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娜確信今晚的行動十分輕易。納山听見她告訴她的姨媽,她們要搭船離開倫敦。他猜想她們的目的地是碼頭。接著,馬車駛到了靠近港口的一條街上,然後突然停在一間此地最聲名狼藉的酒店前面。
??她打算去取回那該死的戒指,納山生氣地沉著臉想道。他跳下馬車,站在離馬車稍遠的地方。他要讓流連在酒店門口的人們清楚地看見他。他分開雙腿而立,右手按住纏在腰間的鞭子,瞪著那群人看。
??他們一眼就注意到納山。三個瘦小的家伙急忙閃進酒店內,另外四個則靠著石牆,目光注視著地面。
??車夫爬下車座,得到了新的指示,便迅速地走進酒店。約莫一分鐘過後,車夫走了出來,口中還嚷著要多收些車費來彌補他所遭遇的麻煩。然後,他爬上了車座。
??幾分鐘後,酒店的門又開了。一個小骯突出,滿臉不悅的男人走了出來。他的衣服縐成一團,油膩的頭發往腦後梳。他腳步蹣跚地走向馬車。
??「我的老板溫亨利先生醉得無法出來,」他說道。「我們到這里來喝酒就是不想惹人注意,」他附加說明︰「我代替他來,小姐。你的車夫說有一個女人需要某樣東西,我想我正是你需要的那個男人。」
??這個令人作嘔的家伙抓了抓他的胯下,急切地等著莎娜的回答。
??他身上的臭味傳進了馬車內,莎娜差點吐了出來。她以灑過香水的手帕捂住鼻子,然後轉頭對她的姨媽說道︰「你認識這個人嗎?」
??「認識,」蘿拉答道。「他叫戴立夫,是幫你叔叔看守我的走狗之一。」
??「他打過你嗎?」
??「是的,親愛的,他打過我,」蘿拉答道。「事實上,他打了我好幾次。」
??那個等候的男僕無法看清黑暗的馬車內部,因此他傾身向前,想仔細地看清楚。
??納山走到馬車旁,想要喝阻這個膽敢對他的新娘送秋波的家伙。然而,他卻看見一只戴著白手套的拳頭從馬車窗口飛快伸出,重重地打在那個男人的圓鼻子上。
??戴立夫沒料到會招致攻擊。他痛得叫了一聲,蹣跚地後退,並且被自己的腳絆倒,整個人跪倒在地上。他口吐髒話,奮力地想站起來。
??莎娜乘勝追擊。她推開車門,讓門撞向那個混混的月復部。
??他翻個筋斗,向後摔倒在水溝中。
??靠著牆的男人目睹了這一幕,紛紛發出欣賞地叫囂聲。莎娜視若無睹地跨下馬車,將皮包交給她的姨媽,再月兌下手套遞進窗內。最後,她才看著跌在地上的男人。
??她的憤怒讓她沒時間害怕。她象個復仇天使般站在那個男個面前,以憤怒的顫抖語氣說道︰「戴立夫,如果你敢再虐待婦女,我發誓你會死得很慘。」
??「我從來沒有虐待過女人,」戴立夫哀聲說道。他試著平衡呼吸,使他能跳起來抓住她。「你怎ど知道我的名字?」
??蘿拉自馬車窗口探頭說道︰「你是個可恥的騙子,戴立夫,」她叫道。「你會為了你的罪而下地獄。」
??戴立夫吃驚地睜大眼楮。「你怎ど出來的」
??莎娜用力地踹了他一腳,打斷了他的話。他轉頭看著她,神色十分傲慢。「你以為你能傷害我?」他輕蔑地說道,然後瞥著那些靠牆站的男人。事實上,莎娜給他的恥辱遠甚于傷害,身後傳來的竊笑聲更刺耳。「我不報復你的唯一理由是因為我的老板會希望先結實地揍你一頓。」
??「你知道你有了多少麻煩嗎,戴立夫?」莎娜問道。「我的丈夫會知道你們的暴行,而且他一定會報復。每個人都畏懼聖詹姆斯侯爵,即使是像你這種無禮的豬玀。我只要告訴他你今晚的打算,他會報復的。我叫他做什ど,侯爵一定會照辦。喔,我看得出你已經很緊張了。」戴立夫變了臉色,莎娜則點了一下頭。他看起來恐懼極了。他放棄站起來的企圖,反而迅速移動身體往後靠。
??莎娜非常高興,她的虛張聲勢起了作用。她不知道戴立夫是因為看見站在她身後約十呎距離的巨人才嚇成那樣。「會虐待婦女的男人是真正的懦夫,」她說道。「我丈夫要殺一個懦夫實在是易如反掌。如果你對我說的話有所懷疑,只要想一想他是聖詹姆斯魏家的人就行了。」
??「莎娜,親愛的,」蘿拉說道。「要不要我陪你進去?」
??莎娜回答時,目光仍盯著戴立夫。「不用了,蘿拉,你的衣著不適合出現在公眾場所。我馬上回來。」
??「那就快點,」蘿拉叫道。「你會著涼的,親愛的。」
??蘿拉繼續靠著窗口。但是她的目光卻直接望向納山。他看著她睜大的雙眼,微微頷首,然後再望著他的新娘。蘿拉立刻就注意到是這個魁梧的男人阻止了其它男人的蠢動。他巨大的身軀讓人膽寒,而蘿拉馬上明白他正保護著莎娜的安全。蘿拉想給莎娜一些警示,隨即放棄這個念頭。莎娜已經有太多事情需要擔心,等莎娜完成了這項任務,再告訴她這位保護者的事不遲。
??納山一直注意莎娜。他的新娘實在充滿了驚奇,讓他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見多了溫家的懦弱無能,知道溫家的男人一向在暗地里做些卑鄙的勾當。但是,莎娜的表現完全不象溫家的人。她勇敢地保護這位老婦人。如果她掏出槍來射殺眼前的男人,他一點也不會驚訝。她實在憤怒極了。
??莎娜繞過那個男僕,而且停在他身旁,瞪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迅速地走進酒店。
??納山立刻走向戴立夫,他抓住戴立夫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然後把他摔向石牆。那些旁觀者象老鼠一樣地四下奔竄。唯恐被撞到。戴立夫重重地撞到牆上,然後昏死在地上。
??「這位好心的先生,」蘿拉叫道。「我想你最好到里面去,我的莎娜需要幫助。」
??納山沉著臉看著這個敢命令他的老婦人。接著,酒店內傳出的噓聲和笑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口中發著牢騷,慢慢地解開腰間的鞭子,走向門口。
??莎娜看見了她叔叔的所在。亨利正拿著一杯麥酒,坐在一張圓桌子旁。她經過那些顧客,徑自來到亨利面前。她打算用講理的方式和廉恥觀念來要回蘿拉姨媽的戒指。然而。當她瞧見亨利指上的銀戒指時,她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桌上有一大杯麥酒。她來不及細想便拿起麥酒,倒在她叔叔的頭上。
??亨利喝得醉醺醺的,無法立即反應。他怒吼著,並且打噎,搖搖晃晃地想站起來。莎娜自他的指頭上取下結婚戒指。
??他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看清楚她。莎娜等著他的反應,並將戒指套在自己手上。
??「我的天……莎娜?你在這里做什ど?出了什ど事?」亨利結巴地說道。這些話用去了他僅剩的力量。他跌回椅子上,以滿布血絲的眼楮斜眼望著莎娜。接著,他注意到空杯子。「我的酒呢?」他對著酒保大叫。
??莎娜對她的叔叔十分厭惡。雖然她很懷疑他能記住她說的話,但是她仍決定讓他知道自己那些罪惡的行為。
??「出了什ど事?」她以輕蔑的語氣說道。「你真卑鄙,亨利叔叔。如果我父親知道了你跟其它的兄弟對蘿拉的虐待,我相信他會讓你們全都上絞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