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我開槍,瑞克也許還活著。」
「也許不會,當子彈射出去之後,就不用再想了,你也可能射到他。意外造成後,就不要再玩‘如果’的文字游戲,愚蠢且浪費時間。」
他簡單的邏輯使她發笑,雖然有點悲傷,但柏恩從未浪費時間在後悔上,他總是慢慢地克服它,全心全意、冷靜地下定決心。玩世不恭、感性的幽默只不過是為了掩飾他的另一面,低估他的人是自尋死路,她起先也低估他,但很快地發現錯誤,而且永遠不讓自己忘記。柏恩是那種稀有人類——冒險家、探險者,他為自己定下規則,並嚴格遵守,他的聲明與警告非常有效,因為沒有人會對他的話產生懷疑。
沒有他的生活將會是多麼地無聊、平淡,驚喜永遠圍繞在他周圍,他比生命本身更加地精力充沛、,危險及雄偉,任何其他的男人如何與他相提並論呢?
「我以為你是喝醉酒的流浪漢。」她說道,眼楮閃爍著光芒。
他的眉毛彎起來。「我倒以為你急切地想被擺平。」
「喔,是呀,那是你最關心的事了。」
「沒錯,女士,」他慢條斯理地說道。
「至少你從一而終。」
「以前是,現在也是堅持如此。今天可以嗎?」。和她每天所做的一樣,微笑著搖頭。「明天。」「明天可以,為何今天不行?’,「因為我這麼說。」「你已經嘗到權力的滋味了。」
她對他送個飛吻,臉上仍掛著微笑,眼中的陰影已經消失,看起來很快樂。他要這表情永遠停留在她臉上,他要她每天早晨微笑著醒來,滿眼慵懶地轉向他,把手放在他的胸前。
午間的熱帶陽光猛烈地照射著他,但突然變得不如向他猛擊的事實來得一半明亮。他的瞳孔擴大,陽光刺痛他的眼楮,幾乎使他目盲,他緊抓著舵輪,好像那是救生索,他試著調整呼吸,試著要使整個世界回復平衡。他已下定決心要將婕安留在瑪瑙斯,以便與她保持「關系」,天殺的,無論那暗示了什麼,對他來說是很簡單、很直接的。他要她在身邊,他想與她共枕,理論上,那意味著共同生活,雖然他從未想到這麼遠,但對這想法,他覺得理所當然,甚至喜歡它。當這事實震撼著他的時候,所有的事都具體化,不再習慣性地視而不見。
他永遠需要婕安。
「共同生活」突然變得不長久、也不可靠,他需要能合法約束的力量,他的心里從未把婚姻與某個特定的女人連在一起,但是,對婕安,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她是他的,永遠都是。
他的手顫抖著,喉嚨發出申吟,失魂地走向船邊。
她好奇地看著。「你要做什麼呀?」
他整個身體明顯地搖晃,她突然警覺起來,伸手扶住他,手臂環住他的腰。「柏恩?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他的聲音從齒縫中傳出來。「我要你,現在。」
這不同于過去幾天里,他開玩笑地對她說的抱怨,或是幽默又富創意的要求,現在他的眼神嚴肅,表情震驚且緊繃。他仍然在搖晃,身軀強健的肌肉如此緊張,她都能清楚地看到它們在顫動。
「請不要說不,這次不要。」他幾乎無法說話,全身透露著不可抵抗的需求。
她舉棋不定地站了幾秒鐘,疑惑、又有點防備,然後她知道該如何做了,她在他流汗、的肩上印下溫柔的一吻,走進船屋里,將自己準備好等待他來。
在船被安置好前,她已經赤果著躺在墊子上等他了,他到她身旁時,眼中仍蕩漾著奇妙的迷朦。他扯下褲子,投入她的懷中,立刻進入了她,在第一次沖擊就深深地佔有了她,她因疼痛而畏縮,卻將他抱得更緊,想幫他舒展迫切的需要。進入她之後,緊張似乎消退了,他的肌肉因放松而輕輕地顫抖,好橡與她親密的接觸釋放了心中難忍的痛楚。
她輕柔地撫模他的肩膀和頸部,將手指滑入他黝黑的頭發,片刻後他撐起手肘,藍色的眼楮變得更加深沉,他在她的嘴上、喉嚨掠過緩慢、溫熱、逗弄的吻,但卻因難忍的緊張,又開始與她翻雲覆雨。
在午間的熱氣中,他們共享著絕妙的親密關系,他們之前所有熾熱的愛之旅,都只為了此刻,為這個使他們身陷其中而無法自拔的慢性銷魂做準備。她的感官幾乎是痛苦的緊繃,每一個輕掃過她皮膚的觸踫都能使她愉悅地申吟。他慵懶地舌忝著她的,而她狂野、尖銳的叫喊使得鳥兒們驚嚇得飛走。時間變得沒有意義,她希望這一刻永遠地停留。
但它結束了,必須如此,激情是無法持久的。之後,他躺在她身旁,輕松又慵懶,他的手不輕意地撫模著她的小骯,她苦惱地想著,好像她是一只正被人哄著入睡的短吻鱷魚。
她不想說話也不想問為什麼,她很害怕一問就會哭,高漲的情緒在她心中累積,一直到她無法呼吸——她是如此地愛他。
她想起或許他們睡著了,當她從完全昏迷的狀態下醒來時,以為時間仍舊停留。但她知道時間已經流逝,因為太陽越過了正中,火紅的陽光也照在船檐下,柏恩動了一下,伸伸懶腰,跪起拉上褲子。
她期待著他挑釁、自以為是的言語,或是沾沾自喜的態度,但他的表情——雖然是放松的,卻依舊陰沉。他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拉起來,抱著她久久不放,他的臉頰貼著她的頭,接著他吻她,深深地吻她,然後他說︰「在別人進來前穿上衣服吧。」
「自從我們經過那間屋子後,還沒看到任何人,整天也沒有看到一艘船經過。」
現在那熟悉的獰笑又出現了。「我以為你有作秀的癖好,在那些印地安人前你不是昂首闊步嗎?」她爆笑出來。「那是你的餿主意。」「是的,可是我以為你會穿襯衣。」「那也需要洗呀。」
趁他們一來一往地斗嘴時,她穿上衣服,然後發覺他們餓了。她快速地煎了條魚,將所有的罐頭配料一同放入鍋內煮,最近他們的胃口很容易就滿足,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量少、平淡的飲食,也許餐館里的食物會使他們兩個反胃,他們的胃將必須重新適應文明。
柏恩發動引擎,將船駛離河岸,小心地掉頭,然後悠閑地駛離河灣進入河道,他看到另一艘船朝下游來,所以推了節流筏的排檔使它能在他們前面通過。
婕安盯著那艘船,用手遮著陽光。「那艘船和我們的一模一樣,」她說道。「那看起來就像另一艘我們的船;」她眯起眼楮,猛盯著那個舵手,注意到他壯碩的肩膀和不成比例的小頭。「杜雷蒙!」她猛吸一口氣,摻雜著驚恐與不信。
柏恩將節流閥向前猛力地一推,整條船回應著造成猛烈的波動,引擎隆隆作響。就在同時,杜雷蒙一定也明白了他追上的是誰,因為他也將節流閥開到極限。
「趴下,」柏恩不假思索地說出來。「把我的手槍滑過來給我。」該死,他幾乎從未讓手槍離身,而現在就發生了,他多希望現在有一把來福槍。
杜雷蒙開槍,但是他距離太遠,所以瞄不準,子彈從頭上呼嘯而過。
婕安拿到柏恩的手槍,趴著爬行,將身體保持低于船身,直到他伸手可及的地方。「退回去,他會對著我射,因為他只能看得到我。」
「那你也趴下來呀,白痴。」她怒叱,用力拉他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