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年輕的女郎一起坐在芬妮的臥室當中,她們有著相似的高度與膚色,不過茹蒂較為年長六個月,她的觀念也大為不同,她的個性較積極外向,平常她是兩個人當中較為大膽的一個,這正是為何她在听到這件事時會如此的困惑。
如果她沒有看到驛車與火車的票,她仍會認為她最好的朋友在尋她的開心。
「怎麼樣?」芬妮質問道。
茹蒂設法說出她覺得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不會是英俊的男人,你知道,他或許是因為太丑了,那里的女人都不肯要他,所以他才必須登廣告征一個妻子。」
「胡說,茹蒂,也有可能完全相反,他可能找不到一個夠漂亮的女孩來配他。」
「想得大美了,芬妮,你寄了一張照片給他,為什麼不要一張他的?」
芬妮咬著嘴唇,「我要過了,」她承認,「但是他沒有寄來,而且一個字也不提。」
「看吧,他一定是又老又丑,而且知道如果讓你看到了他的長相,他就沒有機會和你在一起了。」
「或許他根本沒有照片。」
「芬妮,你何不干脆承認當初你並沒有仔細考慮過這件事?」
芬妮開始變得更為頑強,茹蒂急忙接下去說,「為什麼挑上他?這里有好幾十個男人願意爭取與你結婚的機會,而這些男人都是你認識的,只因為賀默可寄了車票給你,但也不意謂著你非去不可,把車票寄回去,他又能怎麼樣呢?」
芬妮看起來非常憂傷,「你不明白,茹蒂,我唯一想要的男人即將和我姊姊結婚,我不得不這麼做,夏蕊的婚禮就在下個星期,我不打算留在這里看它舉行。」
「所以你想逃走,難道你不在乎你的下半輩子會過得很淒慘嗎?」
「我已經認命了。」芬妮嘆氣說。
「難道你沒做任何改變這件事的努力?你和你父親談過嗎?你告訴過你姊姊嗎?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知道嗎?」
「沒有,沒有,沒有。那麼做,除了使我自己丟臉之外會有什麼差別?我父親從來不把我當作一回事,他認為我還是個小孩,而我不願意受到夏蕊的憐憫。」
「她是你姊姊,不是你的敵人,她愛你,她可能會幫助你。」
「不可能的。」
「你怎麼知道?你或許不敢告訴你父親,但是她可能不怕。」
「她沒有這種膽量。」芬妮喘息的說,茹蒂並不了解哈麥可。
「她比較善于處世,芬妮,她不會讓事情弄成這樣的結局。」
「她只是假裝她不會。」芬妮了解的說。
茹蒂換了另外一種方法嘗試,「如果夏蕊拒絕嫁給喬爾呢?她似乎並不愛他。」
芬妮哀傷的笑著,「沒有人敢違抗我父親的旨意,當然夏蕊也一樣。」
「說真的,芬妮,你連試都不想試,是不是?」茹蒂生氣的說,「換作是我,沒有經過一番奮斗,我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你說她根本不把自己的婚禮當作一回事,我看過她和喬爾在一起的樣子,她對他就像一個兄弟一樣,如果她不愛他的話,為什麼她不會幫你?」
「茹蒂,別再說了,她也無能為力。」
「或許吧,但是如果有一線希望呢?如果必須做最壞的打算,讓她成為逃走的那個人,至少這麼一來婚禮就不會舉行了。」
「那太異想天開了,茹蒂,」芬妮生氣的說,她實在對自己生氣,她希望離開的人是夏蕊,或許賀默可真的又老又丑,她怎麼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呢?她的眼淚又開始涌了出來。
「好吧,我想我至少可以告訴夏蕊我的感覺是如何。」芬妮終于猶豫的說。
「這是你這一整天當中所說的唯一象樣的一句話。」茹蒂松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
「晚安,夏蕊。」
「晚安,喬爾。」
夏蕊閉上眼楮等候慣常的敷衍的吻別,迫切的希望這一次她能感覺到什麼,還是沒有,抓在她肩膀上的手沒有一點力量,拂過他嘴上的唇沒有一點熱度,他從來沒有把她拉近懷里過,她不知道被男人一把拉進懷里是什麼樣的滋味,賈東尼也沒有激情的擁抱過她,他以法國人的方式和她的手,縱然只是如此,他在她掌心激起的情愫也比喬爾的任何行為所能做到的要多。
她不能責怪喬爾,在被東尼侮辱過之後,她發誓永不再戀愛,那麼做可以使她不會再受到傷害,所以她告訴自己別再存著幻想。
嘆口氣,她站在門前看喬爾走下階梯,坐進他的馬車當中,他是那麼的俊美,而且他沒有她父親的傲慢與自大,她已經受夠了那種脾氣,而喬爾的性情非常溫和,帶著魔鬼也會嫉妒的魅力,她還能要求什麼呢?
下個星期她就是柏喬爾夫人了,雖然他並不愛她,她也不愛他,沒有關系,她從來不打算再愛,所以沒有關系。
*****
炳麥可的血壓升高了起來,他隔著桌子瞪視他的大女兒,但是這一次他的不悅並未使她退縮,她坐在那里回瞪著他,他不能相信,她使他想起他的亡妻,但是他不能忍受這種叛逆。
「回你的房間去,夏蕊。」
她的下巴頑固的抬了起來,大大的紫色眼楮睜得圓圓的,「這件事沒有解決之前,我不上床睡覺。」
「我不要再听那些無聊的話。」
「但是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現在不能嫁給喬爾了,在我知道芬妮愛他之後,我怎能那麼做?」
「芬妮還是一個孩子,」她父親咆哮著,「她還年輕,不懂什麼叫。」
「她十七歲了,爸爸,你娶媽媽的時候,她不也是十七歲嗎?」
「別把你母親扯進這件事。」麥可生氣的警告。
「只要你肯听我說……」夏蕊讓步的說,「我不愛喬爾,當芬妮想要他的時候,為什麼我仍必須嫁給他?」
「這在婚事決定之前就應該提出來了,現在婚禮只剩下一個星期,太遲了,夏蕊。」
「我們和柏家那麼熟,你和喬爾的爸爸在我出生之前就是好朋友,如果你向他解釋,他一定會了解。」
「我不想再听這種事。」想到要告訴他的朋友他要在這麼接近婚期的時候替換他的女兒,這種念頭使他不寒而栗,他憤怒的站了起來,「你是想吃一頓鞭子吧,哈夏蕊,如果你再對我提起這種無聊的事,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一定會那麼做。」
夏蕊沒有回答,她的勇氣開始低落,她跑出房間沖上樓梯,心髒猛烈的撞擊個不停,她怎麼會有勇氣反抗她的父親?她不知道,在他最後那句可怕的威脅之後……現在已經不可能了,她早就知道要說服她父親並不容易,但是沒想到他會這麼憤怒的拒絕她,而且威脅說將鞭打她。
夏蕊在芬妮的房間找到坐在床沿焦急等候的她,「我很抱歉,芬妮。」這是她唯一能說的話。
芬妮哭了起來,「我就知道一定沒有用,但是茹蒂很確定你會有辦法。」
夏蕊走到床邊想安慰她的妹妹,「請不要哭,芬妮,或許在父親想過一陣子之後……」
「如果他告訴你不可以的話,他就永遠不會改變主意,」芬妮越哭越厲害,「我根本不該告訴你的,我應該照著早先的計畫離開這里。」
「離開?」夏蕊不確定她是否听錯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算了。」芬妮不屑的說。
「你沒有地方可去,芬妮。」
「沒有嗎?」芬妮生氣的問,一古腦把事情源源本本說出來。
「你是說你打算嫁給一個你甚至不認識的人?還要跋涉那麼遙遠的路途……芬妮,你怎麼會想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