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白利啜了一口咖啡,然後將杯子放下,戴上了手套。「拉克倫,如果你說的是實話,」她冷笑了一聲,「那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就好好地等著吧廣
他似乎沒把這話當回事,笑著說︰「親愛的,你生氣的時候,眼楮里會噴出綠色的火苗。你知道嗎?那樣子實在太誘人了。」
「誘人?」
他嘆了口氣︰「你在很多方面還是那麼天真。哦,現在你跑還來得及,否則我又要吻你了。我可管不了有沒有人看著了,」
金白利還是不太明白他說的「誘人」是什麼意思,他從來沒說過自己到底是怎麼個誘惑著他的。不過他的後一句話,她就太清楚不過了。雖然穿著冰鞋在岸上跑很危險,可她還是三步並作兩步回到了冰池里。
金白利手忙腳亂跑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幸災樂禍的笑聲。這讓她很不舒服。接下來一整天她情緒都很低落。他是不是又在戲弄自己呢?她實在感到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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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一旦有機會,我們就該把這匹漂亮的種馬偷走。」正和拉克倫一起散步的吉萊爾南看見一對純種馬正在離馬廄不遠的訓練場上受馴,便放慢腳步,一個勁地嘟噥著。「他有那麼多好馬,丟掉一匹根本不會心疼,而且每年都會有小馬出生。這馬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噓,小聲點。」拉克倫輕聲告誡道。
吉萊爾南右側有兩位客人正靠在圍欄上,欣賞著兩匹小馬在操練。其他客人站得要遠些,他們只顧談論謝靈•克羅斯出售良種馬的價格,根本沒注意到拉克倫和吉萊爾南的談話。
拉克倫拉著吉萊爾南走開了幾步,說︰「吉爾,這沒多大意思。他有本事把那女人帶回來,也就能再找到丟失的馬。而且,你知道,我要的並不是馬。」
他們說的是一年前羅思斯頓公爵與拉克倫等人遭遇的事。那次,攔路行動的拉克倫和兩個堂兄弟搶了公爵的馬車,可後來拉克倫卻把財物拋到了一邊,帶著梅根走了。現在的他真希望自己那天沒有出門,也就沒有這檔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事了。
「別那麼當真嘛!我只是說說而已。」古萊爾南看了看拉克倫的臉色,說。頓了頓,他又開口了︰「可我們都覺得,你並沒把找妻子這任務當回事兒。」
拉克倫抬起了眉︰「偷馬和找妻子這兩件事,會有什麼聯系嗎?」
「當然有聯系。」吉萊爾南答道。「至少它們都能給我們帶來錢。這也正是我們到這兒來的目的,我想你不會忘掉吧?」
拉克倫眉頭皺了起來。「吉爾,你是又想對我說什麼了吧?你是不是認為我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根本不管家族的生存?還是我們住在英格蘭,你感到不自在了?」
吉萊爾南有點尷尬,吸了口氣︰「噢,我想是因為後者吧。我們已在這兒呆了一個多月了,難道還沒有哪位小姐中你的意嗎?你得現實一點了,別再把時間花在那位公爵夫人身上了。」
拉克倫滿臉不悅,半天才說了一句︰「有那麼一位讓我心動的。」
「嗨,那你怎麼不早說呢?你什麼時候準備向她求婚?」
「我已經向她求婚了。」
「那她呢?」
「她不願意嫁給我。」
吉萊爾南冷笑了一聲。「拉克倫,這事听起來一點也不好笑。任何一位女子都樂于……」
「可這位例外。」
吉萊爾南頓了一下,「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
「那麼說,她已經名花有主了?」
「不,她只是不喜歡我。」
吉萊爾南看著拉克倫那悶悶不樂的樣子,差點沒笑出聲來。但怕傷害了他,只好強忍住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嗨,那有什麼,這兒幾乎每天都有新來的小姐。拉克倫,打起精神來,你一定會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當然,我知道,要忘了自己的舊情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為了我們整個家族,我相信你會以大局為重的。」
拉克倫暗自覺得好笑。忘了舊愛?現在看來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太難,可按理說他應該很難做到這點的。他不由得心中一陣茫然︰難道梅根真是不太適合自己嗎?
他對梅根的感情難道是自欺欺人?他想要她只是因為她美貌絕倫,而且像只美麗的小鳥,還沒到手就飛走了嗎?還是因為她和公爵已有了愛情的結晶,他們的兒子讓他改變了想法?
那孩子的確改變了一切。公爵絕對不可能放棄自己的繼承人,而拉克倫即便對梅根一往情深,也還沒殘酷到要把母親從孩子身邊奪走的地步。況且,他現在自己都搞不清對梅根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了。唉,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他不想再生活在對往事的回憶中了。
說來也怪,他一想到另外一個女人,就不難發現自己對她到底懷有什麼樣的感情。氣憤算是首當其沖,近來這種感覺與日俱增,尤其是當他看到金白利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加突出。
這應該算不上是吃醋。嗨,不可能是吃醋,可每當看到金白利與詹姆斯•特拉維斯在一起翩翩起舞,有說有笑,或是玩紙牌時的竊竊私語,拉克倫都會氣憤不已。不過特拉維斯已步入中年,拉克倫怎麼會妒嫉一個年齡有自己兩倍大的男人呢?那不是荒唐之極嘛!況且,他以前什麼時候吃過醋?他壓根兒就想不出自己有過這檔子事兒。現在受這種愚蠢的情緒困擾,真是犯不著!
然而,對自己滿腔的怨憤,拉克倫不能視而不見,因為它確確實實存在,而且揮之不去。最能說明問題的就是那女人拒絕嫁給他,使他自尊和自負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梅根沒把他當回事也就不說了,可金白利起初明明表示想要他,可後來又不願意嫁給他。真是活見鬼了,一定是撞到霉神了。噢,不,也不是,一定是自己處理不善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他是挑逗金白利在先,放棄追求梅根在後。真是糟糕,自己為什麼沒早點意識到這個問題呢?如果他對梅根不那麼執著,如果他不是那麼犯傻勁地認為只有梅根才是自己的唯一,那今天一定不會是這個局面。很可能他己經成功了。可問題是他原先一直把金白利當作一種暫時的感情遷移。
自打那個蕩人心魄的銷魂之夜後,他就無時無刻不在想她。當他下決心要安下心來找個妻子時,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她。可太遲了。他已經親手把這事給毀了。金白利已經明確地告訴他,她根本不想要他。
他什麼時候變得畏首畏尾的了?明明自己想要卻又不敢去追求?金白利躺在自己懷里時的模樣是那麼的恬靜,可惜這種美好的感覺他只享受過屈指可數的幾次。那感覺真是獨特啊,是拉克倫從來沒有體味過的,他真希望這感覺永遠伴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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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嗎?寶貝,看到那些馬了嗎?」梅根抱著嬰兒來到窗前,從那兒可以望到馬廄。小嬰兒高興地咯咯笑出聲來。「要不了幾年,你也會有一匹馬,一匹小馬……」
「幾年怎麼行呢?」德夫林從他們身後打斷了她的話。「梅根,查斯丁不到一歲呢?」
「嘻嘻,他現在當然什麼也不知道,不過我想讓他先憧憬一下嘛。」
德夫林忍不住笑了。「你說些可笑的話時都那麼可愛。不過,他能听得懂你的話嗎?」
「德夫林•聖•詹姆斯先生,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兒子絕對聰明。」梅根一副不服氣的樣子,激動地說︰「他知道的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