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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公主 第20頁

作者︰喬安娜•林賽

拿過那束草莓,她摘下數粒,一古腦往口中塞。她用行動回答;她不想用言語回答,她跟他們已無話可說。可是那些該死的草莓不肯好好的滑過她的喉嚨。在她的喉嚨似有一塊和她的拳頭一樣大的腫瘤突然滋生在那兒,教她無法咽下那些草莓。這種事自她長大後一直沒發生過,看來她的淚水終究沒有干竭到無法再涌出的地步。

丹雅半聲哭聲都沒有發出。但拉嘉不需要哭聲才能注意到她哭了。一看到她無聲的淚水滑下她的臉,拉嘉的臉色立刻慘白。

丹雅沒有注意到他的反應,也沒有注意到他已走開。依稀中,她听見有人在吵架,但她沒有心神聆听。她只希望他們最好是互相殘殺,然後死得一干二淨……

一雙手臂自後面圈住她,將她摟靠在一個靠起來十分舒服的胸膛上。她猜想是拉嘉,不過並沒有抬起頭確定,反正那並不是什麼緊要的事。

她哭得肝腸欲斷,但她不明白她怎會哭成這樣,她只知道絕不會是由于惡魔眼的顯然不再喜歡她。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听清楚那些無意義的安慰話。她僵硬了起來,並掙扭身軀,想要掙月兌惡魔眼的懷抱。但她的掙扎只使得那兩條鐵臂圈得更緊。

「對不起,丹雅。有時候我的確如人們所說,是個魔鬼。而當我遇到意料之外的事——」

「是令你失望的事吧?」她苦澀的打斷他。

「意料之外的事。我不擅于處理意外之喜。」

「你似乎在很多方面都有異于常人的反應,不是嗎?」

許久,「而你似乎很能應付我不尋常的反應,不是嗎?」

丹雅的臉一熱。「這個休戰可真是短。」她疲憊的說。

他把她的頭攬靠在他頷下。

這算什麼?侮辱不忘安慰?這個男人的確不正常。

「我那句話不是在侮辱你。」他很輕的說,「即使經驗豐富的女人,在我……她們還是會害怕,純真的女孩子更會嚇得不知所措。而你沒有不知所措。」

「‘有些’純真的女孩子的反應也會跟我一樣。但我再也不用再擔心會有類似的事再發生,對不對?」

他嘆息。「我又使你生氣了。」

丹雅只注意到他回避了她的嘲諷。「你可以放開我了。雨已經停了。」

听見她的話,他笑了起來,並托起她的下巴。她可以感覺到他倏地一僵,之後很快松開她。她別開臉;她果然沒有看錯,他對她真的再也沒有興趣了。

「決定好我們要往哪個方向走了沒有?」她淡淡說。

「往南。」

當然。他們當然會挑她所想要的相反路線走。

「我有沒有罵過你是惡魔的門徒,迪凡?」

「有。」

「那混帳呢?」

「也有。」

「我討厭你。」

「那是必然。」

在接下來的一整天,丹雅很少再跟他們說話。但他的最後那一名話一直在她的腦海徘徊不去。必然?他為什麼會那麼想?

三個小時,走在最前面做路先鋒的舍基發現一座農莊。他們在那兒得到了一切他們所想要的——食物、可帶著走的食物,以及四匹駿馬。那個農莊的馬不止四匹,他的綁架者還有很多余錢,但指望他們會多買一匹不啻就跟指望他們會再給她片刻獨處的時間是痴人說夢。當她說她需要解手時,是迪凡親自陪她到毛廁,他還先檢查過里面才讓她進去。

他們沒有在農莊待多久。依她猜想,他們一定是怕她向農莊的人求助。如果男主人不是又老又瘦弱,女主人則始終不見其現身,而除了他們之外,農莊上的人全是黑奴,丹雅說不定會冒險一試。

他們一直到快要天黑才離開主要道路,尋了一個地方扎營準備過夜。並不是他們這一路上只遇上那戶人家,事實上在迪凡決定他們要扎營的前不久,他們才經過另一座農莊。不用說,他們之所以沒有向農完成借宿的原因是在于她。這一點在她問他們是否可以到草叢後即獲得印證。

在他們買的諸多東西之中,她原先一直不懂他們為何買了一條長繩。直到她要求解手。她敢說想出那個主意的人一定是迪凡,因為是他拿出繩子將一端系住她的腕部;並要她說話、唱歌或哼曲子,他不在乎她做哪一樣,他只要她確實讓他知道她仍然在。

哦,她遵從了,不過她既沒有說話,也不是哼唱歌曲,她是數數字,而且是慢慢的數,從一一直數到五十。她沒動過割斷繩子的腦筋,但那並不是說她已心灰意懶,不再企圖逃跑。她仍然要,時間則是在晚上。不過她沒有計劃細節;光是想到她得殺傷他們之中的某一人,她的胃便已受不了。舍基和拉嘉,她是絕對不能傷他們的,因為他們明顯地只是受令于那兩表兄弟。而瓦西里固然可惡,但罪仍不至受傷。迪凡,他也是很可惡,可是……想到動手傷人,她就是無法繼續想下去。

當她從草叢回來,毯子已經鋪好,舍基正在生火,拉嘉正在把食物——一條火腿、幾粒馬鈴薯,以及多個香噴噴的面包——拿了出來。除了吃的、用的,他們還買了烹飪的用具及數把來福槍。不過從他們白天的談話,他們似乎沒有一個人知道如何烹飪。如果他們指望她會做飯給他們吃,她擔保他們會有得等。

吃過東西後,迪凡狀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使她愣住,良久說不出話。他一整天都拿她當隱形人,為什麼這會兒突然要求她跳舞給他們看?莫非是要進一步的侮辱她——如果她答應,他接著會要她月兌下衣服?

非常冷淡的,她道,「為你們全體,免談。為你們的王——如果他堅持的話。」她之所以會這麼說,只是為了還擊,也因為她非常肯定瓦西里不會開口要求她跳,即使是為了解悶。

「我們的王已疲憊得無余力欣賞,對不對?陛下?」迪凡的聲音平板中帶著干澀。

瓦西里看了迪凡一眼。「如果我本來沒有,現在也有了。」他轉身躺下。

丹雅听見另一邊的拉嘉悶笑著,然後也由坐而躺,並轉過身。在她的左邊的舍基也是,他們三人的準備入睡,表示第一輪的守夜工作是由迪凡來做。

然而當她望向他,卻見他半躺在他的毯子上,眼楮瞧著她。

「再考慮一下如何?」

丹雅懊惱極了,因為她的心居然悸動不已。該死的他,他或許不再覺得她令人熱血沸騰,她卻無法跟他一樣。即使是現在,僅僅是看著他——他只穿著襯衫、長褲、靴子,一綹頭發垂在額前,眼楮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便已令她心慌意亂。

有那麼一刻,她幾乎要說好。如果她跳了,能使他再度想要她嗎?但更重要的問題應該是︰她‘要’他要她嗎?

餅了今晚,他們此生很可能不會再相見。而且他有可能是今生今世唯一能令她心動的男人。可是他是個騙子,是個專門誘拐少女的人口販子,何況她的夢想里沒有男人插入的余地。

緩緩的,她搖了搖頭。

他聳聳肩,然後坐起,「過來。」

她的眼楮眯了起來。「為什麼?」她已經夠靠近他;她的鋪位就放在他的旁邊。

「既然有了這個,沒必要再讓任何人減損他們的睡眠時間。」他指指放在他身旁的繩子。

她幾乎放聲大笑。緩緩地,她爬近他。「有這個必要嗎?」

「絕對有。除非你想睡在我的身下。」

他這句話當然是出自諷刺,而不是挑逗,可是她沒志氣的心髒還是不由自主的失去了規律。「我倒是無所謂。我已經習慣了作別人的枕頭兼墊子,但你可能會不舒服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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