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畫畫」的決斗開始。
西西說︰「由于時間有限,不能讓兩位進行大的創作,我想了一個簡單的方法。」她拿出兩張紙分別發給李采凡和葉韻彤,「上面是20%灰度打印的相同的線稿,當作鉛筆稿,兩位請用水筆描線,這是基本功的考核,誰描得好就算誰贏。」
這不是漫畫家最擅長的上線的工作嗎?陳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丙然,李采凡很快就交了稿。
華婷接過去看後點了點頭。
不久葉韻彤也交稿了。
華婷和西西來回審視兩份稿子,最後西西宣布︰「這次的獲勝者是——葉韻彤!」
陳方一下子愣住了。
彼情風也說︰「采凡竟然會輸給那個黃毛猴子嗎?」
凌旭鐵青著臉,「我就知道會這樣。那家伙說她從小就在學國畫了。他的爺爺,葉錦川,原本就是國內有名的國畫大師,最擅長工筆花鳥了。」
李采凡捧著對方的稿子張大眼楮贊嘆著︰「你的線條好漂亮哦!就連這麼長的曲線也勾得一點破綻也沒有!太厲害了!」
「那當然!」葉韻彤也不作態,得意地說,「別說硬筆,就是用毛筆勾也是這麼完美的!」
「好厲害哦!這都是畫國畫的關系嗎?我早就想學山水畫了,以後一定要去學!」她下定了決心。
「寫意和工筆是不同的境界。不過如果你想練線條的話,不妨畫些白描。常常描圓也很有用,我小時候都是這麼練習的。」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你真是好人!」
凌旭咳嗽一聲,「沒什麼事的話就抓緊時間進行第二場吧。」
眾人從凌雲出版移駕到李采凡所念大學音樂系的一間教室里。
李采凡坐到琴凳上,指間行雲流水般流淌出《曉之車》的旋律。西西抓緊華婷的手臂一遍又一遍地搖,兩眼水汪汪地大喊︰「是《高達Seed》!是《高達Seed》里我最喜歡的曲子哎!」
「是的,我也很喜歡!可是你能不能先放開我?」華婷笑著搖搖頭。
陳方怡然地抱著雙手。
彼情風磕牙又跺腳,「采凡居然會彈琴?她居然沒告訴過我她會彈琴!怎麼辦,黃毛要是贏不了我可怎麼辦?」
凌旭靜靜地看著那個坐在鋼琴前的身影,加深了嘴邊的笑意。他想起了初中的音樂課,離下課還有幾分鐘的時間,老師便把那個女孩叫到了鋼琴前面,那時她彈的是《獻給愛麗絲》。
「喂喂,你們都在看哪里?好好听我唱歌呀!」第二個出場的葉韻彤大聲疾呼,可是明顯很難再挽回觀眾們的人氣了。
此時是一比一平。
第三場,是「做菜」的比賽。眾人這回移師到了凌旭的家里。
葉韻彤的黑胡椒牛排很快就端了上來,冒著滋滋熱氣的金紅色的牛排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凌旭苦著臉招架著陳方的冷眼,「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有這種手藝呀!知道的話我還會自己害自己嗎?」
華婷切下一小塊送入口中,贊賞地點了點頭。
西西也嘗了一口,說︰「嗯,真不錯。雖然這邊稍微糊了一點,不過還是很好吃的!」
隨後,李采凡端上了一盤茄子。
普普通通的一盤茄子,看上去里面並沒放什麼特別的材料,賣相與香味也在牛排的華麗面貌下稍顯遜色。然而一嘗之下,華婷就忍不住再接連舉箸,西西更是驚叫道︰「這是怎麼做的?太好吃了!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茄子!」
陳方不禁莞爾,「原來是茄子。我怎麼忘記那丫頭原來學過一招了呢。早知道她做這個的話就用不著為她擔心了。」
葉韻彤懷疑地夾起一筷子茄子,嘗過之後便嘆了口氣點頭說︰「的確厲害,我認輸了。」話說完了筷子卻沒停下。
彼情風難以置信地說︰「茄子再怎麼燒,會比牛排好吃嗎?」于是也跑上前去確認。確認完畢後他傷心地轉向李采凡,「怎麼辦,你做菜都贏了,不是讓我更傷心嗎?」
凌旭瞪著埋頭猛吃的一伙人,怒道︰「你們給我等等!這茄子本來她說是要先做給我吃的!快住嘴!留下給我!」沒人理他,于是他只得立刻加入戰局,搶奪所剩不多的戰利品。
就這樣,一盤茄子頃刻被瓜分完畢。
三場比賽,李采凡贏了兩場,成了最後的勝利者。
凌旭保住了身家性命,雖然好像還是被葉韻彤暴打了不下兩次,但未來的陰霾總算一掃而空了。
而李采凡也終于可以松下一口氣,全心投入到漫畫大賽之中去了。
第8章(1)
漫畫大賽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漫世界》雜志社每天都能收到大批的參賽稿件。
常波是稿件登記組的成員之一。這天,他在整理來稿時突然發現一個寫著熟悉地址的信封,打開一見里面的畫稿,他的臉色就暗了下來。
晚上李采凡接到了他的電話。
「李采凡,你是不是參加我們雜志的漫畫大賽了?」他開門見山地問。
她根本沒想到他還會再來找自己,而且是問大賽的事。心里涌起不安,她更不想多談,只答︰「是的。」
「我看到你的稿子了!畫得真不錯,比你前一篇還進步了很多呀。你的這篇應該有望獲獎的。所有來稿我都看過的,好多垃圾也往這邊投,還要幫他們登記掃描,真是忙死我了。」
她很反感他的這番話,並不搭理。于是又听對方說︰「你的來稿上沒寫上我們漫畫社的名字嗎?是不是忘了?我幫你添上‘出品︰晨瑜動漫社’吧?」
「不要!」她叫道,氣得手心都在發抖。他怎麼還能提出這種要求?
對方停頓了一會兒就問︰「怎麼了?你不是我們晨瑜的主筆嗎?」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清清楚楚地說︰「那是我自己的參賽作品,並不是其他方出品的。請你不要在上面亂添,我也不想當你們的‘主筆’!」
對方一時沒有答話,她便關上了手機。
她伏在床上,很快枕頭變得潮濕。
為什麼總要踫見這個人?為什麼他總能輕易地提出這些過分的要求?
她是個不擅長拒絕別人的人,一旦有人請求,她都會盡力去幫忙。但是她也有自己最珍惜最在意的一些東西,無端被人看中,偏要來奪。
第一次,她無奈地答應了,因此傷心得幾乎全部放棄。
這一次,她拒絕了,之後卻完全被悲哀、失望、不安包圍住了。
創作的這些日子里,每天正式畫之前,她會在兩張打印紙上用鉛筆畫滿大小不一、參雜交錯的圓,之後先用硬筆描線,再反過來用毛筆勾一遍,線條的練習,她已經認真地在實行。腳本中的每一句對白,她都推敲再三。畫背景的時候,她找了大批的資料,房屋的結構、樹木的睫脈,每一點都認真設計、描畫。有一張,只一格的背景。她就畫了整整兩天。帖網完成之後,她一遍又一遍地去檢查每一頁畫稿,哪怕連邊角微小的錯誤也不放過。
她花了那麼長時間那麼多精力、寄予了全部熱情與希望的心血,那個人又想一句話搶過去嗎?
雖然拒絕了,但是,稿子現在就在他手里。
未來本來就像一只可愛的石榴,張開了笑臉讓她看見美麗的果實,而一瞬間,皮干肉爛,只留下破落的殘衣了。
《漫世界》參賽稿件登記組的小楊和小張望著面前的一份稿件正在發愁。
「怎麼弄成這樣?是郵寄過程中的事故嗎?」
從皺巴巴的信封里拿出的厚厚一打打印板同樣狼狽不堪,似乎是在污水中泡過,墨跡糊成了一團,根本無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