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然後回到家時才發現憐兒這些日子來都在寶獅莊內嚴陣以待!又來了,她再度嘲弄了他對她的信任,不,不行,這將是他最後一次受她傷害,如果她依然執意反抗,那他也只好痛下決心做斷腕之舉。
他就在那樣的心情之下熬了三天,最後終於通盤推翻先前的決定,他太愛憐兒了,根本無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於是才會開拔大軍過來證明他的決心,結果卻發現這一切只因為她的嫉妒心在作祟!老天,實在不知道該給她千百個吻,或者打她一頓。
不過不管采行哪個辦法,她都得向他保證往後不會再有「反叛」之心,她必須認清一點,那就是不能每次鬧意見,便要耍性子回娘家來躲他。
雷夫的怒氣本有轉弱的趨勢,但吉伯特強烈的態度再度令他震怒,這名爵士居然要他保證讓憐兒心甘情願的回去,如果不如此,他將不惜一切支持女主人到底。
「你知道這可能會為你白己帶來死亡嗎?」
「知道,大人。」
「那你也知道我妻子根本沒有必要吃醋嗎?璦媚夫人留在坎普墩自有其理由,我雖不喜歡那樣的安排,但已成事實的情況我也無法改變。」
「我們都知道這件事還牽連到孩子。」
「我們?」
「如果只是在吃吃飛醋,你以為憐兒會采取這麼強硬的立場?」
雷夫咆哮道︰「我說過她沒有必要吃醋的,因為孩子的事早在她嫁我之前就發生,和我們的婚姻無關啊。」
「那你得說服她相信,大人,因為她的想法顯然不是如此。」
雷夫終於明白妻子為什麼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了,讓她得知自己一直想瞞住她的事情已經十分糟糕,若再加上……
「帶我去見她。」憐兒可能下的結論令他生氣,在她眼中,自己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雷夫不禁回想起當日答應璦媚留下時曾經掠過心頭的不安,但是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到後果竟會如此。
望著雷夫朝自己走來,憐兒才發現自己除了害怕之外,居然深深以丈夫為榮,他的堅強意志實在令人折服。
其實憐兒也不希望他在對璦媚仍然眷戀的情況下答應她的任何要求,她希望事情能就此塵埃落定,再也不要旁生枝節了。雷夫在她面前幾步的地方駐足,看著站在一把椅子後面,手握椅背,指關節泛白的妻子,她雖把下巴仰高,但眼中卻充滿恐懼和不安。
「你非得帶大軍來不可嗎?大人。」
雷夫差點笑出來,瞧瞧大廳內外至少有一打全副武裝,面露嫌惡的人,她還敢先指控自己帶大軍過來?「幸好我先有防範,夫人,因為我如果自己來,說不定在你愚蠢的固執念頭驅使下,早就把我轟出去了。」
憐兒反駁道︰「正當防範哪算得上是愚蠢?而且——」她做了個深呼吸後說︰「我不跟你爭這些,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帶你回家去。」
「如果我拒絕跟你一起走呢?你就要攻擊我的家園嗎?」
「對,到時將不留一草一木,」他說︰「你不能每次一和我斗氣就躲到這里來,憐兒,如果你再這麼一意孤行,我只好把寶獅莊給拆了,你的家不在這里,你屬於我。」
「但和你生活我並不快樂!」憐兒叫道。
她不知道此言一出對雷夫會造成多大的傷害,還不如捅他一刀算了,早告訴過自己不要把心交出來,免得像現在這樣遭地踐踏。
「我原本以為總有那麼一天你會愛上我,至少會覺得和我一起生活還算不錯,可惜你不覺得如此。」他的口氣低回,令人神傷。
憐兒的心也沈入谷底。「你……打算放棄我?」
雷夫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原來這就是她所期待的?「不,夫人,我不會放你走。」
她的心中立刻漲滿喜悅,又忙教自己不要太外露。「那璦媚呢?」
雷夫重重嘆了口氣。「我會叫她搬到另一座要塞去。」
「你另一座要塞?那有什麼差別?」
「不要這麼殘忍,憐兒,」他咆哮道︰「你明知道她已經懷孕了,難道你硬要我拋棄一位孕婦?」
「我怎麼會做出那麼過分的要求!」她也揚高聲音說︰「但你非得把她放在那麼近的地方不可嗎?這樣你每次和我吵架,才可以立刻找她做代替品,對不對?」
「該死的,你從哪里得來如此荒謬的觀念?沒錯,她以前曾是我的情婦,但孩子是在你嫁進來之前就有的,娶了你之後我就沒有再踫過她了,真是搞不懂你怎麼會以為我有過那樣的行為,而且相信以後我還會那麼做。」
「璦媚夫人的說詞可不是這樣,大人。」
「那一定是你誤會了。」他剛硬的說。
憐兒背過身去,氣得直想踢他一腳,老天,把自己弄得這麼生氣的人,自己為什麼還要愛他?他根本在騙人!謗本就是!
「把東西收拾一下,憐兒,」雷夫在她身後說︰「我們現在就走,如果你還珍惜吉伯特爵士的命,就最好走得心甘情願一些。」
她轉過身來說︰「我永遠都不會心甘情願,但是更不會讓你把我拖走或者弄傷任何一個人。」
憐兒視若無睹的經過他的身邊,先叫人收拾行李,再跟吉伯特說自己願意回去,讓吉伯特大大松了口氣。
「他不再生你氣了嗎?」看見雷夫仍在大廳來來回回的走動,吉伯特又有點不放心的問。
「他的怒氣又嚇不倒我。」憐兒撒謊說道。
「他答應把另一個女人送走了?」
「對,」憐兒嘆口氣道︰「他答應了。」
吉伯特不解的問︰「那你應該開心才是啊,夫人。」
「說得也是,我應該開心,但我卻根本不開心。」
吉伯特搖搖頭,目送他們離去,只能在心底寄予無限的祝福了。
☆☆☆
想不到世事難料,或許冥冥之中真有一位造物主吧,有時他也會善解人意的安排一切。
憐兒才回到坎普墩的主臥室中,馬上有位侍女匆匆忙忙的找上門來。
「夫人,她快死了,你一定要救救她,拜托。」珍妮哭道。
「騙人的,」葳葳知道這位珍妮是璦媚的貼身侍女,不是坎普墩的女佣。「那女人知道自己就要被送走,才故意裝病的。」然後露出勝利的表情。
看見葳葳站在自己和珍妮之間,一副要好好保護女主人的模樣,委實令憐兒感動,能把葳葳和莉莉再帶回坎普墩,或許是她唯一的安慰吧?「回去跟那女人講我們已受夠她了,」葳葳又說︰「我們。」
憐兒覺得事情也許並不像謂葳說的那樣,馬上打斷她轉問珍妮是怎麼回事。
「若被她知道我來這里,她一定會大發脾氣,因為她不要任何人知道她所做的事,但她一直流血流個不停,她快死了,夫人,我看她就快要死了。」珍妮依然焦急地哭訴著。
「她到底做了什麼?」
「她……她喝了某樣東西,說如此一來,所有的問題便能獲得解決。」
憐兒馬上弄清楚她的意思,臉色跟著蒼白起來。「老天,全是我的錯,因為我對孩子的母親排斥到極點,所以——」
「夫人,你願意去看看嗎?」憐兒連忙甩甩頭,想把雜念全部甩掉,現在救人第一,其他都屬次要。
「葳葳,快拿我的醫藥箱來。」
出乎憐兒意料之外的是尹維爵士竟一臉關切的守在璦媚的房門外。「璦媚真的很嚴重嗎?」
「你很在乎她,尹維爵士?」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在乎?不只在乎,我愛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