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騎士別開臉去,另一名甚至嘟噥了一聲,明顯的漠視態度激怒了吉伯特。
「如果你們不肯回答夫人的問題,就休想請她跟你們走。」
「夫人?」她唯一知道名字的索勃爵士大叫一聲,這下四名騎士都用既尷尬又驚訝的眼光盯住她看,不過最尷尬的人還是知道他們方才怎麼想的憐兒,這也難怪他們啦,誰教自己只穿睡袍,連頭發都來不及扎呢?
「對不起——夫人,」比較年輕的一名騎士說︰「但我們真的不知道——」
她揮揮手說沒關系,是她沒有盛裝,不怪他們,並問他叫什麼名字。「李吉斯。」
他迅速介紹起夥徒來,吉斯是個褐發、綠眸的帥弟,而雷諾甚至比他還年輕,除了金發、褐眸外,還有一臉燦爛的笑容,俊美的面龐彷如天使;皮耶和雷諾正好相反,他的年紀大一些,臉上還有不少傷疤,不過卻有一雙最美的紫色眸子,可惜眼神漠然,不曉得為什麼?
四個人之中年紀最大的是幾乎和吉伯特同齡的索勃,他有著和雷夫一樣的黝黑皮膚,現在唇邊正帶著愉悅的笑容,害憐兒拚命壓抑好奇心,才沒有沖口而出問他到底為什麼事開心。
吉斯說他們是奉主人之命過來接她回去的,憐兒本以為還有下文,結果卻只有這麼一句。
「只有這樣?」憐兒的心情既復雜又害怕。
「他還說請你把私人用品全部搬過去,換句話說,你將在坎普墩住下。」
憐兒聞言差一點昏倒,曾擔心過必須住在坎普墩,擔心會在那里吃苦受罪,但後來走運,新婚之後便被送回娘家,想不到結果仍是一場空。「收拾東西需要時間。」
「所以我們才這麼早來,」索勃用和她的死寂全然不同的活潑口氣說︰「但是仍請你盡快,夫人。」
盡快?為什麼?因為如果不盡快,結果將後悔莫及嗎?憐兒叫吉伯特好好款待他們,另外派幾名僕人上樓去幫她整理束西,然後朝他們四位點點頭,迅速上樓,整個早上腦中都是一片空白,因為如果多想那麼一下,恐怕她就要尖叫出聲,吩咐手下什麼都不必收拾了。
她的心情紊亂不已,不管她「想」怎麼樣,擺在眼前的事實便是雷夫已征服了她,他甚至不必動用到任何魅力手段,自己已甘心臣服,她能夠做到討厭他、排斥他嗎?憐兒尤其「痛恨」他的英俊瀟灑,他就像個惡魔般,緊緊糾纏住自己不肯放。
在這樣的「折磨」之中,未來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
雷夫回到坎普墩時天色已晚,昨天從寶獅莊回來之後,他曾稍事停留再到魯普去,不過停留的時間只夠和璦媚聊兩句而已。
想起昨天聊天的內容,雷夫甚至起了甩開不願回想的念頭,當時他告訴璦媚說他們之間的一切已經結束,所以請她回宮廷去,結果璦媚竟痛哭不已,求他別趕她走。
她的眼淚只有惹得他更心煩而已,兩人之間本來就無愛情可言,分手也是遲早的事,為什麼她還要來這一招?等到後來她跟他說她已經懷孕時,雷夫才明白她感情突然變得脆弱的原因。這雖然算不上是一個好消息,但他至少得讓她留到把孩子生下來為止,除了保證生下孩子就會走之外,她還開心的表示絕不會給他和他的妻子造成任何困擾。
雷夫本有意將她移往別處,但她的淚水和哀求卻又迫使他打消了念頭。「求求你,雷夫,現在的我根本就不相信陌生人,再說尹維爵士沒有妻子,我在這里正好可以幫你妻子的忙,反正她只當你是我的監護人啊。」
他應該拒絕她的,但看在兩人畢竟生活過一陣子,而且目前她又懷孕的情況下,雷夫還是同意了。
如今進入坎普墩,他心中卻浮現一股難以解釋的不安感,不過當他看見坐在大廳里頭等他的索勃時,馬上就把這件事給拋在腦後,自己另有要事待辦呢。
大多數的人都睡覺去了,有時部屬甚至席地而睡,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也只點亮幾盞燭光。
索勃一直等到主子坐定之後,才與他交換了然的眼神,沒錯,他們向來就是最有默契的一對搭檔。
「她沒有給你們添加任何麻煩吧?到了沒?」
「到了。」
雷夫直到松了一口氣的現在,才明白先前他是多麼的緊張,「一點兒麻煩也沒有?」
「雙方差點就拔劍相向,但是——」看到主子慌張的表情,索勃不禁哈哈大笑。
「是她——」
「不是,」索勃應道︰「是她的手下認為我們不尊重她,以至於產生誤會,其實天曉得!她剛下樓梯來的時候,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她。」
雷夫點頭表示明白,他們乍見她時,驚訝的心情一定不下於他吧?「她的反應怎麼樣?」
「起先不笑也不表示歡喜,听完你的指示後,便盡快的收拾好衣物跟過來。」
「到這里來之後呢?」
「乏善可陳。」
「是嗎?索勃,你明白我想知道什麼,不要賣關子行不行?」
索勃這才笑道︰「其實真的乏善可陳,我想她起先以為到的時候你會在,等她發現你早已出門時,便進入主臥室內,一直沒有再現身,隨身帶來的兩名侍女也在那里?那德恩怎麼辦?你要讓他和兩名侍女共用候客室?」
「我留他待在魯普,」雷夫說︰「而且只要我在,就不希望任何人留在候客室中,那太沒有隱私權了。」
索勃露齒一笑。「說得也是。」
他們再聊了半個小時左右,雷夫才上樓,那兩名女孩果然睡在候客室中,其中一名還直接貼著門睡,所以雷夫才將門一關,就吵醒了她,而在她的尖叫聲中醒來的,除了另一位侍女,還有片刻之後推開里頭那一道門的憐兒,從穿著並不整齊的情況看來,她也是匆匆起床趕出來的。
她身後微弱的光線為她平添了三分吸引力,使雷夫再度啞口無言,接著才想起要趕兩位侍女出去。
「我不在的時候,如果夫人要你們來作伴,我不反對,可是只要我人在這里,你們就得到女佣人房去,早上除非有人叫,否則也不準進來,如果我沒有起床,不管時候已多晚,任何人都不準進來打擾我,明白了嗎?有夫人叫醒我就夠了。」
葳葳和莉莉先看憐兒一眼,見她也點頭,她們才跟著點頭,照說他應該為此生氣的,結果卻意外的發現十分有趣,不過外表上當然還是得裝出不動聲色的樣子。
「去吧,索勃會帶你們到佣人房去。」
進入主臥室之後,他才對憐兒說︰「我很高興看到你這麼快就到坎普墩來。」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大人?」
「沒有,但你大可以找到千條理由來拖延,很高興你並沒有那麼做。」見她仍站在門邊,他便喊道︰「把門關上,憐兒,進房里來。」
他竟然可以輕易叫出她的名宇,而且還那麼平靜,看了真教人生氣;憐兒把門關上,走到衣櫥前找了條布巾扎腰,卻仍然沒有到他身邊去的意思。
雷夫不禁嘆了口氣說︰「每次都非得要我請你幫忙不可嗎?」他先把配劍給解下。
憐兒不禁漲紅了臉,他說得沒錯,一個妻子是應該主動幫丈夫做一些事,而不是等他叫才做。
但她仍移動不了腳步,因為那是「一般」的妻子都會做的事,難道自己也只是個普通妻子?
「我不是你的小廝,大人。」
他僵直著身子盯住她看。「你不肯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