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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的謊言 第23頁

作者︰勒內•羅澤爾

對他來說,丹蒙只是一種達到目的的手段。當肯納德的兒子被證實沒有能力勝任工作時,丹蒙成了他惟一的希望——這位年輕的王子將接替他,成為他的汽車王國的國王。為了這個目的,丹蒙被精心地養育著,就像一頭為了速度和力量被精心飼養的冠軍種馬。在他的記憶中,祖父一次都未曾擁抱過他——有的只是訓練、責備和磨煉,然後在肯納德鐵腕下的鍋爐里鍛造成型。

丹蒙打開手掌,對著硬幣,皺起了眉頭,他為自己的思緒不斷被它們和梅茜的外公纏繞而惱怒。

梅茜的外公那麼愛她,而她對外公的愛竟深厚到了荒唐的地步——她竟然想實施她愚蠢的計劃去幫他洗刷罪名。

正當丹蒙陷入沉思時,他的背後有一雙手在游動,從肩頭滑落到胸前,充滿誘惑地撫模著。他猛地抬起頭,被梅茜突如其來的感情流露嚇了一跳。

一小時前梅茜離開時,似乎對他熱情了些,也沒有了那麼多故意。梅茜態度的轉變仍然困惑著丹蒙,但是他卻沒想到她已經有了的計劃。也許她比他想象的要難懂得多。

"嗨,你好。"丹蒙低語道。一股男性的喜悅在他的心里膨脹,他抓住她的手臂,繞過真皮轉椅。

丹蒙驚訝地發現,坐在他膝上的並不是意料之外的冒牌新娘,而是本應預料到的表嫂芭菲.萊蘭德。

"你好,沒想到吧。"芭菲將手臂纏繞在丹蒙的脖子上,"看到你新婚的激情已經逐漸減退,我真高興。現在你也許有時間陪我了吧。"她掀起近乎血紅的嘴,作出待吻狀。

丹蒙給了她一個苦笑,"我猜你為米切爾的服喪期已經結束了?"

芭菲笑了,那聲音就像一只想吃女乃油的貓發出的。"別假惺惺的,"她哆嗲地說,"你和米切爾從來都不親近,你是知道的,他根本就恨你。"

丹蒙揚了揚眉毛,"真的?"

芭菲撥弄著丹蒙頸背的頭發,"我不怪他。在學校里,你處處比他強——你既是高年級的學生會主席,又是足球隊隊長,所有的啦啦隊都擁護你……"她湊上去吻了吻丹蒙的嘴角,"我總想知道,你是否處處比他強——在任何方面……"

當芭菲的嘴親吻著丹蒙的另一個嘴角時,丹蒙坐著沒動。"嗨?"她催促道,賣弄風情地將三點式泳裝內的胸脯壓在丹蒙赤果的胸膛上,"如果米切爾活著,他會支持克萊頓,投你的反對票。"

芭菲挪了挪身子,判斷著丹蒙的表情。丹蒙竭力保持著友善的表情。她笑了,顯然非常滿意,她說︰"哦——我還在下決心。我想——如果我們單獨會面——你可能會說服我投你的票。"她停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變得很詭秘,"我會恨自己無緣無故地違背米切爾的願望。"

"這我看得出來。"丹蒙說道,竭力克制著,不讓聲音暴露出內心的厭惡。

丹蒙感到芭菲的身體有點僵硬,盡避她的臉上保持著笑容,但眼中卻流露出擔心。她不能確信丹蒙是否會相信,但是顯然她並不想放棄。"我們去海灘上散散步,好嗎?"她一邊柔聲地建議,一邊撫摩著丹蒙的耳垂。"我是一個很好的——听眾。"

丹蒙端詳著芭菲的臉。她是個美人,長著時裝模特兒的顴骨,精致的小翹鼻,豐滿的嘴唇——涂著紅色,微微張著——然而,這種縱欲的暗示對他幾乎不起作用。芭菲有著性感迷人的身材,任何健康的男人都會夢想著把自己埋在里面。多年來,丹蒙听到過不少有關她的緋聞,說她是一個放蕩不羈的女人。今晚她正乞求丹蒙在她身上痛快地馳騁——當然是以她在公司的股權作為交換條件。這是個不錯的夜間工作。

對這樣的艷遇,丹蒙不但沒感到高興,反而為米切爾感到難過。雖然他們兩兄弟之間從未有過感情,丹蒙還是為他感到難過,不知道他怎麼能忍受和這樣一個自私的騙子生活在一起。

丹蒙投給芭菲一個最迷人的微笑,他堅持要她離開他的膝蓋,然後站了起來。"我認為散步是個不錯的主意。"他牽著她的手,帶她走出了辦公室,然後沿著走廊,上了甲板。海風涼涼的,咸咸的,與芭菲身上濃郁的香水味相比,海風顯得新鮮而純淨。丹蒙扶她下了踏板,然後將她的手放在他的嘴唇上。

"這是干什麼?"芭菲咯咯地笑著問。

"夜色很美,"丹蒙說著,放開了她,"祝你散步愉快。"

"但是,丹蒙——"

"芭菲,"丹蒙打斷了她的話,這次他的語氣中流露出惱怒,"米切爾恨我,我也恨他。"

"但是——但是,丹蒙,"芭菲叫道,"你需要我的投票啊。"

"是的,我是需要。"丹蒙答道。

"那麼為什麼?"

丹蒙低頭瞥了一眼那只揣著硬幣的手,"天知道為什麼。"他抬起頭,望著一臉驚訝的芭菲,點點頭,示意她離開,"請原諒,我得去打個電話。"

他轉身跳上踏板,向辦公室走去。

丹蒙離開晚會直接去了辦公室,已經快一個小時了。梅茜的神經過于緊張,無法入眠。于是她沖了個澡,換上了那件最保守的睡衣,是約姨婆硬要她買的,那是一件白色的真絲長袍,一直拖至腳踝。薄如蟬翼的睡衣恰到好處地貼在她身上,勾勒出優美的身體曲線。但是即使配上了一件絲質的外衣,梅茜還是感到別扭。

梅茜想看小說,但是她的思想卻不知不覺地轉移到了丹蒙的身上——他的親吻,他的憤怒,他無聲的痛苦。最後,她憤然扔下手中的書,跳下床,決定到船尾的甲板上,在熱帶美好的夜色中,放松一下神經。當她快走到通向甲板的雙開門時,一個聲音止住了她的腳步。隨即,她看見丹蒙帶著芭菲沿著走廊——他牽著她的手——走向踏板。

當他們悄悄地走向出口時,梅茜一動不動地站在陰暗處,一股寒意襲遍全身。原來他呆在他的辦公室里直到深夜,就是在干這種勾當!梅茜咬著嘴唇。

這個男人不是你的丈夫,只要他願意,他完全有權尋找他的異性伙伴,不要像個愛吃醋的傻瓜。

梅茜發現自己不知怎的也朝踏板走去。她來到通向甲板的門前,把它打開。此時,丹蒙和芭菲站在碼頭上,他正在吻她的手。

芭菲咯咯的笑聲回蕩在梅茜的耳邊。梅茜悄悄地關上了門,一下子癱軟在船牆上。她顧不得越來越脹痛的太陽穴,來到主人套房,關上了身後的門。

半個小時過去了——就像過了一百年——梅茜躺在黑暗的船艙里,望著窗外平靜的大海。月光下,海面泛著銀色的波光,然而,這寧靜的大海並不能平息梅茜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反而使火苗躥得更高。對于丹蒙選擇性伴侶,她無權感到生氣。

他幫她掩飾謊言,他不欠她什麼!當然,他這樣做,對他繼續操縱公司的大權來說,也沒什麼害處。也許,今晚只要芭菲的贊成票能夠敲定,這種可能性將進一步增加。

丹蒙和芭菲在一起的情景總是浮現在梅茜的眼前,她咬緊牙關,想擺月兌它,拭圖去想一些其他的事——外公的醫生可能會說約姨婆溫柔的會讓外公好起來的——外公和約姨婆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年又一年,身邊跟隨著一群調皮的豬。要命的醫生,他為什麼偏偏挑選這個禮拜出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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