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車子停在步道旁,打開前門讓她進入。如果不是有鐘點女佣定時來打掃,那麼他就不是邋遢鬼。門廳的實木地板閃閃發亮,空氣中彌漫著檸檬幽香。
「客廳。」他指向左邊。客廳里空空蕩蕩,只有干淨的地毯和閉攏的窗簾。「我不使用客廳,所以沒買家具。餐廳也是。廚房里有張餐桌,我都在那里吃東西。私室在這里。」
私室很舒適,有大壁爐、外眺後院的大窗戶、大型電視等娛樂設備、一張大沙發、兩張大躺椅、必要的茶幾和燈具。總而言之,看來相當文明。
「廚房還沒有完全弄好。」他帶她進入以一道矮牆與私室相隔的廚房。水槽里沒有髒碗盤。流理上只擺著刀架、微波爐和咖啡機。廚房的另一端擺著一張白色方桌,桌面貼有黃色和藍色的瓷磚,圍在桌邊的四張椅子是相同的黃色,桌椅下鋪著藍色的地毯。
「你確定你當的不是海軍?」她問,環視一塵不染的廚房。海軍習慣把東西擺在固定的位置,因為船上沒有多余的空間。
他咧嘴而笑。「你以為你會看到什麼,豬窩嗎?洗衣間里或許堆了不少髒衣服,但我還算愛整潔。我確實有請人每隔一周來做基本的清潔工作,因為我不想為打掃那種事傷腦筋。來吧,我帶你去其他的房間看看。」
其他的房間包括廚房旁邊的洗手間、前半部的兩間大客房和一間大浴室和後半部的主臥室套房。他的床當然是特大號的雙人床,而且床鋪整理過。房間整潔,但不是一塵不染;椅背上掛著一件襯衫,梳妝上擺著一只喝過的咖啡杯。「原來我把它放在這兒了,」他拿起咖啡杯。「早上我到處都找不到它。」
她喜歡那一點點的髒亂,那代表他不是完美主義者,也沒有刻意討好她。奇怪的是,那樣反而使她對他的自信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不知道你怎樣,但我肚子餓了。」他說。「我們去生火烤牛排吧!」
兩寸厚的菲力牛排女敕到她幾乎不必動刀。在他烤牛排時,她微波馬鈴薯,拌生菜沙拉,加熱面包卷。他拿出的飲料不是紅酒,而是一大壺冰紅茶。
他沒有播放輕柔浪漫的音樂,而是打開電視轉到新聞頻道。也許他沒有積極地嘗試引誘她,但她還是受到引誘了。
兩人合作迅速洗好碗盤和清理好廚房後,他說︰「我想帶你去看地下室,我認為你一定會喜歡。」
他帶路下樓,打開明亮的吊燈。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的管線和磚牆,其次是啞鈴、拳擊吊袋、舉重器和跑步機等健身器材。但最令她感興趣的是,鋪滿半個地下室的墊子。鋪這種墊子只有一個用途。
「你在這里練習空手道?」她問,她從他制伏竊賊的身手中,看出他學過空手道。
他靠在門框上,腳踝交叉,手臂交疊,用慵懶的目光注視著她。他聳聳肩。「空手道和其他許多武術的混合體。」
「哪些武術?」
「我學過空手道、柔道、點穴和印尼拳。但在現實世界中,最有效的是摔角加上不擇手段的拳斗。」
他可能很擅長不擇手段的拳斗,她心想,心跳開始加速。她怎麼會覺得那樣很性感?但要命的是,她覺得他的一切都很性感,從強壯結實的身體到令人生畏的文風不動。那種感覺就仿佛被虎豹盯著,文風不動只有突顯蓄勢待發的張力,好像他隨時會撲過來。
他們用餐時的氣氛很輕松,但現在她可以感覺到兩人之間暗潮洶涌。她並非毫無經驗,很清楚即將掀起的是哪種驚濤駭浪;如果她打算逃跑,現在就得行動。
「時候不早了。」她轉向門口面對他。「我該──」
「留下來。」他說。
留下來。他低沉性感的聲音和充滿誘惑的語氣使她無法動彈。
與他會很棒。比棒還要棒──比冰淇淋還要棒。會讓人飄飄欲仙,甚至欲生欲死。
她再度轉身,背對著他,凝視著拳擊吊袋,感到心跳如擂鼓,全身發熱。她的身體不自覺地收縮,好像他已經進入她的體內。她渴望與他,強烈的渴望幾乎淹沒理智。她拚命思索不該跟他發生關系的各種理由,但是兩人之間的吸引力越來越強,強到有如置身在磁場之中。
她不敢轉身,不敢注視他或讓他注視,唯恐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唯恐自己看到他眼中赤果果的饑渴或遮掩不了的身體反應。
留下來……不只是喝杯咖啡或再聊一會兒。他指的是留下來過夜、和他上床。
「不行。」她狠下心說。
他的手輕放在她的頸背上,手指伸進她濃密的秀發里。她沒听到他移動,沒料到他靠得這麼近,她的神經開始緊繃。他沒有企圖擁抱她,他的踫觸並非鉗制。如果她真的不想讓他踫她,她只須走開就可以。但問題是,她渴望他的踫觸。
他的高大使她顯得嬌小,她的頭頂剛好踫到他的下巴。他的體溫像爐火一樣包圍她。他一定很重,可能很霸道,但她也想像得出他躺著任她擺布──
「留下來。」他再度說,好像她沒有拒絕過。
她的理智在作最後的掙扎。「那樣做不大明智。」
「去它的明智!」
「溫和?」他在她耳邊低語。「還是猛烈?」
猛烈。天啊,猛烈。
她往前一步,轉身用手抵著背後的牆壁。他虎視眈眈地望著她,自信獵物必可到手。她也知道她逃不掉,但自尊要求她不要讓他太容易得手。
「我有一個規矩。」她說。
他的眼中浮起警覺。「我會想知道嗎?」
她聳聳肩。「可能不會。」
他模模下巴。「無論如何,還是說吧!」
她緩緩露出微笑。「我不和打不贏我的人上床。」
警覺化為不敢置信,他瞪視著她。「見鬼!你要我為了上床跟你打斗?」
她再度聳聳肩,緩緩走向墊子。「我不會說得那麼露骨,但是……沒錯。」
他深吸口氣。「莎蘭,這個主意不好。我不想傷到你。」
「你不會的。」她自信地說。
他眯起眼楮。「你真的認為自己那麼厲害?」
她回頭對他露出一個假笑。她或許會輸,但她會喜歡那個過程。「我認為你會竭盡全力避免傷到我。」
這下他明白了。「你確定我會讓你把我當拳擊吊袋打?故意讓你贏?」
她長嘆一聲。「如果你打斷我的下顎或是打昏我,我會痛得要命,更不用說是心情惡劣,到時你就別想如願以償。」
「如果我讓你打得我屁滾尿流,那麼無論我想做什麼都無能為力。」
她聳聳肩。「真是左右為難啊!」
他再度模模下巴。「干。」
「也許。」她停頓一下,忍不住逗弄他。「如果你夠厲害。」
他端詳她片刻,然後臉色一硬,作出決定。「好吧!我們的比賽方式是月兌衣摔角。」
月兌衣摔角?他真是壞透了,她心想。「不公平。我沒學過摔角,而且你至少比我重三十五公斤。」
「將近四十五公斤。」他說。她暗中倒抽口氣,那表示他比她想像中更有肌肉。「來吧!這是你的主意。至少用這個方式你不大可能會受傷,我還願意吃點虧。」
在他自願吃虧的情形下,她或許可以使這場比賽變得很有意思。她不妄想自己能贏,但她可以使他贏得辛苦。「一言為定。」
他雙手插腰地端詳她。「規則如下︰我必須把你壓制在地上,使你肩膀著地達一秒鐘;你只需要使我倒地就行,而且隨便你用什麼方法。衣服先月兌光的人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