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著眉頭,抿緊唇,二話不說將發抖的嬌小身子攔腰一抱,大步向外走去。
「你放我下來!」康寧在他懷里掙扎,叫嚷著。
「你給我閉嘴!」他低吼道。
被撇到一旁的客人,嘴角噙著笑意,重新落了坐,風清巽更揚聲調侃道︰「喂!你就這麼跑啦?還招不招呼我們這群貴客啊?」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雷天昊咬牙切齒拋下這句話時,早已走得不見人影。
此時已近酉末時分,早已過了倦鳥歸巢時間,大群棲息在槭林里的鳥兒靜得不聞任何聲響。
別館西畔一帶是茂密高大的樹林,今晚沒有一絲月光,濃密烏雲遮得穹蒼一片密不透光。
雷天昊的住屋正坐落在西側,從前廳宴席來到這屋里顯得格外靜謐,屋外檐下的柱燈被隔在防風罩里,光線顯得更加幽淡,可是他卻像能在黑暗中視物似地,一路行來沒有任何停頓,一直回到他屋里。
「我看看你的腳底。」他把她放在床上。
「不,不必了,不嚴重。」康寧出聲阻止,想格開他的手。
雷天昊豈是那麼容易打發的?
他在她不斷干擾抵抗下,硬是月兌了她鞋襪,康寧的不合作難免在拉扯間動到了傷痕。
一陣疼痛讓小臉猛皺了起來,蹙緊了眉頭。
「會疼?」
雷天昊抬眸掃她一眼,又低頭看她腳心。
看著抓在手里的腳心抽搐了下,他的心也莫名其妙跟著一陣絞緊,應付這種陌生的緊繃感,他的方式是大大的皺眉。
康寧瞧見他的反應,以為他覺得煩,心底不禁又是一陣淒惻怨懟。
「這些傷是怎麼來的?」他眯著眼眸細瞧她的傷。「不是踩到碎片?」
她抿著唇瞪他。
雷天昊黑眸覷著她倔強的模樣問道︰「紀大娘干的?」不待她回答,他眉頭一蹙,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攤開掌心觀看。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得康寧一陣驚呼。
「啊?你做什麼……」
雷天昊看見她的掌心布著粗糙不堪的繭皮,有磨破的新傷痕,也有結了疤的舊傷口,原本細皮女敕肉的掌心被蹂躪得慘不忍睹,那股陌生的緊繃感又鑽回他體內。
她的掌心曾是如此嬌女敕,他知道的,在那晚佔有他時,她的小手曾經在他背上輕輕撫觸過。
他暗凝著怒氣,拿來藥膏替她抹上,他怒紀大娘更惱自己,明知嬌弱的她沒任何防衛能力,卻刻意將她往虎口里推,這筆帳他會替她討回來的!
康寧偷睨他替自己上藥凝神專注的模樣,心里開始混亂了。
難道她誤會他了?他沒叫紀大娘來虐待她?她望著他溫柔的動作,腦里想著他方才在前廳談笑的神情。
他那時顯得閑適輕松,正是她第一次踫到他時的灑月兌模樣,她多久沒瞧見過了?自從成親那天起,她所看到的幾乎全是他冷漠無情的一面,可今天又被她瞧見了,那英挺而帶著邪肆放蕩的表情,總讓女人為之怦然心動……
驚覺自己的心正在背叛她,康寧陡地一驚,抬眸尋找他的臉,恰巧與他的視線對個正著。
她的粉頰倏地緋紅,仿佛心事被看光似地迅速挪開目光,低下頭的那一刻,瞥見那對攝人心魂的黑眸浮現一抹調侃的笑意。
「呃,我不礙事了……」
她想退開身子,這才警覺自己在他床上,先前沒察覺的尷尬立即如火燎原般竄上心口。
「你今晚待在這里。」他的聲音平靜到令人不悅的地步。
康寧皺起眉頭,「不,我不要。」
原本應該要為她拒絕的態度勃怒的雷天昊卻大笑起來。
「我說你這個人真不懂得及時行樂。」他黑眸閃著一絲興味,「你的床有我的舒服嗎?為什麼堅持要回去?」
他的話讓她聯想到先前他污蔑的辱語,整個人頓時武裝起來。
「我認為我的床比這兒舒服多了,我要回屋去。」
「喔?」雷天昊拖長音,揚起一道性感濃眉,眸子里充滿狐疑。「我竟然不知道在我的地方,有人的床比我的還舒服?你是在邀我去睡睡看嗎?」
「我……我才沒有!」她又羞又窘,急得耳根子都紅了。
雷天昊如果有心要迷倒一個女人,對方是毫無招架能力的。
他閃著魅惑的黑瞳逼近她的臉,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那我叫人把你的床搬過來好了。」他作勢要叫人。
「啊!不不!」她急得搖頭,根本沒注意雷天昊話里的戲弄成分。
「不要?那我已經沒轍了,你的腳又不能走路。」他眉頭一揚,俊魅十足地睇視她。「還是……你希望我抱著你回屋去?」
康寧羞眸中含著水氣,氣喊道︰「我沒那個意思,你為什麼老是要曲解我?你能不能讓我自己走,不要再理我了!」
她想離開他的床,雷天昊一把抓住她,腦中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能讓她就這樣走了。
他大腦很單純想留下她,卻在心底大費周章地想了一堆理由。
他看著眼前一心想逃離自己身邊的女人,她的態度是什麼時候轉變的?她不是一直要求他承認她的身分?為何現在又要跟他撇清?
他想從她身上查出所有疑團,在那之前,無疑得先撤除她的心防。
她拗著要離開的態度也剛巧沖了他的脾氣,她愈是與他畫清界線,他愈是纏得緊。戲耍獵物本來就是混世太子打小養成的惡劣性格,她愈想走,他愈是要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這已足以解釋他今晚的動機,在這同時,他也把忠誠與責任感拿出來當擋箭牌,為自己的行為提供更無懈可擊的借口。
其實,他下意識找這麼多理由,真正想掩藏的,是心底那份不敢面對與踫觸的真相。
「外頭下起雨了,你堅持要走也行。」他俯和她臉對臉,嘎聲調笑道︰「吻我一下就讓你走。」
他雖沒說吻哪里,可是他這種吊兒郎當的放蕩話,已足以讓康寧驚慌失措,困窘萬分。
為何昨天他狂熾霸道得令人害怕,而今天卻無賴邪肆到讓人無從應對?他一下陰邪一下狂霸,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但她已無心探究了,他的一切均與她無關,她只求他能放了她,放過那顆曾經迷失在他身上卻已經殘破不堪的心。
他……他又何苦來戲弄自己呢?康寧心底悲苦交加,硬是忍住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不讓它落下。
「吻我這麼難嗎?」雷天昊皺皺眉,盯著她的臉看。「這種小事也值得你掉淚?」
他的訕笑讓她無助的眼淚潸然落下,她梗著聲氣道︰「你……你不要再戲弄我……」
楚楚可憐的絕美容顏,滴著讓人心疼不舍的晶瑩淚珠,雷天昊想都沒想,直接湊上前吻掉那些不斷滑落的淚珠。
「呃……」
康寧陡地一顫,他的唇如蝶翼般的輕觸,卻猶如觸電般在她心湖掀起一陣狂瀾。
他溫暖的唇片踫觸到冰涼的面頰,帶著細膩又心醉的動作,緩緩吻干她的淚水。
「別……別這樣……」她為何心跳得這麼快?
她偏過頭去,拒絕讓已經乏力的心髒負荷過重,知道自己滿臉通紅了,她不想讓他再繼續。
可是她頭這一偏,恰巧讓雷天昊的唇吻上她敏感的耳朵。
「啊……」
她低呼一聲,驚喘的氣息在耳垂被含餃住時變成了嬌呼。
「不、不要……」
他的舌忝吻讓她體內陡竄出的酥麻快感沿著脊椎沖上胸口,她連忙伸出柔荑抵住他的放肆。
「我……我不是妓女!我不要!」
雷天昊微愣了下,抿嘴一笑,「我此刻沒這麼想。」他啄吻她粉女敕無瑕的耳後肌膚,熾熱的唇慢慢移到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