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與姓鈕的事尚未了結,而現在要除掉這個男人沒有那麼容易了,桑繆對默可的友善興趣因為菲娜而冷卻了下來。正如野狼比利所指出的︰只要菲娜仍然對默可有著熱度,桑繆永遠不會松懈下來而再度受騙。
「照他現在注意你的情形,他將很快開始懷疑你為什麼有那麼多來自東部的信件,如果讓他發現你在搞什麼把戲,那麼,一切都完了,現在你必須馬上把他的注意力轉移,而結婚正是最好的途徑。」
默可仍然認為不應該讓比利說服他結婚的,那天晚上他們喝了一些酒,比利說的一些話在當時听起來非常的有理。他並不想要妻子,可是為什麼當他看見比利與他的妻子楊柳在一起的時候,又有想要自己的女人的渴望呢?是因為牧場上的生活過于單調吧,他不習慣一直待在一個遠離人群的地方,他習慣于在任何想要女人的時候就擁有她們,當一切結束之後,他又可以繼續他飄泊的生活,如果有了妻子之後,他怎麼能夠呢?
所以默可做了投機的打算,他不在這附近尋找知道她將會有什麼樣生活方式的女人。相反的他要他的律師在東部的報紙上征求一個郵購新娘,他的希望是東部的女孩子在看到她所面對的一切時,會嚇得要他把她送回去而他很樂意那麼做,當然是在一段合理的時間之後。那就是問題所在,他必須讓她留到他需要解決的事完成為止。
牧師一個月左右才到鎮上一次可能有所幫助,只要鈕桑繆相信他即將結婚,他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他沒有告訴比利他並不打算娶那個女孩,有比利、楊柳和老馬克一起在牧場上,那個女孩將有體面的陪伴,在牧師來到之前,沒有人可以對她與默可一起待在牧場上說什麼閑話。她或許不會喜歡,但是話又說回來,任何一個急著把自己送到完全陌生的人手上的女人不可能太挑剔,此外他打算給她很好的補償,他要她似乎完全按照她自己的意思離開,在這個騙局當中,沒有人會受到傷害。
他再度從口袋中拿出照片,如果他知道過去這個星期中他做了多少次這個動作,他一定會恨死自己。他的目光從他打算娶的「新娘」移到另一個女孩身上,那個女孩的姿態半常的高貴,背脊線條直而有力的挺著,她的高度使她有若皇後,她的五官上有一種驕傲的氣質,她看起來像蘆葦一樣的瘦長,可是他一看到照片就被她身上的某種東西所吸引。
當哈小姐的信到他手中時,他正打算選擇費城的一個女孩,他一眼就知道這正是他要找的對象,因為照片中那三個人的在著正是富有的證明,而默可由經驗中知道有錢人家的女孩對于粗重的工作一無所知,她一定對他所提供的生活知難而退。這個女孩是所有應征者中最漂亮的一個,他忍不住懷疑像哈小姐這種迷人的女孩為什麼要成為一個郵購新娘。
他並不在乎身邊暫時有張漂亮的面孔,但是他不打算佔她的便宜,不管她可不可愛都一樣,如果她來的時候是一個處女,她將原封不動的地回到東部去,縱使她不是的話,他也不想與她有什麼瓜葛,使她認為她有接受他的責任。
默可突然覺得自己又一直在注視著照片,他很快把它收了起來,對自己感到厭煩。他再走到門口,外面仍然沒有驛馬車的影子,不知道這個城市來的哈小姐對亞利桑那有何感想,這里的太陽可以把人全身上下烤得酥酥的,有時候騎了好幾個星期的馬還見不到半個人影。他微笑著,或許這趟旅程已經使她決定回頭了,現在正是一年中最熱的盛夏,那個可憐的女孩無疑已經因為炎熱而昏倒了好幾次了。不,一個富有而一向在紐約長大的女郎絕對不會喜歡這個地方!
第二章
夏蕊揮著她的手帕扇動空氣,希望這塊濕淋淋的亞麻小布在她再度放到額頭上擦汗之前變得清涼些,但是一點幫助也沒有。她的襯裙貼在她身上,長袖的上衣也是,她前額、太陽穴旁和頸背上的頭發也是。
她已經放棄繼續憂慮她的外表,反正她也有意使自己看起來邋遢,為了確定在驛車上不受到別人的搭訕,她在離家之前還從女佣人那里借來一副老舊的眼鏡,她希望自己看起來很糟。
怎麼所有的事都弄得亂七八糟的?她仍然無法相信她只剩下最後的兩塊錢,如果驛馬車在到達紐鎮之前再停下來休息的話,那些錢只夠再買一頓食物,這一路上吃的都是一些可怕的東西,她的體重已經減輕到不能再減了,賀默可一看到她一定馬上要她收拾行李回家。
她不應該在這種可怕而又酷熱的地方,她應該舒服的住在某個偏僻的中西部小鎮,有著查理與她為伴。可憐的查理,那一身濃密的長毛,它所受的折磨一定比她還慘,掉了一大把毛,不時的喘氣。她怎麼知道這個地方是如此令人無法忍受的炎熱,她對這片土地一無所知,但是縱使她知道,她也不能丟下查理。
她仍然不相信芬妮會如此對待她,這一切全是為了芬妮,卻由她來擔待所有的風險,包括她父親的憤怒。她妹妹極力說服她到亞利桑那來,為什麼又要讓事情變得更為困難呢?當她發現她的珠寶不見了之後,她想到出門前在她檢查查理的籃子是否綁得妥當時,曾經把手提袋交給芬妮一會兒,在離家之後,手提袋一直藏在她的裙子下面。為什麼芬妮要拿走她的珠寶呢?現在她離家這麼遠,沒有錢可以回去,她只能等著看看這個賀默可是什麼樣的男人。
前面有幾座真正長了樹木的山,在經過沙漠與荒涼的土地和光禿禿的除了岩石之外什麼也沒有的山嶺之後,夏蕊覺得很意外﹐這個時候車夫喊了起來,「前面是鈕鎮,休息一個鐘頭,各位。」
夏蕊的胃糾結成一團,她的虛榮心浮了上來,她突然希望她在上一站換了衣服,但是自從她離開家里之後﹐這一直是她無法做到的事,她把女佣的服侍視為理所當然,而穿了一件她無法自己月兌下來的上衣離家。
她控制住自己,而且記住她並非為了給人好印象而來,不過由于多年來的端莊習慣,使她把外套穿回身上﹐當她設法扣好最後一顆鈕扣時,驛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一個非常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飛揚的塵土中協助乘客走下馬車,夏蕊呆呆的看著他﹐當她想到自己的失禮時,很快把目光移開,在她靠著他的手步下驛車時,她的腦海中一片茫然,猜疑著站在附近的男人到底那一個才是賀默可。
那個高大的男人一直不放開夏蕊的手,她轉頭望著他,高傲不遜的說,「可否麻煩你,先生?」
「就像照片上的美人一樣。」他有看起來受到挫折的優雅。
「我知道。」她冷冷地回答,訝異的看到他居然笑了起來。
站到地面上之後,她對于他的身高更為驚嘆,那麼高,而且肩膀那麼寬,他使她覺得明顯的瘦小,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難道這是巨人之鄉嗎?她緊張的四處張望,但是看到的還是經常看到的人種,只有這個男人較為特別,他正用一種佔有的神情全身上下的打量著她。
她的心髒稍稍往下沉,這不可能是賀默可!
「你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