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令莉雅震駭莫名,她無法想象竟然有人會從別人的痛苦中得到快感。
「要不是他今晚現身,我們說不定還沒辦法發現事實呢。」納山說道。「而尼爾也會為了兩樁他沒犯的罪而鋃鐺入獄。」
「摩根和羅萍夫人有什麼瓜葛呢?他是和她有非比尋常的關系,或只是隨意挑中她的?」莉雅問道。
這問題沒有人馬上有答案,理察決定推理一下。「子爵和他的夫人之間有問題是很明顯的,也許摩根正是抓住了羅萍的弱點,畢竟秘密仰慕者送的禮物和信箋是很令人興奮的驚喜。」
「無論如何,我們總會逮到摩根的。」凱恩說道。「他越控制不住自己,就越會犯下更多的錯誤。」
「凱琳還認為他很迷人呢。」
納山大皺其眉的說這句話。凱恩點點頭。
「是啊,」克林慢吞吞地說道。「他真是不折不扣的女性殺手。」
自摩根死後已數月,莉雅卻仍至少一天要想那可怕的男人一次。院長曾訓誨她要為罪人的靈魂祈禱,因為他們比聖徒更需要禱告,然而莉雅仍無法教自己為摩根祈禱。她試著將那恐怖的一夜拋到腦後,不過卻從沒忘記蓓莉。每晚上床前,她都會為蓓莉祈禱一番,還有羅萍。她深信她們倆已受盡磨難,如今正和造物主一同在天堂。
納山和莎娜正準備回他們在島上的家。凱恩邀請了莉雅和克林到他們家和其它家人吃頓餞別晚餐。菜肴精美而且色香味俱全,但潔玉卻在上第二道菜時臉色發青,突然跳起來沖出餐廳。凱恩對妻子的不適沒表示多少同情,反而露出男性自大的笑容。
凱恩平常不是這麼遲鈍的人,而且莉雅問他何以一點都不關心他妻子的健康時,他只是把嘴咧得更開,接著才解釋說潔玉又懷孕了,在興奮之余,她特地交代丈夫對她早晚必然會有的不適不準小題大做。
結果是凱恩的肩膀被猛拍一陣,大伙兒也干杯了好幾回。然後納山和克林各自帶著他們的妻子進入客廳。
莎娜被滕斯喚上樓上去喂她那沒有半點耐心的女兒。莉雅坐在她丈夫身旁听兩個合夥人談公事。話題轉到公司最近的大筆進帳上,納山聲大如雷地要求知道錢打哪兒來。莉雅很能理解納山的反應,他以為克林又回去為理察賣命了。
克林解釋由于他們用莎娜繼承的錢卻不用莉雅的,令她有被瞧不起的感覺。
「這筆進帳正好是我們貪得無厭的攝政王沒決定將之據為己有的話,莎娜會得到的數額。」克林說道。
納山搖頭。「莉雅,你送嬌安的禮物就已經太貴重了。」他抬眼看擱在壁爐上、他最愛的翡翠號的復制模型。
克林也抬頭看了一下,見納山把船模型擺在那兒不覺微微一笑。「它真美,不是嗎?」
「你可以不必再對著它流口水啦,」納山咧嘴笑道。「我們要把它帶回家去。」
「我真高興你喜歡它。」莉雅說道。她轉身正想跟克林說她可以再請畫匠再為他另制一艘,納山卻打斷她,說他和克林已毋須用到她的錢,他們的財務已完全上軌道了。「把錢用在克林為你買的房子上吧。」他建議道。
她搖搖頭。「我丈夫用保險金買下了它,納山,而城堡又不需要多做什麼改動或增減。我希望你們走前能去看看,它離我們租的屋子只有一條街遠,而且又大又有好多的房間。」
克林將視線由那模型移回他妻子身上。「那並不是城堡,甜心。」
「喔,但它是呀。」她爭辯道。「它是我們家,克林,因此,是我們的城堡。」
這種邏輯雖教人困惑,他卻無法反駁。「所以現在我有了兩座城堡。」他笑道。「和一個公主。」
他伸長雙腿,手臂攬著他的妻子。納山本想繼續那筆錢的辯論,然而未幾便了解莉雅對此事是絕不讓步的。
他終于接受了挫敗。「天殺的。」他喃喃咒道。
「現在又怎麼了?」克林問道。
「如果早知道你老婆這份大禮,我就不會提議賣掉一些股份了。你查出是誰擁有那些股份了嗎?或許我們可以把它們買回來。」
克林搖頭。「狄馬修不會說的,」他解釋道。「他說那會使他失信于他的客戶。」「讓我和他談一談。」納山建議道。「只要我和他獨處個五分鐘,保證他一定告訴我們。」
莉雅馬上試著要安撫納山的火氣。「狄先生是個有原則的人,我父親絕不會和一個沒榮譽感的人打交道的。我是他的女兒,納山,因此我對他也有十足信心。我願意拿我的每一分錢賭你絕對沒辦法使他改變信念,你還是放棄了吧。」
「克林和我有權知道持股人是誰。」納山爭論道。
克林听著不覺打了個大呵欠,但他妻子剛剛說的一句話突然吸引住他全副的注意力。她是他父親的女兒。克林睜開雙眼,目光又緩緩轉向那艘船。
他想起放在他父親壁爐架上的那個城堡模型……以及莉雅的父親將借條放在模型里的小把戲。
然後他知道了。她的確是她父親的女兒,股票憑證就藏在那艘船里面。這個發現令他大契一驚,他轉向他的妻子時仍是一臉詫然。
「怎麼了,克林?」
「你不會對我說謊吧,甜心?」
「不,當然不會。」
「你是怎麼做的?」
「做什麼?」
「你並沒有買那些股票。我問過狄先生,他告訴我你沒買,而你也告訴我你沒有。」
「我是沒有。看在老天分上,為什麼……」
克林指向船時她住了口,知道她丈夫終于猜到了事實。
她已懷了整整六個月的身孕,也一天天變得遲緩起來,但在必要時也可以動作迅速的。她急急站來走向門口。「我去看看莎娜,我真愛抱小嬌安,她的笑容真是可愛極了。」
「回這邊來。」
「我想最好不要,克林。」
「我要和你說話,現在。」
「克林,你不該惹你老婆不快。老天,她正身懷六甲哩。」
「看看她,納山,你覺得她像是不高興的樣子嗎?在我看來倒像有罪惡感的模樣。」莉雅讓她丈夫看見她生氣的表情,又走回軟椅前,納山對她眨眨眼楮。她疊起雙手,對她丈夫大皺其眉。「你最好別生氣,克林,我們的寶寶可能會不高興喔。」
「但是你沒有不高興吧,甜心?」
「沒有。」
他拍拍他身旁的座位,她坐下來撫平衣擺。
她盯著地板,他則盯著她。「它們在船里面,對不對?」
「什麼在船里面?」納山問道。
「股票。」克林答道。「莉雅,我問了你一個問題,拜托你回答我。」
「是的,它們在船里面。
他頓感釋然,股份沒被個陌生人買走令他高興得真想大笑。
莉雅臉蛋微紅。「你是怎麼做的?」他問道。
「做什麼?」
「它們是用我的名義嗎?我從沒想到問狄先生那個問題,我擁有它們吧?」
「不。」
「或者用的是納山的名義?」
「不是。」
他等著她自己招認,她卻一直固執地保持沈默。納山已經完全胡涂了。
「我只是想和持股人談談,莉雅,看看他願不願意把它們賣回給我。我不會用威脅手段的。」
「持股者沒法和你談,納山,而且你去買回那些股份就法律規定而言也是不可能的……至少不是現在。」
她轉回去看她丈夫。「我承認我是插手干涉了一些,夫君,但我也要提醒你那時你對我的財產態度頑固得像頭驢,我只好玩個花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