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很快就會見到她,但我必須要先和你談一談。」
「等一下,」她不耐煩地說,「我三年沒和我媽在一起了,我們只在幾個月前見過一次面,當……」
她閉上嘴,他馬上追問,「當什麼?」
「沒什麼。」
「當安博芮打她時?」
「她連這個也告訴你?」
「嗯——還有別的。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他威脅要她的命?」
藍色火焰幾乎由她美麗的雙眸中冒出來。「你還有臉來問我?是誰叫我不必說了,我所做的事沒有籍口。不是你嗎?」
他申吟。「我知道,當時我很生氣,你說什麼可能都沒有用。但現在不同了,」他遲疑一下,但他非問不可。「吉伯特是否也威脅你當奸細?」
「我告訴過你了,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事情發生得太快。」
華瑞克靠在門上,一臉沮喪。「那麼我是太過分了,你完全是無辜的。」
「無辜?我強暴你,你忘了嗎?」
「不,我原諒你了。可是——」
「原諒我?」她質問道,「那是幾時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她打斷他的話,使他眉頭打結。「你當然知道,是你向我求歡的時候,是你一夜沒有睡——」
她滿臉通紅。「你還有臉說。」但她從來就不曾忘記。「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對,我能不能原諒是不重要了,問題在于你是否能原諒我,你能嗎?」
盯著他看了半晌,她最後聳聳肩。「當然,我原諒你。現在我可以見我媽了嗎?」
華瑞克皺眉頭。「你不能這麼輕率就打發我的罪惡感。」
「不能嗎?為什麼?還是你沒有想到過,我根本不在乎你怎麼想?」
「你還在生氣,」他猜測道,自顧自點頭,好象那解釋了她怪異的反應。「我不怪你。不過我可以補償你。我們結婚之後——」
「誰要嫁給你?」她沉聲問道。
一愣之後,他跳腳。「當然是你!你必須嫁給我!因為——」
「因為什麼?因為要減輕你的罪惡感?」她緩緩搖頭。「你忘了嗎?我說對你的感情已經過去了。為什麼我要嫁給你?你倒說說看!」
「這樣我們的孩子才不會成為私生子!」
她嘆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原來是為了這個,」她的聲音也很冷漠。「這還不夠——」
「該死的!若薇娜!」
「我不要嫁給你!」她吼回去。「如果你想強迫我,我會毒死你!我會趁你睡覺時——」
「好了,不必再說下去,我了解你的意思。」他告訴她。
他給她看痛苦的表情,但這一次她絕對不上當了。
「如果你想補償我,那麼放我回家。」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沒有讓步的意思,他垂下了肩膀——點點頭。
★★★
他沒有出現。她隨時可能生下他的女兒,他竟不見人影。
是女兒,不會錯的。因為她要復仇,她不能為他生一個兒子,遂了他的心願。
但華瑞克沒有出現。為什麼她認為他會來?就因為自從她離開福克赫斯,回到特爾斯,他每個月總會來一次嗎?
他仍然想娶她,她還是不肯。她對他十分粗魯無禮,有兩次根本不肯見他。但他不斷地來,試著說服她,他們屬于彼此。
就算他誠心誠意吧,她才不在乎。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但他佔了優勢,他說動她媽媽當說客,安妮很會打心理戰。
「他想娶你,不是由于他內疚,」安妮經常來此走動,有一次這麼告訴她,「他還不知道事情真相之前,就決定要娶你,在他們包圍安博芮堡的時候。真的,希爾登告訴我的。」
希爾登是另一個大麻煩。若薇娜認為他趁虛而入,偷走了她媽咪。現在他又哄得安妮自以為愛上他,她怎麼可以——愛上華瑞克的朋友?!
上個月,當若薇娜情緒特別低落時,安妮帶來另一項消息。「他愛你!他自己說的。」
「他才不會說這種話。」
「真的!我問他的時候,他說他愛你!」
「媽!」她抱怨道,「你怎麼可以問他這種事情嘛!」
「咦,因為我想知道啊。你從來沒想起來要問一問他。」
「我才不會去問他,」她說,「如果他自己不會說——」
「就是這樣,甜心,我問他有沒有對你表白過,他說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媽咪不會騙她,但華瑞克會。他會說些安妮愛听的話——他可真聰明啊!
但對她起不了作用。她不會瓦解敵意而嫁給那個男人,就算他能證明她並未心死,靠近他仍使她心頭小鹿亂撞——她還是對他的身體心動,甚至在她目前的狀況下!她就是拒絕再當傻瓜,對他敞開心門。
今天她還是坐在閨房的窗前。她回到特爾斯時,仍然住進她從小住邊了的房間,放棄了較大的主臥房雖然她現在是這里的主人了。
她拍拍椅上的軟墊,覺得很滿意,她的椅子比華瑞克窗前的硬板凳舒服多了。當然啦,他有兩個窗子,她只有一個;而且他有豪華的玻璃,她的玻璃在最近一次戰役時破了。現在窗格上只糊了薄薄的油布,它松了一角,在四月的寒風中拍打。她看著樓下的道路,除了商人之外,空蕩蕩不見人影。
這不是窗子第一次破,她自己在九歲那一年打破過,是意外,但其後兩年都沒有補上。
窗口對著前面的建築,只比高塔低兩層。它的頂樓是禮拜堂,屋頂就在她窗口約六英尺下方,往左一點是牆面。
在那片玻璃還來不及補起來時,她曾經從那道缺口跳下去過,落在一英尺寬的牆垛上,再跳到三英尺下的教堂頂上。她當時很頑皮,想嚇一名女僕。
她當然成功了,那女僕尖叫地奔向安妮,說小姐跌下褸了。等被她媽媽罵完,若薇娜巴不得真的跌死算了,還被關在房間里……她不記得多久了。
一邊回憶,她一邊笑著模圓鼓鼓的肚子。她女兒不會做這種傻事,反正她會堅持在窗外裝鐵條。現在她能了解當初她母親為什麼大發脾氣了,那的確十分危險,她很可能一個不小心,掉到……
「作白日夢嗎?小姐。」
若薇娜渾身一僵。不可能!但她一轉身,真的是吉伯特在她房間里。他在身後關上門,正朝她一步步走了過來。
「你怎麼通過城門口的警衛?」
「這還不簡單,」他哈哈大笑。「今天是做生意的日子,今天我就是生意人。軍隊要通過城門口不容易,一個人則否。」
「你還有軍隊嗎?」
那使他笑不出來了。「沒有,但聖母瑪利亞!」他走近看見她圓圓的月復部,立刻叫起來。「真的成功了!」
他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幾乎馬上看穿他在打什麼主意。
「你別想聲稱這是利諾的孩子。我會否認而且華瑞克•查威利知道真相。」
「不錯,」他嗤之以鼻。「他佔有了你。」
「是你把我推給他的!」她吼回去。「難道你忘了因為你的貪心——」
「小聲一點!」他警告道,緊張地看了門口一眼。「只要能利用一下,管他是誰的小孩。」
她張大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還在妄想柯白恩堡?你怎麼能這樣?」
「我沒有辦法,那個渾球連我最後一個棲身的小城堡也掀掉了,我走投無路了,若薇娜。」
他竟然想博取她的同情!她懷疑華瑞克是不是把他逼瘋了?
「你不會為了這件事而來,」她狐疑地皺眉頭。「你根本不知道這孩子。你來做什麼?吉伯特。」
「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