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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先生 第36頁

作者︰琳達•霍華

她鐵定要揍他。改天。「黃瓜片。」

他的表情變成狐疑,好象在說「這我倒要看看」。他走向櫥櫃,拿出一個杯子,替自己倒了一些咖啡。他靠在櫥櫃上,交叉雙腿地等待著。

莎麗轉身面對曉薔,表情不只是困惑而已。「他是什麼人?」她問。

「我的鄰居。」曉薔說。「莎麗,這位是唐山姆。山姆,這位是我的姊姊莎麗。」

他伸出手。「幸會。」

莎麗跟他握手,但握得很勉強。她轉身繼續找尋刀子。「妳搬來才三個星期,已經有一個鄰居大剌剌地走進來,而且知道妳的咖啡杯放在哪里?」

「我是警探。」山姆咧嘴而笑地告訴她。「把東西找出來是我的工作。」

莎麗對他露出一個維多利亞女王的笑容,意思是說「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曉薔想要站起來擁抱山姆,只因為他使她的心情好多了。昨天如果沒有他替她擋掉那些電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當山姆叫人別再打電話來時,他的語氣會使人不得不留意。

但他今天不會當她的擋箭牌。他穿著淺褐色長褲和白襯衫,警徽夾在腰帶上,手槍插在右腰背的槍套里,一副準備要去上班的打扮。莎麗不斷打量著他,好象他是某種稀有的外來生物,只把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找尋刀子上。

但她最後還是開對了抽屜,翻出一把水果刀。

「喔,」曉薔略感興趣地說。「原來它們在那里。」

莎麗轉身面對山姆,一手握著刀,一手拿著黃瓜。「你們上床了嗎?」她用充滿敵意的語氣問。

「莎麗!」曉薔大叫。

「還沒有。」山姆胸有成竹地說。

廚房陷入一片寂靜。莎麗開始用水果刀削黃瓜皮,刀法短促有力。

「妳們兩個看起來不像姊妹。」山姆觀察道,好象剛剛使談話嘎然而止的人不是他。

類似的評論她們听了一輩子了。「莎麗的體型像爸爸,但頭發和眼珠的顏色像媽媽;我的體型像媽媽,但頭發和眼珠的顏色像爸爸。」曉薔機械式地解釋。莎麗比曉薔高了將近十五公分,長得又高又瘦,一頭金發雖然是染出來的,但很配她淡褐色的眼珠。

「妳今天會在這里陪她嗎?」山姆問莎麗。

「我不需要人陪。」曉薔說。

「會。」莎麗回答。

「管一下閑事,別讓記者接近她,好嗎?」

「我不需要人陪。」曉薔重復。

「好的。」莎麗對山姆說。

「好極了。」曉薔說。「這里是我家,我說話卻沒人理。」

莎麗切下兩片黃瓜。「下巴抬高,眼楮閉上。」

曉薔抬頭、閉眼。「我還以為我應該躺下來接受治療。」

「來不及了。」莎麗把黃瓜片貼在曉薔酸痛的眼皮上。

啊,濕濕涼涼的真舒服。在瑪茜的葬禮結束前,她可能會需要一整個購物袋的黃瓜,曉薔心想,不由得悲從中來。她感激山姆和莎麗剛才使她暫時忘記了悲傷。

「負責偵辦此案的警探打電話給我。」山姆說。「瑪茜的男友大頓從星期四晚上到星期天下午都在底特律的監獄里。他的嫌疑已經被排除了。」

「那麼是陌生人闖進她家,殺了她?」曉薔問,拿掉黃瓜片,低頭望向他。

「無論是誰,門窗都沒有遭到破壞的跡象。」

她已經在早晨的報紙上看到那個了。「你沒有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對不對?」

他聳聳肩。「警察向來是知道的比說的多。」

她可以從他的警察表情中看出他不打算透露任何細節。她努力不去想象那些細節可能是什麼。

他喝完咖啡,把杯子沖干淨後倒放在滴水架上。他彎腰給她一個溫暖而短促的吻。「妳有我的呼叫器和行動電話號碼,需要我就打給我。」

「我沒事。」她告訴他,不是在逞強。「對了,瑪茜的妹抹在沃倫市嗎?」

他搖頭。「她回薩吉諾市了,她留下來也無事可做。屋子仍然被警戒線封鎖著,凶殺案需要解剖尸體。驗尸工作何時會完成要視法醫的工作量而定。葬禮最快也要到這個周末才有可能舉行

瑪茜的尸體躺在冷冰冰的驗尸桌上好幾天,是她不願去想的另一個細節。

「那麼我明天會去上班。如果她的妹妹願意,我想要幫忙處理瑪茜的後事,但我猜目前還幫不上忙。」

「是的。」他再度親吻她,然後舉起她的雙手,把仍然拿在她手里的黃瓜片放回她的眼皮上。「繼續貼著。妳看起來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哦,謝了。」她挖苦道,听到他在離開時呵呵低笑。

廚房再度陷入一片寂靜,然後莎麗說︰「他不一樣。」

意思是跟曉薔的三個前任未婚夫不一樣。不是在開玩笑。「對。」曉薔說。

「這件事看來頗認真的。妳認識他的時間並不長。」

莎麗可能把曉薔住在這里的三個星期全部算了進去。如果知道在頭兩個星期里,曉薔以為山姆不是酒鬼就是毒販,莎麗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來。

「我不知道這有多認真。」她撒謊道。「我不想倉促行事。」就她而言,她不可能更認真了。她愛上了那個大混蛋。但他對她的感覺到底如何仍有待商榷。

「那就好。」莎麗說。「妳一定不想四度取消婚約。」

莎麗大可不必揭人瘡疤,但圓滑得體向來不是她的長處。話雖如此,曉薔卻不曾懷疑過姊姊對她的愛,所以也不曾把那些傷人的話放在心上。

電話鈴響了。曉薔取下黃瓜片,和莎麗同時伸手去拿無線電話的手機。「山姆說電話歸我接。」莎麗說,好象打電話來的人能夠听到她的話。

鈴。

「妳從什麼時候開始听命于一個妳警告我要提防的人?」曉薔挖苦地間。

鈴。

「我沒有警告」

鈴。

知道她們可以這樣妳一言我一句地吵上半個小時仍沒完沒了,曉薔在錄音機敢動前按下免持听筒鍵。「喂?」

「妳是哪一個?」

「什麼?」她吃驚地問。

「妳是哪一個?」

她切斷電話,放下話筒,眉頭皺了起來。

「誰打來的?」莎麗問。

「一個怪人。自從清單傳開後,瑪茜、蒂潔和露娜都接到過這種電話。」她在提到瑪茜時硬咽了一下。「都是同一個人打的,說的都是同樣的話。」

「有沒有跟電話公司報告說妳們接到猥褻電話?」

「那些電話並不猥褻。他只是用很詭異的輕聲細語問︰「妳是哪一個?」我猜是個男的打來的,但那樣輕聲細語時很不容易分辨是男是女。」

莎麗翻個白眼。「怪人為了清單的事打電話來?一定是男的。艾洛說他的男同事都對清單的某些部分很不爽。我敢打賭妳一定猜得出他們不喜歡的是哪些部分。」

「跟他們的器官有關的那些部分嗎?」好象她非猜不可。

「男人真是好猜,對不對?」莎麗在廚房里走來走去,開關抽屜。

「妳在做什麼?」

「找出每樣東西在哪里,省得我開始煮東西時,還得東翻西找。」

「妳要煮東西?煮什麼?」曉薔懷疑莎麗是不是把她全家人的晚餐材料都帶來了。畢竟她從背包中掏出一條黃瓜來,天知道里面還有什麼。一整只雞,也許?

「早餐。」莎麗說。「我們兩個的。而且妳非吃不可。」

昨天沒吃午餐和晚餐,曉薔這會兒其實還真的有點饑腸轆轆。莎麗是不是認為她瘋了?她絕不會跟食物過不去的。「我盡量。」她溫順地說,把黃瓜片貼回眼楮上,讓姊姊跑來跑去地忙著準備煎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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