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了配合卓秋旭的焦慮,老天很給面子地下起了傾盆大雨來。于是乎,只見一位雙手流血,只著襯衫又根本忘了自己擁有十幾部名車的大帥哥在雨中表演「烈火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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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具喜劇性的是我們的女主角根本沒有離開這幢公寓超過50米,因為她清楚自己只分得清上下左右,至于什麼是東南西北就是一團模糊了,所以尹蕾很本分地在以公寓為圓心、以50米為半徑的圓里繞圈子,就當是在散步。奈何沒走幾步便下起雨來,她的「雨中漫步」沒有堅持到10分鐘,在基于不自虐的原則下,又本著一顆寬大的心,她決定「暫時」原諒卓秋旭的「一時失言」。
回到公寓,發現里面空無一人,有些驚訝,不過她才不管那麼多,洗了個熱水澡後,尹大小姐就舒舒服服地會周公去了,至于那位卓先生。唉,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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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點鐘一到,尹蕾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往床邊的梳妝台探去。模索了一陣,奇怪,怎麼沒有咖啡杯?下一秒,一個意識進入她的大腦——昨晚卓秋旭徹夜未歸。毫無預兆地突然感到胸口一悶,她爬下床,來到廚房為自己沖了杯黑咖啡,搖搖頭想甩掉那股不愉快,很適時地,她的肚子叫了起來。有些驚訝,因為她的飲食從無規律,胃早該習慣的。但轉念一想也沒什麼驚訝了,與桐桐一起生活了幾個星期,三餐倒是餐餐準時。
唉!嘆了口氣,她悻悻然來到冰櫃前,準備自食其力。她惟一會做的只有蛋炒飯,但前提是要有現成的白米飯。煮飯?她沒試過啦,應該不會很難才對。找到了大米,首先要洗米,這……這……怎麼洗法?洗到什麼程度才算能吃?有了!尹蕾得意地一笑。
只見她拿出一只大碗,想了想,又換成一只大鍋,裝了滿滿一鍋米捧到洗衣機前,把米往里一倒,加滿水,一按開關,里面的米和著水翻滾起來。天才!尹蕾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
隱約听到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響,她奔到大廳,看到了程梓薇扶著狼狽不堪的卓秋旭。
他眼中狂喜立現,伸手抓住尹蕾的肩,「小……蕾……」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後便昏倒在她的懷中。
「他……他……這是怎麼回事?」尹蕾問。
程梓薇靜靜地盯著她,許久,才緩緩地道︰「我在公司的路上遇到他時,他就是這副樣子了。」
突然,她一把抓起尹蕾的手,眼中充滿了憤怒與怨恨,還有更多的痛苦與無奈,「你知不知道他淋了一夜雨?你知不知道他手掌上多了兩道血口?你知不知道他即使弄成這樣,還是硬要我帶他來這里看看你有沒有回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愛他!可是他卻……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如此執著于你,但是請你、求你珍惜他!如果你不能給他幸福,你就該放了他。如果你還有一點兒良知,就不該把他當成一個白痴一樣任意愚弄。你究竟把他當成了什麼?!」她的指甲深深地陷人尹蕾的掌心,眼淚早已滑下眼眶。
門鈴響起,她猛地放開尹蕾的手,擦干淚,走出去打開門,一個醫生模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我去上班了。」程梓薇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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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尹蕾有機會靜靜地仔細地去看他,熟睡的臉少了一抹深沉,卻多了份純真與稚氣,凌亂的頭發讓他看起來不若平時穩重、內斂,倒有些狂野與性感。也是第一次,她開始認真地去考慮他們的關系。
細想一下,他們認識了16年了,10歲那年與他相識,兩人共度了6年的同桌生涯,在初中快畢業時她因為妹妹尹藍而休學一個月,等她再回到學校,卻被告知他突然飛去美國留學的消息,從此兩人就失去聯絡,沒想到10年後他們又會在舊金山見。這是種緣分嗎?如果是,那她不得不佩服「緣分」這東西的奇妙與偉大。然而他愛她嗎?如果愛,那又是從何時開始的呢?就在這短短幾星期內爆出愛的火花?听起來都不像真的,難道他……不,不可能!
何況她現在還不能相信他會愛上她。是啦,她是長得不賴啦,但與他的出色卻相去甚遠。而且她的脾氣也不好,不夠溫柔又與賢惠搭不上邊,更別說家世了。她小時候就知道他家很有錢,但卻萬萬想不到會有錢到這種程度,「凌雲」集團的接班人——一個世人眼中神話似的人物。
天啊,自己好像越比越糟糕了。不行!不能再深探下去了,她不是笨蛋白痴,心底隱約明白他對她的感情,只不過要解除目前的僵局,他和她之間的感情模式勢必要生變,而她還沒有準備好去面對,所以只有繼續把頭埋在沙堆里,當一只逃避現實的鴕鳥了。
「啊……好煩!」尹蕾發出女泰山般的低嘯。
「呃——」床上的人有動靜了。
她坐在床邊伸手拍拍他的臉,「桐桐,你醒一醒。」
卓秋旭緩緩張開雙眼,首先看到的便是尹蕾擔心的臉,他輕輕覆上她的手,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沒事就好。」
「我……你這個大白痴!」她只能以激烈的言辭來掩飾內心的感動,「你智障啊?吃飽飯沒事做,竟會用手去敲玻璃還打壞茶幾,錢太多也不是這種用法。更可笑的是拖著兩只受傷的手去淋雨,傷口感染導致高燒,燒到40度沒死算你命大。最好得個老年痴呆癥或更年期綜合癥做後遺癥,這就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小蕾……」
「閉嘴!」尹蕾凶凶地吼回去,「我還沒有罵完,你自己一個人倒霉也就算了,竟然惡劣地拖人下水,你知不知道我從早上一直餓到現在。」「咕嚕……」肚子十分合作地響起來。
對了,她怎麼忘了早上的那些米?尹蕾沖出房間來到洗衣機前。看到米完好地留在洗衣筒內,那接下來怎麼辦?有了,她得意地一笑,驕傲地伸出一根手指按下了「排水鍵」,30秒後再往里一看——怎麼回事?米呢?不見了?消失了?該不會是和水一起被沖人下水道了吧?唉!她挫敗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卓秋旭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喂!」她猛然回過頭,這家伙不要命嗎?「誰讓你起……」
不等她說完,他就轉身走人廚房,她傻傻地跟在後面,看著他從冰箱里拿出3個土豆,把它們去皮之後,然後切丁,切了三四刀後,他停下來揉了揉兩眼,感到焦距有點兒模糊……
她不能形容現在的感受,一個在廚房里忙碌地為她準備午餐的男人,這樣的背影把她的心狠狠地敲開。她再也不想去分清它是感動還是感情,她只知道若是她再不做點兒什麼,那她就該從樓上跳下去。
「卓秋旭!」她叫道,「你放下刀和土豆。」
他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快!」
他緩緩地放下刀與切到一半的土豆。
「把手擦干淨。」
他抽出紙巾,呆呆地擦著手。
「好了,手臂張開,與肩同高。」
「呃……」微弱的抗議在接受到凶惡的眼神後立刻屈服,他就像一只木偶,乖乖地張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