表示「會」的聲音。她翻身吻了他的背。當她抬起頭時,她看見他的臉色十分灰白。
??她立刻就明白了一切。船就像一個在水中的球一樣地搖晃,連那杯白蘭地也掉在地上。納山閉起眼楮,皺了眉頭。
??他暈船了。她很同情她這個可憐的丈夫。但是當他說完話後,她的同情心立刻消失。「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婚約,我誰也不會娶。現在快睡覺!」他說道。
??莎娜突然覺得生氣。他怎ど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她跟他一樣不舒服,也許還比他更嚴重。她忘了他剛才對待她的溫柔,決定給他一個教訓。
??「我很抱歉耽擱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她開始說道。「我的背已經好多了,謝謝你,納山。我的胃也很好了。我想我晚餐不該吃那條魚的。雖然魚的味道很鮮美,特別是我還加了少量的巧克力。你吃過甜昧的魚嗎?沒有?」他沒有回答,所以她問道。
??他急切地穿上長褲。莎娜強忍著笑.「我以前都加上糖的,不過我今天想做個新的嘗試。對了,廚子答應等我們到了港口之後,會做牡蠣大餐給我們吃。我愛吃牡蠣,你呢?那種……它們滑下喉嚨的感覺……納山,你不吻我道晚安嗎?」
??在她說完之前,門已經砰然關上。她滿足地微笑著。她丈夫現在應該明白有她做妻子,他是多ど的幸運了。
??「活該,誰叫他這ど頑固。」她自言自語地說道。她拉好被子,閉上眼楮,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便進入了夢鄉。
??納山整晚幾乎都在船的邊緣,他走到最偏僻的地點,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
??當他回到船艙時,太陽已經升起。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塊被扭干的濕帆布,他整個人癱倒在床上。他的動作將莎娜彈醒,她翻身靠著他。
??他開始打鼾,讓她無法開口說話。莎娜抬頭吻了他的臉頰。在微弱的燭光下,她看見他的臉色十分蒼白。他需要刮胡子了。他下顎的黑色短胡子使他看起來很凶猛。她以指尖踫著他的臉頰。「我愛你,」她說道。「即使你有很多缺點,我還是愛你。我很抱歉故意害你暈船,我很難過你有暈船的毛病。」
??她覺得很滿意,尤其是她以為他沒有听見她剛才說的話。她翻身離開他,大聲地嘆道︰「我相信你該考慮換個工作了,丈夫,海洋似乎不適合你。」
??他慢慢睜開眼楮,轉頭看著她。她又睡著了。她的睡相十分寧靜,就像天使一般。
??他想掐她。他的妻子不知如何發現了他的弱點,而且還故意藉此報復他,一定是因為他說了如果沒有婚約就不娶她的話。
??他的怒火不久就消失,而且他發現自己在微笑。小莎娜並非真的天真無邪。如果他沒有武器,而且在體格上也不夠強壯,那ど他將會采取苞她相同的方法來作為報復。
??他生氣的時候喜歡用拳頭,而她則運用她的頭腦。這令他很高興。但是,她必須明白誰才是一家之主。她不該用狡猾的方法來對待他。
??上帝,她看起來可愛極了。他突然想跟她。不過他當然不能,因為她此時的情況特殊,他差點就搖醒她,問她這種女人的玩意兒會持續多久。
??他終于疲憊地睡著了。在迷糊之中,他感覺莎娜握住了他的手。他沒有抽回他的手。在他睡著之前,他最後一個念頭是︰他覺得有點不舒服。
??他需要她抱住他。
??他們距離蘿拉的家只剩兩天的航程。納山認為接下來的航程應該會太平無事。
??但是他卻想錯了。
??二十一日的晚上,夜空中有許多的星星,而和風也十分輕柔。他們覺得十分愉快。海鷹號靜靜地航行在海上,完全沒有搖晃的跡象。即使把一杯酒放在欄桿上,也不必擔心會翻倒。海面十分平靜,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擾水手夢。
??納山跟金寶站在舵輪後。他們兩人在談論著拓展「翡翠船運公司」的計劃。金寶建議多增加一些快船,但是納山比較喜歡較重、較耐用的船。
??莎娜沖上甲板,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她只穿著睡衣和披了一條披肩。金寶立刻注意到,納山由于背對著她,而她又光著腳,所以他沒听見她走過來的聲音。
??「納山,我必須立刻跟你談一下,」她叫道。「我們有一個很可怕的問題,你必須立刻處理它。」
??當納山轉身時,他臉上有著听天由命的神情,但是當他看見他太太手中握著手槍時,他的表情立刻改變。他無法不注意那把手槍正指向他的胯下。
??莎娜的確有什ど事,從她的外表看起來就知道了。她的頭發一片凌亂地披散在肩上,而她的雙頰非常明亮。
??接著,他注意到她的服裝。「你干ど穿著睡衣到甲板上來招搖?」他問道。
??她睜大眼楮看著他。「我不是在招搖,」她說道,然後搖了一下頭。「現在不是訓誡我服裝不好的時刻。我們有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了,丈夫。」
??她注意到金寶。手槍在手,使她不太方便行禮。「請原諒我輕率的外表,金寶,但是我很煩惱。我告訴你,我根本沒有時間更衣。」
??她的手槍在納山和金寶之間晃來晃去的,但是金寶還是點了頭。他認為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手中握了一把槍。
??「你很煩惱?」金寶問道。
??「你拿著那把手槍干什ど?」納山同時問道。
??「我也許會用上它。」莎娜解釋道。
??「莎娜小姐,」納山似乎說不出話來,金寶只好說道。「冷靜下來,告訴我們你在煩惱什ど事。孩子,」他皺眉地附加說道︰「在她射到她自己之前,拿走那把該死的手槍。」
??納山伸手想把槍拿走,莎娜後退一步,將手槍放在身後。「我去找籮拉,」她沖口說道。「想跟她道晚安。」
??「然後?」她沒有繼續說,納山只好問道。
??她望著金寶好一會兒,不知是否該讓他加入討論。接著,她回頭,確定沒有人能听見他們的談話。「她不是一個人在房內。」她說完便等著她丈夫反應。他聳聳肩。
??她真想射他一槍。「麥修跟她在一起。」她說完這個消息之後,猛烈地點著頭。
??「然後呢?」納山問道。
??「他們兩人一起在床上。」她再度揮動手槍。「納山,你必須想個辦法。」
??「你要我怎ど辦?」
??他似乎完全配合她,但是他露齒微笑著,似乎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吃驚。她早該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沒有事情能困擾他……當然她的事除外。她必須承認她總是令他煩惱。
??「她要你叫麥修滾蛋,」金寶打岔說道。「對不對呀,莎娜?」
??她搖頭。「現在才想關上谷倉的門已經太遲了,金寶,牛已經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