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在她的頸間布下無數個潮濕的吻。她的脈搏已經快得幾近瘋狂,嬌軀在他懷里哆嗦不已。
克林也同樣深受震撼。他拍撫著她的背,有如輕風般呢喃著愛語,直到她恢復些許的自制。
「它一次比一次美妙。」她呢喃道。
「那有這麼可怕嗎?」
「這樣下去我一個禮拜之內就死了。」她宣稱道。「你感覺不到我的心髒快跳出來了嗎?我確定那對我的健康絕沒任何好處。」
「如果你真的死掉,甜心,也是快樂的死。」他夸張地說道。
她緩緩地點頭。
他的笑聲充滿了整個臥室。
她這才滿足地閉上眼楮,蜷縮在丈夫的懷里。
「我們忘了吃晚餐。」她突然想了起來。
愛克林和喜歡克林完全是兩回事。他這人很難理喻,卻很容易親吻。她聰明的沒直接提出用她繼承的財產解決他的需要的建議,而是訴諸古老的技倆來幫助他。她將用她父親的手法,而且不只一次告訴自己即使克林無法諒解,至少上帝可以。克林終究會克服他的頑固,但她卻不願意在等他恢復理智的期間,坐視外人介入他的公司。
星期三早上十點,克林公司的部分股票正式出售。兩分鐘後那二十股的股份已全部售出,而且價錢高得不得了。
賣出的價格高得令克林瞠目結舌,立時起了疑心。他要求狄馬修把購買者的名單列出來。狄先生卻只告訴他買主只有一個,而且他無權透露其姓名。
「你只要告訴我,我的妻子是否就是買主。」
狄先生立刻地搖頭。「不是,韋先生,」他一派坦然地答道。「莉雅公主不是這名買主。」
克林對這個答案相當滿意,接著又思及另一個可能。「那麼她的顧問呢?她的伯特叔叔是買主嗎?」
「不是。」狄先生立即答道。「我相信他如果事先得知,一定會來搶購。只可惜,我還來不及通知,就已賣掉了。」
克林終于不再追問。莉雅喃喃感謝上帝。
她為自己耍了小鱉計而覺得罪惡感深重。她知道不該這麼對待自己的丈夫,並將之全歸咎于他的冥頑不化。她本以為自己能將此事也拋諸腦後,卻發現實情藏愈久她愈難過。她不斷地對自己念念有辭。幸好克林不在家──他在公司一天要工作十二個鐘點,而富恩只當她是因為被長期禁足而情緒不佳。
由公爵夫人及潔玉口中,她得知凱琳的舞會辦得非常成功。她們倆為她的不克參加表示遺憾,但也頗能理解克林決定把她鎖在家里的原因。
第二天下午,凱琳也來了,再次將宴會大肆描繪一番。她宣布她已愛上一位侯爵和兩位伯爵,正熱切等她父親允許這兩位紳士來家中拜訪她。
由于工作佔了克林大半的時間,莉雅分外珍惜兩人獨處的時光,但有時還是有必要提及正事。他們原來的經紀人通知富恩說屋主決定長居海外,因此希望出售這棟房子,而已經喜歡上這房子的莉雅有意買下。她在晚餐時間提了這個話題。
克林對她繼承的財產態度依然不變。他告訴她她如何運用她的財產都無妨,于是她把話挑明了。「我想買下這棟房子。」
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又匆匆解釋道︰「由于你們英格蘭簡陋的法律規定,已婚婦女幾乎不能獨立行使任何權利。我不想拿這事麻煩你,但是契約上需要你簽名。」
「那個規定的用意很容易懂,」他反駁道。「做丈夫的必須為妻子的一切行為負責。」
「可是我要討論的重點不是……」
「重點在于我是否有能力供養你,」他的聲音變得嚴厲。「你懷疑我沒有這份能力?」
「不,當然不會。」
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她嘆口氣,看樣子對這件事他是不打算講理的了。她考慮了一下,隨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克林一定會起疑心,何況這種謊也扯得太過分了。她懷疑上帝會為她那自私多于好意的動機再原諒她一次。用一點詭計來幫忙克林和人的合夥是一回事,但使詐買一幢她喜歡的房子可就不能相提並論了。她自忖嫁給克林之後,上帝那張紀錄她的罪行的單子一定加長了許多,不過當然都是小錯那一邊的。為了自己快樂而扯謊絕對是要歸在嚴重的罪行那一邊的。
她不能騙他。「就照你的意思嗎,克林。但是請你記住一點,關于這件事你非常不理性。」
「記住了。」他澀聲答道。
這回他連最後一句也不讓她。然而盡避他對她如此遲鈍,對別人卻是完全不同,有時候甚至是很體貼的。這個月過後,陸蒙和杜文卸下了擔任她的護衛的工作,克林在公司里頭替他們安插工作。恰好這兩個人都年輕而且沒有家累,正想上船環游世界,因此克林就叫金寶負責帶他們。
克林一直是個熱情的情人。他每晚都上她的床,做完愛總會抱著她,確定她睡著後,才返回自己的房間。由于他早已表明不想談論他的腿的立場,莉雅只好悶不作聲。他甚至裝成一切沒問題的模樣。她不了解他的邏輯,難道承認有凡人的缺陷就會使他不如人嗎?而如果他愛她,不是該和她分享他的喜樂和憂傷嗎?
但是克林不愛她,至少目前如此,而莉雅提醒自己不要氣餒。他是個聰明人,假以時日他會明白她是個好妻子,對她的態度也會改善。如果五年內他還不明白,那也沒關系,她可以再等。她會遵守對他的承諾,絕不會干涉他。
在他的鞋內加一小片鞋墊依她的想法里不算干涉。他現在幾乎每天都穿她特別訂制的那雙鞋。鞋匠做了兩種厚薄不同的鞋墊,其中之一大概太厚了,因為克林穿不到幾分鐘便月兌掉換另一雙。另一種似乎好多了,克林還以為是他自己把它穿合腳了,只有她和富恩兩人知道事情真相。富恩偷偷告訴莉雅,近來他的主人在走了一天之後不再跛得那麼厲害了。初步計劃獲得成功,她立即又請鞋匠照樣做了兩雙鞋墊,讓她丈夫在休閑和在正式場合中都有舒服的鞋可穿。
對外,克林經常是一副天塌下來與我何干的樣子,但所到之處卻又會使眾人趨之若鶩。即使婚後,那些個淑女照樣纏著他不放。所幸克林是朵「花」而不是只花蝴蝶。他經常是挽著她的手進行他娛樂與公事並行的社交活動。克林不只是聰明,還很精明。他的船生意大半是在宴會或舞會里談成的,因此不論多晚回家,她都不介意。
整整兩個月,她和克林幾乎每晚參加宴會。弄得筋疲力竭的她開始有反胃的癥狀。然而今晚艾倫堡伯爵的宴會,由于克林的家人都會參加,因此莉雅也格外期待。公爵及公爵夫人會帶他們的女兒凱琳去,而克林的哥哥凱恩和他的妻子也會出席。為了盛大的舞會,伯爵租下了哈里遜宮,其亮麗堂皇幾乎可與攝政王的皇宮相比。莉雅身穿一襲象牙白晚禮服。領口開得並不致太過暴露,但克林還是嘀咕了半天。她唯一的裝飾是一條瓖金藍寶石項鏈,中間那顆藍寶石至少有兩克拉重,而且毫無瑕疵。克林知道那玩意兒價值不菲,而他不喜歡莉雅戴著它。
「我特別喜歡這條項鏈,」他倆坐上馬車直驅會場途中,她說道。「可是你的表情卻告訴我你不太喜歡它,為什麼呢,克林?」
「你為什麼喜歡?」
她撫著頸間的項鏈。「因為這是我母親的。父親送給她,她又送給了我。每回戴著它,我總會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