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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野玫瑰 第39頁

作者︰蘇珊•伊麗莎白•菲力普斯

她試著告訴自己「日升之光」暫時算是安全了。肯恩一心放在建廠上,短期內不可能做出太激烈的改變。即使這有違她的本性,她也只能靜觀其變。

是的,「日升之光」安全了,但是她呢?每當他踫觸她時,她血管里沸騰的熱血呢?或是每次看到他時,竄過她全身的戰栗呢?歷史又重演了嗎?韋家人的血總是被白家的人吸引,就像先前的一對曾經幾乎毀了「日升之光」一樣?

「白凱琳,你怎麼還沒上床睡覺?」杜小姐站在門口,睡帽歪斜,憂慮地皺著臉龐。

「只是心情煩躁,很抱歉吵醒了你。」

「我給你一些鴉片酊吧,親愛的。它可以幫助你入眠。」

「我不需要。」

「你需要好好休息,凱琳。別固執了。」

「我很好。」她帶著杜小姐上樓,但柔拉一再堅持,最後凱琳勉強喝了幾茶匙的鴉片酊,才得以月兌身離開。

她睡著了,卻睡得不安穩,鴉片酊引起的幻象不斷糾纏著她。將近黎明時,一頭雄偉的金色獅子走向她。她攝入他強烈的雄性和叢林氣息,但她非但不覺得害怕,反而將手指插入他的鬃毛里,將他拉近。

獅子化身成她的丈夫,對她低訴著愛的話語,開始她。她隔著夢境觸模到他的肌膚,它們就和她的一樣溫暖潮濕。

「我將充滿你。」她夢境里的丈夫道。

「好的,」她喃喃。「噢,好的。」

他進入了她,她的身軀彷佛著火了。她跟隨著他移動,攀升到的高峰,就在火焰爆發之前,她喚出他的名字。

次日清晨醒來後,她仍感到鴉片酊的昏沉藥效。她仰望著頭頂金、綠色的幃幔,試著甩去藥效。昨晚的夢境似乎再真實不過……獅子在她的手下變成了──

她猛地坐直身軀。

肯恩站在洗臉盆邊,刮著胡子,只在臀部圍了條浴巾。「早安。」

她怒瞪著他。「回你的房間去刮胡子。」

他轉過身,刻意盯著她的胸脯瞧。「這里的景致比較好。」

她驀地明白被單已落到腰間,急忙拉到下顎。又瞧見她的睡衣凌亂地棄置地上,倒抽口氣。他反而笑了。她連忙探頭到被單底下。

斬釘截鐵的事實──她雙腿間的潮濕並不是自己的想象。

「昨晚你就像只野貓。」他懶洋洋地道,語含笑意。

他則是獅子。

「我被下了藥,」她反駁道。「杜小姐硬要我喝下鴉片酊,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麼你只能相信我說的話了。昨晚的你是如此甜美、溫馴,對我百依百順。」

「究竟是誰在作夢了?」

「我只是享用屬于我的,」他得意地道。「幸好你的自由已成為過去,你明顯需要一雙強而有力的手管束。」

「你明顯需要有人送你一顆子彈。」

「下床,穿好衣服吧,老婆。你已經躲藏太久了。」

「我沒有躲藏。」

「那可不是我所听到的,」他洗淨臉,用毛巾擦干。「昨天我在查理斯敦遇到了我們的鄰居,她迫不及待地告訴我你一直拒絕接見訪客。」

「很抱歉,我沒有心情听別人嚼舌根,談論我嫁的北佬在婚禮次日就拋棄了我。」

「那的確很氣人,不是嗎?」他丟開毛巾。「我別無選擇。工廠必須立刻重建,才能趕得上這一季的棉花收獲。我必須去購買木頭和重建的工具,」他朝門口走去。「我要你在半個小時內穿好衣服下樓,馬車正在等著。」

她狐疑地望著他。「做什麼?」

「今天是星期日,白先生和白太太要上教堂。」

「教堂!」

「沒錯,凱琳。今早你必須停止表現得像個懦夫,面對所有的人。」

凱琳跳了起來,連著被單一起。「我這輩子從不曾表現像個懦夫!」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消失在門後。

她拒絕對他承認,但他說得對。她不能再像這樣躲下去。她低咒一聲,掀開被單,梳洗更衣。

她決定穿剛到「日升之光」的第一天所穿的藍色勿忘我禮服。她將長發綰成個蓬松的髻,罩上淡藍色絲緞,並戴上她痛恨的結婚戒指和月石耳環。

這是個溫暖的早晨。「日升之光」的馬車抵達教堂時,幾乎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白肯恩和他的新娘。肯恩先扶杜小姐下車,之後是凱琳。她優雅地步下馬車,當肯恩要放開她的手臂時,她像小鳥依人般偎向他,對他展開個嬌媚的笑容。

「太會作戲了吧?」他喃喃。

她對他嫣然一笑,低語道︰「我才剛開始──你可以下地獄去!」

齊太太先來到她的身邊。「噢,凱琳,我們都沒料到今天早上會看到你。你和白中校突如其來的婚事令我們全都大吃一驚。你說不是嗎,愛雯?」

「的確。」她的女兒緊繃地回答。

齊愛雯的表情表明她早已看上肯恩,即使他是個北佬,而她一點也不喜歡輸給像韋凱琳這樣的野丫頭。

凱琳整個面頰貼在肯恩的手臂上。「噢,齊太太、愛雯,你真會調侃人。相信整個郡里只要是有眼楮的人,早就可以看出我和白中校的感情,只不過身為男性的他比女性的我更擅長隱瞞。」

肯恩發出像嗆到的聲音,連杜小姐都拚命眨眼。

凱琳嘆了口氣。「噢,我曾一再抗拒我們之間的吸引力。畢竟,中校是個北佬入侵者,也可以說是我們最邪惡的敵人。但正如莎士比亞所寫的︰‘愛征服了一切’。你說是嗎,親愛的?」

「我記得那是維吉爾寫的,親愛的,」他嘲澀地道。「不是莎士比亞。」

凱琳朝齊家母女展開笑容。「他真是太聰明了,不是嗎?你們絕沒料到北佬也會懂得這麼多吧?他們多數人都是腦袋空空。」

他狀似親昵地輕壓她的手臂,只有凱琳知道他是在警告她。

她用扇子搧臉。「老天,真的好熱。親愛的,我們進教堂吧,里面比較陰涼。今早我一直熱得很不舒服。」

話一出口,十幾雙眼楮齊望向她的腰間。這次輪到肯恩語含笑意。「當然,親愛的,我立刻護送你入內。」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走上台階,彷佛她是只易碎的花瓶。

凱琳感覺到所有人都在注視她的背,似乎可以在心里听到他們計算月份。讓他們去算吧!她告訴自己。很快他們就會知道自己錯了。

直到她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似乎自有記憶以來,巫覡女人就住在原屬于布家土地的一間破爛小屋里。有人說布萊登的祖父老奧菲在紐奧良的奴隸市場里買下她,也有人說她出生在「長青園」,而且擁有部分的印地安血統。似乎沒有人知道她已經多大歲數了,也似乎沒有人知道她的本名。

無論是白人或黑人,郡里的女性前後都曾經找過她。她會治療腫疣、預測未來、做出愛情藥,以及決定未出生的嬰兒性別。只有她能夠幫得了凱琳。

「午安,巫覡女人。我是韋凱琳──現在是白凱琳了,韋嘉瑞的女兒。你記得我吧?」

門打開了一道縫,滿是皺紋的蒼老面容探頭出來。「噢,韋嘉瑞的女兒──你已經長大了,」老嫗干笑道。「你老爹肯定正在地獄里被火燒。」

「你或許是對的。我可以進來嗎?」

老嫗離開門邊,凱琳走進這塞滿了瓶瓶罐罐、吊著各種藥草的房間里。巫覡女人攪動爐灶上正在熬煮的某種菜汁,一面喃喃哼著很像咒語的字句。

凱琳站在一旁靜靜等待。早上在教堂里,她就一直想著如果有了孩子要怎麼辦。孩子會使她被束縛在肯恩的身邊一輩子,她不能讓那種事發生,必須及早預防。只要沒有孩子,或許某天將會有奇跡發生,她可以重獲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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