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琳听見腳步聲,知道他已經不耐煩了。她髒透的衣服早已被肯恩收走,她只能匆忙抓起毛巾,包裹住自己。
木質屏風被推開一角。他倚著屏風,注視著她。
「我還沒有洗完。」她勉強道。
「你已經洗夠久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強迫我在你的房間洗澡。」
「噢,你知道為什麼的。」
她緊抓著毛巾,再度在心里搜尋逃月兌之道,但她的命運似乎已經注定好了。現在他是她的丈夫了,他會抓住她。如果她反抗,他會用強制伏她。她唯一能做的是馴服,就像譚夫人在學院里所說的──那只是幾星期前的事嗎?她感覺彷佛是上輩子了。
但凱琳從不輕易被馴服。她低頭看著手上的戒指,它由兩顆心纏繞而成,外緣綴以紅寶石和碎鑽,小而美麗。肯恩說是向杜小姐買的。
「我沒有衣服可以穿。」她道。
「你不需要衣服。」
「我會冷。」
他緩緩地解開襯衫鈕扣,視線從不曾離開她。他將他的襯衫遞過去。
「我不想穿你的襯衫。只要你讓開路,我可以回自己的房間拿衣服。」
「我寧可留在這里。」
碧執、不可理喻的男人!她咬緊牙關,走出浴盆,一手緊抓著毛巾,另一手接過襯衫。她笨拙地將它套在毛巾上面,才轉身背對著他,拉掉毛巾,很快扣好襯衫鈕扣。
餅長的袖子一直妨礙她,令這個工作極不容易。襯衫的下襬垂過她的大腿,薄薄的衣料根本沒有多少遮掩作用。她扣好袖扣,擠過他身邊。「我得回自己的房間梳頭發,不然它們會糾纏在一起。」
「用我的梳子。」他朝櫃子點點頭。
她走過去,拿起梳子。鏡中一名蒼白、眼神警戒的女子回瞪著她,但她並沒有懼色。她應該的,她拿起梳子,梳理長發。肯恩恨她,他遠比她強壯,難以預測,而且法律站在他這邊。她應該匍匐求饒,然而她卻感覺到一種奇異的激動。
她由鏡子里瞧見他閑倚在搖椅里,足踝交疊。他的視線在鏡中捕捉到她的。她別開視線,更用力梳著頭發,使得水珠飛濺。
她听見他有動作,再度望向鏡子。肯恩拿起擱在地上的酒杯,朝鏡中的她致意。
「敬婚姻的樂趣,白太太。」
「別那樣叫我。」
「那是你的新稱呼。你已經忘了嗎?」
「我什麼都沒忘。」她深吸了口氣。「我沒忘了是我先對不起你,但我已經付出代價,而我不需要再付了。」
「這必須由我來判斷。放下梳子,轉過身,讓我可以看到你。」
她緩緩地照做了,在恐懼中又感到一絲奇異的興奮。她的視線停留在他胸膛上的傷疤。「你肩膀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在傳教士山。」
「手上的呢?」
「彼特堡。還有這一道是在拉瑞多的妓院里,因為我揭發有人在牌局中做假,一場槍戰後留下來的。現在,解開襯衫鈕扣走過來,我好可以仔細檢視我最新的財產。」
「我不是你的財產,白肯恩。」
「法律上不是這麼說的,白太太。女人屬于她們所嫁的男人。」
「如果這可以令你高興,你就繼續這樣告訴自己吧。但我不屬于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他站起來,故意慢條斯理地走向她。「讓我們一開始就將話說清楚。我擁有你,從現在起,你會一切都听我的。如果我要你為我擦亮靴子,你就得擦亮它。如果我要你去馬廄耙糞,你也得照做。當我要你在我的床上時,你最好在我解開皮帶之前,就先在床上躺平,分開雙腿。」
他的話應該令她恐懼不已,但他似乎說得太夸張了。他想藉此粉碎她的精神,但她不會讓他如願以償。
「噢,我嚇死了!」她夸張地喊道。
她的反應並不如他所預期,于是他再接再厲。「當你嫁給我時,你就喪失了所有的自由。現在我可以對你為所欲為,除了殺死你之外。噢,只要不是太明顯,或許那也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我沒有先逮到你。」她反駁。
「一點機會都沒有。」
她再度試著和他講理。「我做了可怕的事,大錯特錯。但你已經得到我的錢,它足以重建紡棉廠三倍有余,讓我們結束它吧。」
「有些事情是沒有代價的,」他背靠著床柱。「這或許會讓你覺得好笑……」
她滿懷戒意地望著他,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我原本已經決定不送你回紐約,我打算今天早上告訴你。」
她感覺想吐。她搖了搖頭,希望那不是真的。
「很諷刺,不是嗎?我不想要那樣傷害你。但現在一切都改變了,而我已經不太在乎了。」他開始解開襯衫鈕扣。
她靜立不動,稍早的自信已蕩然無存。「不要這麼做。」
「已經太遲了。」他拉開襯衫,注視著她的雙峰。
她試著不要開口,卻沒有辦法。「我害怕。」
「我知道。」
「會痛嗎?」
「是的。」
她緊閉著眼楮。他月兌下她的襯衫,她赤果地站在他面前。
今晚是最糟糕的,她告訴自己。等到結束後,他就再也沒有力量主宰她。
他打橫抱起她,帶著她走向床。當他開始月兌自己的衣服時,她別過頭去。片刻後,他的重量壓在她身側。
瞧她別過頭的模樣,肯恩的內心翻攪。她緊閉的眼眸……心形的臉蛋上認命的表情……要她承認內心的恐懼一定很不容易吧?該死,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佔有她。他想要她精力充沛地反抗,他要她大聲咒罵,發泄出她的怒氣。
他捧起他的膝蓋,想要激出她的反應,但她依舊沒有反抗。他分開她的雙腿,蹲跪在其間,注視著她秘密的幽穴。
她靜靜躺著不動。他用手指分開了她幽密、絲緞般的花瓣──他深林中的野玫瑰,層層瓣蕾包覆著她的花心。他的下月復一陣揪痛。在池塘邊的下午,他就知道她有多麼緊窒、嬌小。一抹柔情涌了上來。
他由眼角瞧見她的小手在頭頂緊握成拳,等她朝他揮出拳頭,反抗他即將做的一切;期待著。但她動也不動,而她的毫無反抗瓦解了他的冷酷。
他申吟一聲,躺回床上,將她擁入懷中。她在顫抖。罪惡感和同樣強烈的啃噬著他。他從不曾如此無情地對待任何一名女性。他真的是瘋了!「我很抱歉。」他低語。
他將她緊擁在果裎的胸膛上,撫弄著她潮濕的發,喃喃安撫。他的欲火依舊熾熱,但他強自克制著,直到她身軀的顫抖逐漸平息。
肯恩擁著她的手臂感覺如此溫暖、堅實,諷刺地安撫了她。她听著他的呼吸逐漸平緩下來,月光透窗而入,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似乎帶來了種奇異的寧靜。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月光,或許是他們曾一起經歷的地獄,以及日後將會面對的地獄,她開口問了。
「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早在紡棉廠事件之前,從我回到‘日升之光’的第一天起。」
他沉默了好一晌,而後他回答了。「我從不恨你。」
「我則注定要恨任何繼承了‘日升之光’的人。」
「總是又兜回到‘日升之光’,不是嗎?你就這麼愛這座農場?」
「勝過一切。‘日升之光’是我所曾擁有的一切。沒有了它,我什麼都不是。」
他拂開掉落在她面頰上的一綹秀發。「你是個美麗的女人,而且你有勇氣。」
「在我所做的一切後,你怎麼還能這麼說?」
「我猜我們都只是做出我們必須做的事。」
「就像強迫我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