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易風元身為朝廷得寵的重臣,想和他套關系的小人物何其多,今兒個可以得到他贈妾相送,也算可以攀上一點交情了……」視線轉到霍青顏身上,樊天笑容可掬的問︰「既然你最近都閑得發慌了,要不要接個工作來玩玩?」
「嗄?那可不成,都說我是替你出門談生意的合伙人,你怎麼能把我這只單純的小羊,送至吞人不吐骨頭的老虎口去?我可不干!」霍青顏邊說邊要走。
樊天也不阻止他,逕自開口,「我忘了告訴你,日前有下人跟我通報,說是擅自替我收留了你那位青梅竹馬的丫頭,因為是住在偏廳內,我想,她應該還沒有見到你才是。我待會兒就差人去告訴她你來了,她必定非常歡喜才是。」
「嗯……我現在想想,這門差事也是挺不錯的,可以裝裝貴族,還可以瞧瞧易風元的住處與據說都是美人的妾室,這真是令人非常喜悅,我看我還是去見識見識好了,反正又不會少我一塊肉,你說是吧?」腳只差一步就要出房了,霍青顏又突然轉身回來笑著說。
天水一遙在一旁強忍住大笑的沖動,看得霍青顏很想開扁他。
真是誤交損友!
誰教他什麼都好,唯獨酒量極差,幾杯黃湯下肚,他可以連他身上有幾顆痣都說出來,真是丟人現眼!
「既然如此,就麻煩你替我跑這一趟了,希望你不會辜負我的托付。」
「說得容易,你要我去救人,也要確定我找得到人啊!女人全都長得一個樣,我哪知道你的佳人是圓是扁?」霍青顏坐下來蹺著二郎腿,一副看不起樊情的模樣說道。
「雖說易風元一定會把樊情藏得很好,但我認為那個女人不會乖乖的任人困住而不做些什麼,至于她的長相是否同一般女子……我只能說,你要真分不出她是不是自己要救的人,那麼我看你的兩只眼楮也別留在臉上了,干脆挖掉喂狗省事。」
霍青顏挑眉,「你對那位佳人還真有信心啊!」
「不,我是對你的能力有信心。」樊天微笑的道。
第八章
皓月當空,大大的月亮照得底下燈火閃閃的京城分外明亮。
一向很少在自己府里宴請賓客的易風元,今晚顯得不同。
東閣院內坐著滿滿的客人,在主人還沒來到前,幾名客人早已把酒言歡了起來。
「嘿!我听說易駙馬爺前幾日得到一個絕世珍寶,要在今天讓大伙開開眼界哩!」一名喝得微醺的客人開口。
「易駙馬爺一向不愛旁人進入他的府里,就為了要讓眾人看看那個珍寶而特地大開門戶,未免也太夸大了。」另一名客人手中握著玉杯仔細欣賞著。
「對對對,我也听說有這麼一回事,我還听說那個絕世珍寶是個女人!」坐在他們對面的胖大富也如是說。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今天可要眼楮睜亮一點,要是錯過了就可惜!」
就在這時,幾名穿著清涼的舞者搖晃著手上腳上的鈴當配合奏樂,在中間的空地舞動了起來。
原本還在吵吵鬧鬧的客人們全安靜了下來,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舞者美妙的身軀,與蒙著面紗勾人魂魄的水眸,這麼美麗的舞娘讓在場不少的賓客都流起口水來了。
同一時間,易風元也率領眾妾室們進入院內,等到舞娘盡責的跳完一曲輕快的舞蹈後,他才拍手令眾人回神。
他笑道︰「真高興大家如此賞臉,來我東閣院參加今日的宴會,今天在宴會上看中意的女子,不管是我身邊的妾室也好,還是剛才大家看得不亦樂乎的舞娘,甚至是倒酒的小婢,大伙都可以向我告知一聲,就能帶回家去。希望今日大家能玩得盡興。」
易風元此話一出,引起兩種不同的喧嘩聲。
圍在易風元身邊的妾室們個個都傻了眼,她們還當自家相公要她們打扮得如此慎重,是為了介紹她們給客人認識,怎知道會听到這個嚇人的消息!
底下的客人們早已把眼光轉向那些瓖金帶玉的皇族國親的妾室,打量的目光活像在評估她們有幾兩重,可以賣得多少錢一般,逼得四姨太率先發難。
「相公,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她可是兵部尚書的獨生女啊!怎麼可以把她當成妓女一樣送給他人?
易風元把玩著玉杯,面露微笑的啟口,「我一直都忘了跟你們說,你們的父親當然是疼愛你們,舍不得你們被我拿來送人,但是我只是稍微告知會幫他們完成自身的利益之後,你們猜猜大家的父親怎麼說?」
他不用轉頭,就能預知眾妾室的表情,因為那些身分高貴卻舍得把自己的愛女送來給他當妾的父親們,不就是圖那個貪念?
「既然你已經不要我們了,那麼我們應該有權利去挑選未來良人的對象,而不是讓你如此糟蹋我們!」四姨太氣憤難平的控訴易風元的無情。
「那可由不得你們,我與各位父親談成的交易,是要將你們送給我的客人後,我才會幫他們的忙,當然,你們要另尋良人也是可以,但這份代價可是會被迫與娘家斷絕關系喔!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希望各位能考慮清楚。」
她們全都別白了臉,無法相信自家相公居然會做得如此絕情。
「我們是得罪了你什麼?讓你如此狠心對待我們。」
「是為了八姨太做的事情嗎?那明明是她一個人跑去騷擾那位客人的,跟我們無關啊!」
「是嗎?那我在門房與護衛身上搜到的玉鐲與金飾是哪來的?我很了解八姨太身上有多少珠寶,你們為了要給我的客人一個下馬威,就找了先前很得我寵的八姨太去當替死鬼,然後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撇清關系,你們當真以為我只是個愛收藏美人的紈褲子弟?」
易風元說得輕描淡寫,卻嚇得妾室們個個都閉上欲再開口的嘴巴。
混入宴會中的霍青顏百般無聊的看著周遭的女性,就連易風元身旁的妾室們他都一一瀏覽過,卻始終找不到那據說一看就曉得的佳人。本以為今天是無功而返了,卻听聞一首斷腸曲傳來。
突兀的琴聲打斷眾人貪歡尋樂的興致,就連易風元也听見那不可思議的琴聲,他循著琴音往外走去,身後還跟著全部賓客。
當他們來到院外的涼亭時,便見到一名女子背對著他們正在撥撩琴弦。
悠揚琴音在她的指尖滑動,悲哀的樂曲卻讓眾人听得如痴如醉。
易風元就著月光,看見那不同一般人質料的冬衣,他大驚的正要向前阻止時,霍青顏不知何時已來到女子面前。
一見著她的面容,霍青顏便曉得樊天為什麼會說出「要真分不出她是不是自己要救的人,那麼我看你的兩只眼楮也別留在臉上,干脆挖掉喂狗省事」了。
在霍青顏的注視下,樊情收起指尖,端坐椅上看著對方。
「姑娘,你這首曲真是彈得極好,不知道是否願意隨在下回家再彈一曲?」
霍青顏的話震回易風元的神智,就見他以保護人之姿擋住她的面容。
「這位客人似乎不在易某的邀請之下,敢問客人是如何進來的?」
他自己邀請的客人名單他自己怎麼會不知?居然有人可以混進來,想必是樊天的手下。
「不瞞易駙馬爺,在下是听聞易附馬爺日前有收藏一名絕子,藉著這次的機會想要一窺究竟,才會請南門富豪把邀請函轉讓給我,希望易駙馬爺見諒。」霍青顏面帶笑容,視線也對上易風元打探的目光,後者卻絲毫看不出對方的真正意圖,若不是對方藏得太好,就是他自個兒功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