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迪皺起眉頭,「如果我給你那種印象,那麼該道歉的人是我,當時我腦中在想別的事。」
「對,事後我想了想才發現或許是那樣。」
「我們有了個壞的開始,巴羅小姐,」杰迪說著慢慢地走向門口,「也許我們該再從頭來過,明天,午餐好嗎?也是說,你的垂頓先生不介意的話。」
他是以一種激將方式說的,而可琳忍不住了,「午餐可以,你可以在中午時來接我。」
「那麼,明天中午見。」
他停下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而可琳覺得手臂雞皮疙瘩直冒,她趕緊用手抹去。
「晚安,巴羅小姐。」
她點點頭,「布克先生。」
他走後她也松了一口氣。那人有著什麼干擾著她,但她不知道是什麼,她搖掉這感覺而走回她父親的書房,發現他還在辦公桌上查看文件。
「宴會後你不該工作的,爸。」她走進室內責道。
「我不是在工作,親愛的,」沙蒙放下文件說,「其實,我是在看你外婆的遺囑。」
「為什麼?」可琳皺起眉頭,「這與布克先生沒啥關系吧?」
「某方面來說,有的,他要求成為造船廠的股東,我只是查清楚好確定我沒給他太多詳情。」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坐下來,琳兒。如你所知,我父親創立造船公司,但當我娶你母親時它已搖搖欲墜了。你母親的錢是有幫助,但真正拯救造船廠的人是你外婆黛妮,她成了獨資股東,但卻把經營權交給我。稍後,當我們擴充時,艾力特投資,而今他和我一起經營它。」
「這與布克先生有什麼關系?你不是想讓他投資公司吧?」
「是的,」沙蒙坦白地說,「艾力特和我考慮擴大造船廠已經好幾年了,我們都供不應求了。」
「那就用你自己的錢啊,」她建議道,「何必引進別人呢?」
「藉著吸收另一個股東,我們會增加利潤,我們的顧客會得到較快的成品,但我們卻不費吹灰之力。」
「而這樣布克先生佔什麼立場?」
「他會是個沉默的股東,不管事。反正據我所知,那人並沒打算在波士頓定居。他會擁有公司股份,不到幾年就可收回資本的兩倍,但他沒有控制權而只有一點投票權。艾力特和我擁有相同股數,但你卻是最大的股東,因為你外婆把她的股權全留給你了。」
「那為什麼不找個你熟悉的投資者呢?一個你的好朋友,為什麼要布克先生呢?」
「因為我確定他不打算待在這里,他不會礙手礙腳地時常查詢他的投資,而且就算他有心,布克先生也沒辦法取得公司的控制權。」
「他可以娶我呀,」可琳揶揄道,「那他就有控制的權力了。」
沙蒙笑了,「那你是喜歡他羅?他是個非常刺激的家伙哩。」
「我只是假設情況,爸。」可琳趕緊說道,心驚膽跳地。
她可以想像她自己嫁給那樣的男人會有多慘,他會以鐵腕手段統治地,比她父親所做的還要糟。
「呃,即使你真的嫁給布克先生,除非我判定他值得信任,不然他也不能控制你的股權,而我懷疑我會在死前就把公司讓給他。」
「我還以為只要我達二十一歲我就有控制權了,你是說我不會有嗎?」
「那就是我查看你外婆遺囑的原因。當你年齡已到或結婚時,錢會是你的,但股份的控制權仍在于我,直到我覺得你有能力接管時。而如果你已婚,我也得對你的丈夫有信心才行。」
「為什麼?我不懂外婆為什麼給你那種權力。她甚至不喜歡你。」
「我知道,」沙蒙低笑道,「她知道我是為了錢才娶你母親的,那在當時甚至現在還是很平常的俗例。不過,我真的不喜歡瑪麗,你別介意,但黛妮知道我會好好的照顧你,所以她才會給我那種權力。」
「你以前為什麼不曾告訴我呢?」可琳問道。
「因為它對你沒真正的影響,琳兒,」他從容地答道,「你並不打算介人公司的經營,是不?」
「當然不。」
「所以你瞧,那沒什麼兩樣,我繼續控制著公司,但你股權的紅利仍然照常地給你。」
「我還沒看到任何紅利吶!」可琳氣憤地叫道。
「它們會存人你的信托基金,從你外婆去世至今已經增至兩倍多了。當你達到年齡時,它們會直接到你手上的。」
「或當我結婚時?」
「是的。」
「你知道的,如果你現在能給我一些,我就不會那麼急于結婚了。」可琳建議道。
「而讓你把它全用了?不,我的女兒啊。我只希望當你終于拿到錢時,你用錢會有點理智。目前信托基金每個月都給你兩百元津貼,但你是怎麼用的呢?」
「我的錢都花在衣服上,」她辯護地說,「還有珠寶。」
「那些你都掛我的帳吶!你把你自己的錢丟掉啦!」
「這話題開始煩人了,晚安,爸。」可琳僵直地站起來並走出書房。
***
正午時杰迪來到巴羅家,但卻等了半個鐘頭。可琳不是故意的,雖然她有時會這樣整人。她是真的睡過頭了,忘記吩咐倫絲早點叫醒她。
當她終于下樓見他時,杰迪的眼神顯示他並不介意等待。她穿一件簡單沒有花邊的洋裝,絲綢質地顯得很高雅。酒瓶綠的顏色稍深于她的眸色,高領上的綠緞帶以一支鑽石胸針固定著。此外她只戴著一顆瓖鑽紅寶石戒指。
幾句寒暄和杰迪慣有的贊美後,他們坐在杰迪租來的馬車離開了。他讓她選擇餐廳,因為他還不熟,她選了一家她經常去的小咖啡館。食物很棒,他們的氣氛很友善融洽。
杰迪點菜而可琳沉默地同意他的選擇,接著淡酒立刻端上。啜幾口酒後,可琳放松了一點大膽地觀察她的男伴。
他穿著一套墨藍西裝,領口露出淡藍色絲襯衫有著珍珠鈕扣。他特殊的俊美,昂貴的衣著,使他整個外表都引人注目。他的臉刮得好乾淨,但她仍然懷疑他是如何曬得那麼黑的。
可琳感覺到室內其他女人的羨妒,這使她虛榮心大悅。
「有什麼不對嗎,巴羅小姐?」杰迪終于問道,他已經任她審視了好一陣子了。
她略為紅了臉,「我不是有意盯著你看的,我只是從未見過任何曬得像你這麼黑的人,你的家鄉一定非常炎熱。」
「習慣就好,」他不明確地答道,且很快地改變話題,「我不得不說我還以為今天會有伴護人跟著我們哩。」
可琳笑了,「為什麼呢?我們處于一個新時代,布克先生。伴護人是老古板啦。」
「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想。」
「譬如是你?」
「是的,」他承認道,「坦白說,我很驚訝你父親竟沒堅持為你找個伴護人。」
「我父親一向對我很容忍。他給了我完全的自由,所以我已學會小心謹慎,我遠避有危險性的情況。我必須怕你嗎,布克先生?」她羞答答地問道,對他的古板觀念深覺有趣。
他先笑後回答,「那得看你是怕什麼羅。」
「什麼意思?」
「有些女人會怕別的女人所不怕的。」
午餐送來了。雖然杰迪沒給她直接的答案,他倒問了她不少。他詢問有關波士頓的一切,她驕傲地詳述著它的歷史。
她輕松地享受他的陪伴。他真是機智迷人,當他笑時,他的眼楮就更清藍。但餐後,在回家的路上,他開始質問她一些私事時,她大為驚愕了。
「我覺得你未婚夫沒反對我們今天的約會很不尋常。」他若有所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