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眼前的千山萬水,樊天突然說道︰「或許,我真的找到一個值得用性命相托的女子了吧!」
這下子,男子的嘴巴當真是嚇得闔不起來了……
第六章
毒發至今,樊情都無任何清醒的跡象,昏昏沉沉的睡了三日。今晚,趁著殘月被烏雲遮掩,有人混進了鬼門莊。
來人穿著輕便的黑色勁裝,一頭過腰的長發被收至身後,唯獨那曼妙的身子泄漏出其身分是名女子。
她快速的走在毫無人煙的走廊上,當她來至別院前,還不忘查看是否有人守在里頭,確定里面都無他人,她才敢輕聲進入。
門咿呀響起又很快關上,來人在室內看見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女子,她將面罩拉下,露出猙獰的臉龐。
姬華慢慢的拿趄匕首逼近床邊,撩起床帳看清楚——
丙然是沒死的樊情,她的心中不禁有了怨恨。
就算樊情體內余毒已清,但看來仿佛生病的她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即使膚色稍白,依然不減她絕色的豐采。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她?
姬華拿著匕首,恨恨的瞪著還不知道自己要被殺的樊情自問。
既然讓她遇見了樊天,又為何要讓樊天遇見樊情?
只要是男人,都會選擇最美的那個女人,樊天只是個平凡人,他當然也會選擇樊情。但為什麼在她陷入愛情泥沼的同時,卻讓她了解到人外有人的道理?
「你不能怨我,要怨,就怨你長得太美!」手起刀落,還未到樊情胸前,即被彈開,姬華不禁怔住了。
「姬華。」
懾于這聲再熟悉不過的嗓音,姬華僵在原地不敢回頭。
身處黑暗,樊天悠閑的坐在椅上品茗,芬芳的茶香繚繞于室,似在笑她太無所覺。
姬華難掩憤怒的回身看向那雙在黑暗中依然亮眼的雙瞳。
「我就真的這麼比不上她?」她的難過全數發泄在這句略帶高音的問話里。
樊天沒看她,只是望向窗外的明月啟日,「樊情的出現是個巧合,這與你比不比得上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再者,你為何認為我一定只鐘情于你?你的一相情願造成你今日的下場,真的只怪樊情長得美嗎?」
「你的身邊一直都只有我一個女人陪伴,你甚至還願意替我贖身,並買了花船贈我,難道這些全不足以說明你對我是有心?」姬華哭喊著,怨懣他當初對自己的一切。
樊天撐著下巴,冷淡的說︰「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逢場作戲,你一個青樓女子會不懂這個道理?」
「逢場作戲?這麼多年來,我盡心盡力討你歡心,得到的,竟是這無情的四個字!」她的眼淚干在臉頰上頭,因這個驚人的消息而嚇得節節後退,直到抵住癟子才停住。
「我以為你該知道的。」樊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姬華滑跪在地,搖著兩行清淚反問︰「我怎麼會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曉你的心思?你從不告訴我任何事情。我一直以為只是時候未到,所以你才什麼都不說,卻從沒想過,這竟是你絕情的原因……樊天,在你眼里,我當真如此可悲?」
覺得煩了,樊天起身,「你可以用不著那麼可悲,我說過了,這輩子,你都不要在出現我面前了。」
他欲拉起跪地不起的姬華,她卻突生怪力,沖往床邊要再對樊情行凶,悲劇就這麼發生了。
姬華的淒聲尖叫,喚醒那些早已睡著的下人們,當他們穿戴整齊來到別院,看見的,便是一只手臂已斷躺在地上,嚎叫不已的姬華,以及冷然睇向她的主人。
「把她帶下去找大夫。」樊天背對著下人們吩咐。
眾人將姬華帶走後,室內又恢復一片寧靜。撩起床帳,樊天注意到睡著的人似乎已醒。
「再裝睡,就不像了。」
樊情睜開眼,睡了幾日的雙眸顯得有些適應不良,試了好幾次才能如願完全睜眼。
「你對待舊人的方式都如此狠心嗎?」
她也是個女人,怎會不同情姬華的處境?原本,她就是醒的,等著姬華來解決自己的生命,她根本不曉得他也在這兒,如果知曉他的存在,或許她會先他一步要姬華打消念頭,只因為她老早就見識過他是如何對待該罰的女子。
「我的舊人也不過那麼一個……怎麼,怕我用相同的方式對待你?」樊天坐在床邊,仔細觀望那個「據說」面如死灰的女子。
面如死灰?她看起來比他這個日夜兼程趕回來的人氣色還紅潤,是不是該換一個眼線才好?
樊情撐起身,在他的扶持下靠在床邊,也不過一個眼神對視,他便曉得她爬起來是為了喝水。接到他遞來的水杯,她的確有些驚訝。
「如果你有了新人,記得請下人通知我一聲,我自然會離開,不勞你費心。」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後,樊情淡淡的回答。
「我想也是,你巴不得能早點離開這個把你關起的鳥籠,是不是?」他勾起她掉落床楊上的發尾把玩。
樊情垂下眼,身體有些難受的啟口,「女人之于你,不過是一件又一件的玩賞物品,舊的丟了自然會去找新的,等到時間到了,我也會成為那個被丟的舊物,反正早晚還不是一樣?」
手勁稍一使力,她的身子便倒入他的懷里,靠著屬于他的味道與同樣溫暖舒適的身軀,她閉上眼無法言語。
「我從不曉得自己會讓你如此誤解到這種地步,是我的記性太差忘了先聲明,還是你的腦袋記性與我同樣差勁?」他撫模地依然保養得宜的鳥絲輕語,「樊情,試探一個男人的耐性最好不要超過兩次,兩次,是我最大的容忍度,隨便你的小腦袋去胡思亂想,我都不介意,但你最好不要再讓我發現你欲逃月兌或是等著我讓你離開的一天,那只是痴人作夢罷了!」
熟悉的氣味與觸感,樊情在昏昏欲睡之際還不忘回話,「能作一個永遠都無法實現的美夢……也挺好的。」
听見她沉穩的呼吸聲,他知道她睡著了,睡得那麼不設防。
明明早已習慣他這個人的存在,還痴人說夢的要飛離,看樣子,她當真只能說說罷了。
呵!就讓她作個夢吧!只要她還在他的身旁,她要怎麼作夢他都沒意見的。
將身上的外衫月兌去,樊天摟著她,兩人就這麼相擁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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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早晨,空氣中混合了泥土的味道,寒冷的冬風被阻絕在馬車之外。
顛簸的車動驚醒了沉睡中的樊情,她听見那令自己安心的心跳聲,熟悉的味道環繞周身,她知道自己被樊天抱在懷里。
睜眼一瞧,她看見不算小的空間里擺放著整齊的食物與一些書籍,他們正在一個馬車上。從不斷飄起的窗簾看去,外面早已天亮許久,濃密的樹木讓她猜出他們處于樹林中。
「醒了?」樊天發現她的移動,低頭看她。
「我們要去哪里?」她想坐到一旁,卻被路程的晃動震回他的懷里,只好安分的窩在他護著自己的胸膛里。
「出遠門去工作,順便帶你走走。」
他這算是變相的體貼嗎?
「你不是才回來?」他……很忙嗎?
「反正待在莊里也沒事,正巧你的身體剛康復,帶你出來透透氣,誰知你反倒沒那麼歡喜。」
拿起一串葡葡萄,他摘了一粒放入她嘴里,微酸的滋味今她不禁皺起一張臉,看得他微笑。
他遞上泉水,她喝了幾口,才稍稍緩合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