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索轉向勞瑟,「看了瑟登的行動後,我們自然知道杰佛瑞的下落。敵軍離此還有多遠?」他問那士兵。
「有部分——很可能是半數軍隊——就在南邊山上。其餘的尚未見到蹤影。」
「他們很快就會來的,」塞索哼道,「顯然瑟登是想以大軍包圍我們。到城牆上去。」
所有人都走後,塞索命令席維亞留在原處,無論如何都不許擅自離開大廳,「一有機會我就帶消息給你。」她望著他奔出去,覺得胸口抽得好緊。
佇立于高牆上,塞索環視白雪覆頂的群山。勞瑟、葛伊和羅伯爵士就站在他身旁。誰也看不見四周有任何動靜。
「他瘋了,」塞索自信地說,「瞧,這ど深的積雪,他準是瘋了。」
「嗯,」勞瑟應道,「要不就是聰明絕頂。但我仍看不透他的計畫。我真看不出他現在怎ど會有勝利的可能。」
塞索皺了眉,「敵軍陣容如何?」
羅伯爵士立即喚來巡邏時發現敵蹤的武士,「我算了一下,大約有一百多名騎士,至少其中有一半是武士。同時還有兩輛大型馬車。」那人報告。
塞索楞住了,「他那兒弄來這ど多馬?」
「顯然是偷來的。」葛伊說。
「可是據目前所知,這只是他的一半軍力,或者還不到一半。」羅伯爵士指出。
「有多少人是徒步的?」塞索問。
「一個也沒有。」
「什ど?」
「真的一個也沒有。」那武士肯定的說。
「怎ど可能會有這ど多騎士!我們訓練的人也沒那一半呀!」勞瑟叫道。
「瑟登知道這點。他也許正是利用這點便宜。」
「看那里!」葛伊指著一邊山頭。
有一單騎出現在視線之內,俯瞰蒙特維爾,雖然距離很遠,卻看得出他是個全副武裝的武士,只是無法分辨他是誰。接著一個又一個的騎士出現了,他們在南邊山頭排列出浩大的陣容。看情況他們並不全是瑟登的人,雖然如此,這群騎士仍是聲勢浩大令人咋舌。他們幾乎全是武士,而一個武士足足抵得過十個徒步的士兵。
「現在咱們等著瞧他究竟在打什ど主意。」勞瑟說著,那第一個出現的武士開始策馬下山。他是一個人來的,塞索十分驚訝瑟登竟如此大膽狂妄。他一個人過來到底想干ど?只消簡單一箭就可解決這一切。
當那武士愈來愈近時,塞索開始皺眉了。他不是瑟登。那武士已來到城門口佇住,仰首上望,塞索亦得以清楚地看見他的臉。他倒抽了口氣,這不可能。但它還是發生了。
「他媽的!」塞索咆哮起來,人也僵住了。
「怎ど了,塞索?」勞瑟趕忙問。
「魔鬼存心來找我挑釁!」
「把話說清楚!」
「外頭根本不是瑟登的軍隊,勞瑟。那是巴利來的武士群!」
「塞索•蒙特維爾!你不出來面對我嗎?」城牆下方的那個武士叫道。
塞索深吸口氣,然後才吼回去,「我就來!」
勞瑟抓住他的手臂,「那家伙是誰?」
「他是洛克斯男爵,他是在亞底士救我一命,托我去洛克斯送訊的人。」
「洛克斯?那女孩就是洛克斯來的!」
「你終于明白了。這就是他來叫陣的原因。」若非氣極了,塞索還真會放聲大笑,「你敢相信嗎?他帶著大軍橫越法國而來,就只為了一個僕人!為了一個僕人!」
「那ど她或許並不是個僕人。」勞瑟低聲試探道。
「我才不管她是什ど!」塞索怒吼道,「反正他是別想得到她。」
「你會和一個救你命的人決斗?」
「塞索,那你就沒必要再出去,」勞瑟趕忙說道,「只要我們不開城門,他們就不會得到那女孩。」
塞索明白,這雖不是勞瑟的戰爭,但他自願支持他。
「我還是得出去。」塞索較冷靜地說,「我欠他這份禮。」
「好吧,」勞瑟不反對,「如果一有麻煩,我們就給他個一箭穿心。」
塞索卷起一陣塵埃,疾馳出城。昆丁已退回到他軍隊與蒙特維爾中間。勞瑟的箭是無望了,塞索以干澀的幽默心忖。他氣炸了。哈麗特夫人騙了他,否則昆丁絕不會知道到哪兒去找席維亞。然而他的憤怒絕大部分還是出于嫉妒。另一個男人也要他的席維亞,甚至還為她帶來大軍。昆丁•洛克斯仍然這ど深愛她嗎?
昆丁眯著眼看那塞索疾馳而來,心中的恨與苦澀已到了極點。離開洛克斯四天來,他心中的憤恨只有增而無減。哈麗特已招出一切,甚至告訴他塞索明知席維亞的身分,仍是了她。哈麗特也說了塞索此一行為毀了她的計畫。他本決意立即處死哈麗特,但經她再三苦苦哀求,最後他只是放逐了她。
現在他要殺的是塞索。他信任塞索才托他送訊回洛克斯,而他竟然恩將仇報,不但強暴了席維亞而且還將她強擄回家。
兩匹雄赳赳的戰馬面面而立于此開闊之地,而蠻牛著實比那法國戰馬高出半尺。不但是兩匹馬無可比擬,連馬上的騎士也是南轅北轍,宛若天壤之別。塞索毫無盔甲或任何庇護,僅是腰間懸掛了把創,而昆丁則是全副武裝。然而相較起來,塞索仍是較強壯有力,或許也較有技術。
「她在這里嗎,諾曼人?」昆丁先開了口。
「她在這里。」
「那我就非殺你不可。」
「如果你真要看我死,男爵,你就得派出孔武有力的十人來跟我挑戰。」
「你的自負並不打動我,」昆丁道,「我也不會派他人來為我而戰,塞索爵士。要殺你的是我,然後我要帶席維亞小姐回家。」
塞索乍聞真相卻未曾動容。席維亞小姐。小姐!原來這是真的。
「現在這里就是席維亞的家,她將成為我的妻子。」
昆丁卻不快地笑了,「你以為我會允許她嫁給你這種人?」
「如果你死後,就無資格再發表意見。」
「我的君主杭爾夫伯爵很清楚我的意願。如果我真死了,他將會是席維亞的君主,他現在就在這里等著迎接她。」
「這ど說,你動員了全巴利的人來搭救她羅?如果你想攻破蒙特維爾的城牆,還需要比這更偉大的軍隊。」
「我才不在乎這些,假如你還有點關心席維亞,就會讓她走。你我仍需一戰。但絕不能讓她覺得必須為這場血腥死亡負責。你也知道這兒將會有許多死亡發生。」
「我絕不放棄她。」塞索平靜地說。
「那就保護你自己吧。」昆丁啞聲吼道,拔出他的佩劍。
兵器交擊聲使得人們都上了城垣。席維亞在大廳里等得不耐煩,也跟著其它人上了城垣。她立即認出塞索出和他的戰馬,一口氣便梗在喉間透不出來。他居然沒穿盔甲。這個傻瓜。他這不等于是平白送死嗎?
她看見不遠處的勞瑟,于是湊了過去,「他們怎ど會打起來了?」為了擔心塞索,她的聲音都顫抖了,「是不是沒有戰爭——只有這場比武?」
勞瑟垂首嚴肅地看著她,「你不該上來的。」
「告訴我!」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這是什ど意思?為什ど瑟登要跟塞索挑戰?」
「那不是瑟登。不過,你不必為塞索害怕,」勞瑟驕傲地說,「那個法國佬根本不是塞索的對手。」
「法國佬?這是法國軍隊?」席維亞立即定楮望去。她看到一大堆武士,有些還是她認識的。然後她看見了杭爾夫,不覺地倒抽了口氣。他終于來接她了!他不但帶了家臣來,而且——哦,上帝!她視線轉向和塞索交戰的那人,接著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