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愉快地顫抖。她不僅歡迎他的舌入侵,而且投桃報李,用她靈巧的舌迎接。他打個哆嗦,有那麼一秒他的手臂縮緊,她不覺嚶嚀一聲。鐵箍般的雙臂頓時放松,他抬起頭。
他們直勾勾地對視。他的表情嚴厲而激動,眼楮炯炯發亮,他的唇仍舊閃著熱吻的濕潤。他正要重新俯向她時,她的班機第二次呼叫阻止了他。他慢慢松開手。
她的整個身體都渴望得隱隱作痛。她等待,希望他會說出能讓她留下的話,但是他卻說︰「你最好走了,不然會趕不上飛機。」
她不能說話,只是點點頭抖著腿走開,她沒有回頭。成年女人像嬰兒一樣嚎啕大哭有礙觀瞻,她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做出那種事。
從紐約飛來時她充滿信心及期盼,二十四小時後她懷著破碎的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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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勃在紐約接機說明了他有多擔心。她對他挖苦地笑笑,他淡綠的眼楮銳利起來,因為他立刻看出了她的沮喪。微笑轉了轉終于崩潰了,她投入他的懷里。她沒有哭,她不讓自己哭,但是她的胸脯急速起伏。
「我要殺了他。」羅勃柔聲說。
黛琳搖搖頭,再吸一口氣控制住自己。「他是個道地的紳士。辛苦工作、腳踏實地那種人。而他說我不適合那份工作。」
他輕輕搖她。「那樣傷了你的自大?」
她抬起頭,這次露出了真正的微笑。「不是,我想他是傷了我的心。」
羅勃打量她,仔細審視她無底的灰眸。「人不會在一天內愛上一個人。」
「有時候不會,有時候會。他沒有同感,因此我必須自己擔下來。」
「或許這樣也好。」擁著她的肩,羅勃領她出機場。「我調查過他……我知道,你告訴過我不要。」看到她凶巴巴的眼神時他連忙補充。「但是他不是個好相處的男人。離婚的不利條件使他變得苦澀忿懣……」
「我知道,」她說。「他告訴我了。」
他吻吻她的頭發將她拉近。「那麼現在你要做什麼?」
「繼續過日子吧。」她聳聳肩。「我也沒其它辦法。」
羅勃注視她,暗自敬佩她的耐力。黛琳是個斗士,她永遠會撐下去。有時她偶爾需要一根拐杖,但是到頭來她總是會站得直直的,繼續她的路。唐瑞斯一定是個了不得的男人,才會這般迷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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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星期後,瑞斯在送走他的最新訪客姜茱莉後回到卡車上。他罵聲粗話,一拳捶到駕駛盤,接著點起一根煙快速地抽起來。
登廣告完全是浪費時間及金錢。那位教師︰紀蘭妮,仔細地瞧了牧場後就禮貌地告訴他,她不感興趣。話又說回來,姜小姐願意接受這份工作,但是他卻提不起興趣聘用她。她是他見過最刻薄的女人,毫無幽默感,而且對看到的每件事都不贊同。他原以為她會是以家事為重的人,因為她犧牲了自己的生活照顧起居不便的母親。但是現在他猜想她才是那個可憐的女人必須背負的十字架。
三個應征者。一個他不要,一個不要他,另一個則根本不適合這個工作。
黛琳,修長漂亮的腿、絲滑的金發、深邃的灰眸、一張嘗起來像蜂蜜一樣的嘴。牧場生活和如此優雅又清純的人扯得上什麼關系?
兩個星期來每天晚上他輾轉反側,因為他沮喪的身體不讓他入睡。偶爾睡著後他又夢到她,醒來時情況更糟。他的腰部抽痛、脾氣火爆,煙也抽了平日的兩倍量。
她曾攀住他並且深情地回吻,但是她又直接走開,不曾回頭投注一眼。如果她曾經回頭,如果她曾表現出不願走的模樣,他或許會心軟而叫她留下,但是她沒有。她甚至祝他好運。听起來他的拒絕不像會對她造成嚴重傷害。
他本可以擁有她的。如果他開口她會留下來的,現在他們應該已經結婚了。每天晚上她會躺在他身下,他們的床或許會攪亂,但不會是出于沮喪。
不,她太像愛波。如果他給她機會,她會撕裂他,比愛波造成的傷害更深,因為甚至在一開始,他對愛波的感覺都不比對黛琳來得熱烈。雖然她像是喜歡蒙大拿及牧場,真正的考驗是在這里過冬。她絕熬不過。
憤怒及沮喪沸騰。他跳下卡車走向電話亭,向查號台問出了她的號碼。或許現在又是在浪費時間。這個時候她應該在上班,但是他再也耐不住了。
三響過後話筒中傳來一聲喀啦,接著是溫暖而略帶沙啞的「喂」。
「黛琳。」
短暫的沉默,接著她說︰「我就是。瑞斯?」
「嗯。」一輛卡車呼嘯而過,他等到她能听清楚時再開口。「你到過這里看到了實際情形。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一次沉默更久,他的拳頭捏緊,直到他想話筒可能要裂開了。終于她說︰「另外兩個不成?」
「嗯。你的答案是?」
「好。」
他閉上眼,緊張消除了。上帝!他或許是犯下和與愛波結婚同樣糟糕的錯誤,但是他必須得到她。「你必須簽署婚前協議書,放棄對所有婚前我所擁有的財產的擁有權,萬一離婚也不得追索。」
「好。這是雙向協議,是嗎?你的仍屬于你,我的仍屬于我?」
他一陣氣惱。「當然。」
「那麼,我沒問題。」
「我要一份醫生證明,確定你身體健康。」
「好,我也要你的醫生檢查一份。」
惱怒威脅著要變成憤怒,但是他極力控制。她和他一樣有權利要確定他的健康。性病並沒有在蒙大拿州界止步,愛滋病也不是人們該關心的唯一疾病。
「我想在兩星期內結婚。你什麼時候可以到這里?」
「申請核準需要等幾天?」
「五天,我想。我得去查一下。你能在下星期來嗎?」
「我想可以。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我再打給你。」
他念出他的號碼,接著電話線中又是一陣沉默。他說︰「下星期見。」
又是一陣沉默,接著︰「好,到時見。」
他道聲再見就掛上電話,接著靠著電話亭半晌。他做了。他不顧所有常識判斷仍然向她求婚,但是這一次他會保護自己及牧場。
他點燃另一根煙,尼古丁剌激他的喉嚨,他咳了幾聲。腦中他彷佛看到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說︰「你抽煙?」他摘下香煙瞧一眼;他已抽了好幾年的煙,通常都能享受它的樂趣,但是最近他抽得太多了。
你抽煙?
他再次詛咒,把煙熄掉。就在他氣唬唬地走回卡車時他經過一個垃圾筒。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他將整包扔了進去。
*****
黛琳慢慢放回話筒,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不能相信他打過電話,不能相信她說她願意嫁他。她甚至不能相信他們有過那些交談。那一定是有史以來最不浪漫、公事化,甚至侮辱的求婚。而她仍然說願意。願意!一千個願意!
她必須在一星期內到達蒙大拿。她有一百萬件事要做︰收拾行李、鎖上公寓、向所有的朋友道別──當然還要做身體檢查。但是現在她只會坐著,任思緒翻騰。
她必須實際一點。顯然瑞斯並不怎麼看重這樁婚姻,雖然為了他自己的理由他仍會這麼做。她納悶另外兩位應征者為什麼不成,因為他曾如此確定她不適合這項工作。但是她知道他要她,想起了機場那一吻及他瞧她時的模樣。她也要他,身體上及心理上都迫切地渴望,但是那樣就足夠維持婚姻中的日常關系嗎?如果他因感冒而暴躁,或是為了不是她的錯而向她大吼時她仍會愛他嗎?而他看過她未經化妝的臉、早晨起來頭發沒梳的邋遢樣,或是踫到她情緒不好時,他還會要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