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一個中情局干員抵達溫家,敲門聲驚動了「凱撒」。強恩留在書房里,法藍帶著「凱撒」去拿報告。
法藍要求給予兩份副本,回到書房時把其中一份遞給強恩。他坐回椅子里看報告,報告的內容便他搜起眉頭。
「絕對是爆炸,毫無疑問。」當地居民說,突然听到一聲轟然巨響和看到一道強烈閃光。是否真的有人看到什麼仍令人懷疑,因為飛機墜落在外界看不見的深山里。人們通常不會沒事盯著天空看,如果機身反射的午後陽光正好在出事前一刻引起注意,那麼就有可能有人真的看到爆炸。但更可能的是,人們在听到轟然巨響後四下張望,看到濃煙和飛掠的碎片,想象力使他們自以為看到一團火球。
達美客機遭飛彈擊落的謠言立刻興起,因為眾議會外交關系委員會主席盧唐納眾議員在那班客機上。想必是有人出于某種原因想置他于死,但出現在網絡上的各種原因都很牽強。飛彈論者認為墜機是項陰謀的證據是︰住在伊利諾州的盧眾議員據說要與妻子前往歐洲度假,但不知何故未在芝加哥登機,反而在亞特蘭大登機。
即使這個疑點後來獲得澄清,原來盧眾議員夫婦在飛往歐洲前,先去探望住在亞特蘭大的長子。但擊落一架飛機置某人于死的流言仍然沒有平息。而調查人員並沒有找到飛彈的證據。金屬撕裂的方式,機身燃燒的痕跡和碎片上的殘余物,在在都顯示客機墜落,是因為內在的爆炸摧毀了一大段機身和整個左機翼。
初步的化學分析顯示爆炸物是塑料炸彈,但他們沒有找到任何雷管的證據。即使是威力如此強大的爆炸,仍然會殘留下細微的化學證據。只要是存在過的東西,一定會留下痕跡。
「這麼大的損害需要相當大的炸彈,亞特蘭大機場的設備應該檢查得出來。」法藍憂心忡忡地說。如果真如強恩所言,現今的科技無法偵測出那種新型炸藥,那麼他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所有登機的行李,無論是托運或手提,都必須經過機器或人工的檢查。但民航客機不是唯一易受攻擊的目標,這種新型炸藥可以裝在炸彈包裹里炸毀公共建築,摧毀橋梁公路等交通運輸設施。
那種炸藥可以偽裝成別的東西而逃過亞特蘭大機場機器的檢查。那套系統偶爾會出錯,因為沒有任何機器是萬無一失的。盡避如此,還是應該有雷管的證據,例如無線電發報器、水銀開關、簡單的定時器,或任何能夠引爆炸藥的裝置。大部分的炸彈都是因雷管而被發現,因為雷管在X光掃描時比較容易被發覺。
強恩撫模下唇,把報告扔到法藍的桌上。最令他感興趣的是化學分析,他們發現的炸藥有些成分類似塑料炸藥。「我認為是RDX。」RDX是一種高性能炸藥。它本身的敏感度太高不易處理,所以通常與塑化劑混合成混合炸藥,因此它會有一些跟塑料炸藥相同的化學元素。RDX可以塑造成任何形狀,包括鞋帶在內。
法藍抬起頭。「怎麼會?你知道行李常被丟來去去,不穩定的炸藥在一踫觸到地面就會引爆了。」
「如果它不是天生不穩定呢?如果化合物會變質,引起化學反應造成爆炸呢?只要知道變質的速率,就可以輕易控制爆炸的時間。」
「起初跟塑料炸藥一樣穩定,但會變質成為自身的雷管?天啊!」法藍閉上眼楮。
「雖然有可能是某個反社會份子,在某地的實驗室制造出這種東西,但我听說它出自歐洲一所極機密實驗室。」
「愛爾蘭共和軍?」
「我相信他們會在排隊購買的隊伍中,但我沒有收到情報說他們資助這項研究。」
「那麼是誰?」
「隨你挑,可能的人選多得是。」恐怖份子遍布世界各地。已知的組織至少就有兩千五百個,有些出現不久就消失,其它的存在了幾十年,成員數以千計。
「他們都會擁有這種新型炸藥。」
「如果他們有錢購買。」恐怖組織有時會互相合作,但完全是出于利害關系。新型炸藥是賺大錢的生意,會受到嚴密的控制,使其制造者只有一個。但就像其它的新科技一樣,退早人人都會擁有,到時偵測它的方法也會研發出來。
「如果是在歐洲,背後又有雄厚的資金,那麼龍陸義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強恩說。
那本身就是個大問題。龍陸義是個神出鬼沒的法國人,沒有特定的效忠對象,但他是許多東西的管道,靠提供所需而發大財。他或許不是研發該炸藥的幕後金主,但他絕對是買方要找的中間人,負責處理付款和交貨;當然是要收費的。
要解決龍陸義並非不可能,他並沒有躲藏著。但他的保全措施十分嚴密,活捉他遠比殺死他困難。即使被捉,他恐怕也不會透露任何有用的情報。密集訓練和意志力控制可以對抗先進的訊問技術。龍陸義在法國政府里有許多有權有勢的朋友,再加上他既沒有制造也沒有使用他所提供的那些軍火,所以他一直安然無事。他扮演的只是管道的角色,就像控制調節的活門。就算解決了他,還會有別人取而代之。
找到炸藥來源才是關鍵,但強恩還必須查明是否已有其它人拿到了這種炸藥,因此他必須接近龍陸義。
麥強恩來到華府時,從不在同一個地方投宿兩次。他是個名副其實沒有家的人;家會成為別人尋找他的起點。如果有家,你遲早會回那里去,所以他都住在旅館、汽車旅館、出租公寓,偶爾也會住在整棟出租的屋子,或是農舍、帳篷、洞穴、地洞等任何能棲身的地方。
出租公寓是他最喜歡住的地方。它們比旅館具有隱私,又不像汽車旅館一樣只有一個出入口。他不喜歡睡在有可能使他被困其中的地方。
這次他選擇的旅館每個房間外面都有鑄鐵陽台。他先檢查過房間有無竊听器,研究過保全系統,然後才去跟溫法藍見面。此刻他穿過大廳走向電梯時,沒有人認得出他就是前來登記住宿的那個人。
偽裝並非難事。登記住宿時,他身穿灰色寬松長褲、白色牛津布襯衫、綠色風衣,頭發上噴了灰色發膠,戴眼鏡,臉頰里塞了棉花,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操紐約州港市口音。現在他拿下眼鏡,洗去發膠,換上牛仔褲、彩格布襯衫和既能掩飾佩槍又不失流行感的黑外套。
他在門外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防止旅館員工進入。大部分人都會很驚訝他們白天不在時,旅館員工經常出入他們的房間。清潔維修和管理人員都有鑰匙可以進入每個房間,再加上職業竊賊經常在旅館流連。
他們只需要挑好目標,逗留在櫃台附近偷听某人要住多久,然後悄悄跟上樓看他進入哪個房間。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打電話去那個房間查看有沒有人接听。然後上樓,為了安全起見,敲敲門。如果還是沒有人響應就進去。
「請勿打擾」的牌子至少可以給人房間里有人的印象。他還撥了一個無法追蹤的號碼,然後把話筒放在旁邊。如果竊賊打電話到房間,听到的會是忙線的信號。
幣在房內門把上的是電池供電的小型警報器。如果有人不顧「請勿打擾」的牌子打開房門,刺耳的警報聲就會響起,那勢必會引起注意和嚇走企圖擅闖的人。要不是把筆記型計算機留在房間里,強恩才懶得用警報器。他用口袋里的遙控器關掉警報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