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笑什麼笑!」心虛的羋鎏在氣勢上也減弱了幾分。
「是你自己的思想不文明吧,小姐!」笑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剛才你說要請我吃午餐當做賠償是嗎?」
「就算是吧。」
「什麼叫做就算是吧,我不管,你是男人,男人一言即出可是駟馬難追的!」
「那好吧。」裴如一邊換衣服邊答應她,「中午你在家等我,我回來接你。」
羋鎏「嗯」了一聲,看著身穿一套休閑服,頭上架著太陽鏡的裴如一從臥室里出來。
「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可以到你臥室里去看那些照片嗎?」她問道。從第一眼看見那張女孩站在蝶群間的照片起,羋鎏忽然知道該為隳的畫配上怎樣的背景了。
「你對它們很感興趣?」
「是啊。」
「那,隨便吧。」裴如一大方地答應她,「上午別到處亂跑,我既不喜歡四處尋找迷路的小朋友,也不喜歡餓著肚子等人。」
「是,遵命行了吧,大叔!」羋鎏對著已經關上的大門扮鬼臉。
午飯是在一家裝潢考究的韓國烤肉店解決的,二人且吃且聊,氣氛融恰。
在回途中,裴如一忽然問︰「你為什麼會對那些照片感興趣?」他記得整個刑偵隊的女刑偵隊員和他的助手都不喜歡那些照片,說看上去很邪。
「沒有特別的理由,只是覺得很奇怪。」羋鎏歪頭皺鼻道,「照片中死去的女孩臉上雖然掛著甜美安祥的笑,可眼瞳里流露出的卻是……恐懼!對,應該就是恐懼。」她點著頭打了個響指。
第3章(2)
話音未落,車帶著尖銳的急剎車聲驟然停了下來,「你說什麼?!恐懼?」
羋鎏給了裴如一一記白眼,「是恐懼,怎麼啦?」好端端地踩什麼急剎車啊。
「真的嗎?」裴如一難以置信。他和一堆刑偵的人天天對著照片和原人看,看見的只有她們臉上凝固住的笑容,怎麼連半點恐懼的影子都沒看出來呢?「你有什麼證據?」
「拜托,干我們這一行的人對人物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可是做過深入研究的!」
「哦?」為了不影響交通,裴如一把車停到了路邊,「能說說看嗎?」
羋鎏注意到了他凝視自己的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熱切,「其實也沒什麼根據,只是我對人的表情極其敏感罷了。」
不知怎的,當她在看照片上的女孩的眼楮時,似乎可以從中感應到一股莫名的感覺。她覺得她們是害怕的,那種無以言狀巨大的恐懼像氣旋一樣在她四周游動。
裴如一很失望,「無稽之談而已。」
「愛信不信。」羋鎏無所謂地聳肩。
「我們從醫的人最忌諱在診病的時候被感覺帶著思路走,因為有許多病癥在發病時的狀態表現會跟一些其他病癥相似。醫生不能夠僅憑著病人的狀態及初步檢查做定論,所以,我對第六感之類的東西一向反感。」裴如一說。
「這種事本來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自己覺得就行了,沒人強迫要你也信。」
裴如一沉默了,茫然失神的眸光穿透前車玻璃凝注于街邊的行道樹上。
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壓。羋鎏雖不完全了解整樁事件的來龍去脈,但她清楚裴如一遇上了相當棘手的問題。她忽然拍拍他的肩,投給他一記燦爛至極的笑容。「別再傷腦筋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凶手也許還會出現也說不定啊!
「謝謝你的寬慰,它很管用。」
因為臨時要取一些資料的緣故,這天上午十點鐘時裴如一又返回到家中。還沒下車他便瞧見有個穿著特快專遞制服的郵差在自家門外徘徊。
「你找誰?」他關上車門走過去。
郵差看見有人往這幢房子走來時,臉上露出欣喜的笑,「請問,你是135號的住戶嗎?」
裴如一注意到在他的三斗摩托車里放著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包裹。「我是。」
「謝天謝地,總算讓我等到了。」郵差從幾個包裹里拿出一個系有緞帶,包裝精美的方型大盒子連著簽收單一並遞向裴如一,「請你簽收吧,我在這兒已經等了快一個鐘頭了。」
裴如一瞄見收件人一欄填的是羋鎏的名字。等他在簽收單上簽完名後才發現寄包裹的人竟是安德烈。
帶著這個分量不算很輕的包裹進入客廳,雖然明知道私自拆起他人郵件是違法行為,但對安德烈這個眼神如花般艷麗的男人始終心懷警疑的裴如一,還是將一層一層的緞帶解開了。
「這是——」
金色的盒子打開來,里面鋪著的一層雪白羽毛上赫然躺著一件玫瑰紅的絲綢晚禮服,裴如一看了眼標簽竟然是最頂極的大師瓦倫蒂諾•格拉瓦尼的作品!禮服邊還有一套價值不菲的水晶首飾——心像是被驚雷劈中了似的,一剎間被驚懼佔滿了。裴如一不禁想到被害的那三個女孩。這種慌慌然的感覺駕馭著他促使他打開了放在禮服上的一張香水便箋。
「這個安德烈!他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憤怒使裴如一手背上的青筋暴現,他將便箋揉成一團,把盒子重新包好夾在腋下走出家門。
納斯海瑞爾大教堂。
陽光從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外透射進來,灑在銅管管風琴和唱詩班的孩子們身上。這里仿佛真的就是天堂,處處帶著平謐祥美的聖潔氣質。
金麥色的皮膚配上玄黑色的真絲衣料,二者融合為極致的魅惑。安德烈就這樣單穿著一套剪裁流暢的西裝,敞著衣襟露出未穿襯衣的精壯胸膛。
對于這樣一個放浪形骸到連進教堂都穿著不檢點的男人,裴如一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不要以那種眼神看著我嘛。」安德烈的一邊唇角斜斜撩起,他低下頭玩弄著脖子上的白金十字掛飾,「我又不是撒旦。」對于來赴約的人不是自己邀請的對象這一點,他倒並不顯得有多驚詫。
「很可惜,你也差不多。」裴如一的目光宛如犀利的刀鋒,冷冷地劃開安德烈的皮肉,直接射進他心里似的。「這個——還給你。你妄想打她的主意。」
安德烈挑眉看看裴如一遞來的金色禮盒,口吻中略帶嘲弄,「我記得你好像還沒這個資格或權利吧?既使你是她的未婚夫又怎樣?你們又沒真的結婚。」就是已經結了婚又如何呢,反正他才不會在乎。
裴如一唇畔露出危險而短暫的笑,「無論如何,我絕對不容許你在她身上打點子!如果你敢傷害她的話,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像安德烈這樣的一個世家花少是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負責任,並一心一意相待的,他只當女人是生活中的調劑品罷了。
「哦?你是特地來警告我,羋鎏小姐是你的專屬物品,閑人勿動的?」安德烈的眸子中流露出濃濃的玩世味道,「看來裴先生對自己很沒有自信啊!」
「當別人是物品或玩具的人最好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請不要自貶身份。」裴如一譏誚道。
「呵呵,有意思!」安德烈瀟灑地一拂長發,「既然你夠膽向我挑戰,那我也明白地告訴你好了——只要是我契索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從沒失過手。你的女人我要定了!」他輕浮地笑道。
裴如一的目光愈來愈冷,他極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一甩手,盒子飛向它原來的主人。「把你的東西拿走!我不希望以後再在我家看見這種東西。」他轉身向大門走去。
穩穩將盒子單手接住後,安德烈不急不緩地在裴如一身後投下句猶如重磅炸彈一樣的話,「你已經見過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