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事簡介
在歐陸被放逐多年後,瓊安重返回了當年她因為丑聞被迫離開的英國社交界,而任何事──或八卦的流言──都無法迫使她離開衛克菲莊園,或阻止她拯救她摯愛表妹的兒子,月兌離他父親的魔掌。克里維侯爵沙契爾英俊得像惡魔,但也冷酷無情,不懂得愛為何物。瓊安懷疑他是害死莉蓮的元凶,然而自己卻不自覺地淪陷在他的魅力里……
她和他亡故的妻子容貌太過相似了。明顯地,他必須小心提防這個女人。契爾極不情願地要求瓊安成為兒子的家庭教師,並驚訝地發現邁斯在她的看顧下再度變得活發開朗起來。在不知不覺間,這名伶牙俐齒的美麗女子已整個擾亂了他井然有序的人生,威脅到他守護已久的秘密,令他飽受瘡痍的心再度向往愛情──如果他這次愛對了女人的話……
第一章
一八一二年八月三十日林肯夏郡史丹頓宅邸
上帝為什麼偏要在最不恰當的時候作弄人?瓊安憤怒地想著。為什麼他偏偏要剝奪莉蓮這麼一點單純的樂趣?噢,如果今天一定要有人生病,那應該是瓊安才對,她不會介意出麻疹──只不過她早已經出過了,並且免疫了。現在她只能盡量提供莉蓮安慰。
「親愛的莉蓮,妳必須要平靜下來,」她用加了燻衣草香料的水打濕布巾,覆在莉蓮高熱的額頭上。「太過激動對妳的高燒沒有好處,也無法改變現況。」
珠淚自莉蓮浮腫的藍眸里滑落,她氣憤地瞪著瓊安。「我沒有太過激動,」她的語音混濁。「而且我一定要出席我的生日舞會,不論妳或其它人怎麼說都無法阻止我。」
瓊安坐在床邊,握住表妹的手。「妳應該知道下樓是不可能的。妳的身體不行,而且妳會傳染給別人。妳也听到醫生說的了──妳必須要理智一點。」
「理智?」莉蓮甩開了瓊安的手。「這根本毫無理智或公平可言,而且我絕無法容忍!妳也知道的,瓊,我已經等這個晚上一整年了。噢,我究竟做了什麼,竟然在十八歲的生日遭到這樣殘忍的打擊?它原本該是我的生命里最燦爛輝煌的夜晚!」她皺起眉頭。「話說回來,我也有可能不是得到麻疹,畢竟,我沒有出疹子的癥狀,不是嗎?必須要有出疹子的狀況才能完全確定。麥醫生是這麼說的,妳也听到了。」
「是的,但我也听到之後醫生說的話了,」瓊安溫柔地道。「杜家的兩個男孩上個星期都出了麻疹,而上個星期天在教堂里,妳確實坐在他們的旁邊。妳其它的癥狀也都?合,莉蓮。麥醫生說紅疹最後才會出現。」
莉蓮的臉龐垮了下來,轉頭埋在枕中。「噢,妳說得簡單。反正少了我,妳仍然可以在舞會里恣意狂歡。這也算是妳的生日舞會──雖然妳的生日是在兩個星期前。當妳接受眾人的爭相祝福時,自然不會想要有我在場礙事。妳或許會收到上打的求婚,而可憐的我只能孤伶伶地躺在黑暗中,度過十八歲的生日。」
瓊安強抑下笑聲。莉蓮就愛戲劇性。「我不認為大家會爭相祝福我,」瓊安道,再次打濕布巾,覆在莉蓮的額頭。「吸引眾人注意力的總是妳──美麗的莉蓮。」
「現在妳在恭維自己了,」莉蓮嗤之,惱怒地看向瓊安。「每個人都說我們就像姊妹一樣,不只是表姊妹。我們之間唯一的差異是年齡──當然,還有我可觀的嫁妝,但那並不是外表可以看出來的,不是嗎?人們看著我時,就像看著妳一樣。」
「我們的外貌或許相似,莉蓮,但我的個性卻遠不及妳的耀眼、迷人,而那才是真正的美,」瓊安坦然道。「人們像撲火的飛蛾被妳的魅力吸引,我則只會讓他們無聊得流淚。」
「那是因為妳偏好那些可笑的畫勝過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莉蓮厭惡地道。「說真的,瓊,妳或許比我年長,但有時我真的認為妳一點也不了解真實人生。畫畫無法帶給妳漂亮的衣服,或在妳的手指戴上婚戒,它更絕對無法在妳的心或靈魂里注滿愛和熱情。」
瓊安笑了。莉蓮永遠無法明白用畫筆將光線和物體捕捉在畫布的樂趣,以及她為什麼一點也不急著找到有錢有勢的男人結婚。就算她試圖解釋,那也只是白費唇舌。不同于她的表妹,她不會每個星期都在戀愛和失戀。如果她愛上了,那就是一輩子的。
盡避她和莉蓮外貌上的相似,她們的個性就像日夜般大相徑庭。莉蓮唯一感興趣的是她的美貌、社交地位,以及盡快找到乘龍快婿。然而瓊安卻一點也不在意社交界的準則──話說回來,社交界也很少在意她,因為她既沒有傲人的頭餃,也缺乏錢財和魅力。
「既然妳都成年了,我想妳勢必得接受某個人的求婚,而且那個人一定是杭廷頓子爵。」莉蓮平板地道。
「杭廷頓?」瓊安驚訝地問。「妳究竟在說什麼?」
「妳很清楚我是在說誰,杭廷頓子爵麥查理,丹雷伯爵的繼承人,全英國最炙手可熱的單身漢之一,」莉蓮回答。「雖然他無法位居公爵,但他擁有可觀的財富,而且英俊迷人。蘿拉的父親告訴她杭廷頓的父親堅持他必須在今年之內結婚。他有意向妳求婚,不是嗎?」
「莉蓮,」瓊安耐心地道。「我不明白妳為什麼會認為只因為我滿二十一歲了,就會對他或其它人有所差別。多數人會認為我現在已經被冰凍在架子上了。」更別說杭廷頓是全基督教國度最惡名昭彰的公子,而且他根本無意結婚──無論他的父親怎麼想。
「別?了,每個人都知道在妳初次參加社交季時,艾德表叔和梅妲表嬸在馬車意外中喪生,妳必須為他們服喪一年。等到妳終于月兌下喪服時,妳已經錯過了兩次的社交季。我不認為妳能夠算被冰凍在架上──除非說妳連續三次社交季都沒有找到對象。」
「是嗎?」瓊安澀澀地道,強抑下提到雙親去世的意外時,心里涌起的傷痛。「告訴我,這是妳自己訂的規則,或者它明文寫在某處?」
莉蓮嗤了一聲,隨即咳了好幾下。「重點是,妳已經滿二十一歲了,」她終于順過氣來後道。「妳可以自由做出決定,沒有人可以反對妳,包括爸和媽在內──並不是他們會反對妳所挑選的對象,畢竟,他們只想要妳得到幸福。我曾經听他們討論過韋亨利,說他很適合妳,而且他明顯迷戀著妳。當然,就我個人來說,我寧可死也不會嫁給他──噢,別介意我的話。」
「我當然不會。」瓊安只能道。
「我覺得這正是韋先生今晚被邀請出席的原因──爸和媽認為假以適當的鼓勵,他或許會屈服,不計較妳沒有象樣的嫁妝。妳知道我們一心希望妳能夠嫁個好對象,而且他確實有個富有的伯父,也還算是個好對象──盡避他必須等到他的伯父去世後才能繼承到錢,而且他的父親只是男爵。不過他還算過得去──雖然長相比較粗獷了些。」
「親愛的莉蓮,」瓊安耐心地道。「妳曾經想過我或許根本不想要結婚嗎?」更絕對不想嫁給只會像哈巴狗般跟在她身後的韋亨利。「至少,在沒有愛的情況下,我絕對不會結婚。」
「噢,別又來了。愛對我們這種階層的人是種奢侈──不過如果我被迫在沒有愛的情況下結婚,我將會很快枯萎。幸運地,我不必,」她挑了挑細致的秀眉。「妳和我都知道妳負擔不起『終身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