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格下面的空格中,用正字畫著標記,數字各自不等,只有他的名字下面顯然被涂來改去過,現在仍一片空白。
一陣怒意沖上腦門,然後沉下去的卻足冰冰冷冷的涼意。
「影濤,你還沒好嗎?」
迎歡帶著嗲意的嗓音從外面傳來,他腦中閃過她種種的面目,心頭混亂得不得了。
「影濤。」呼喚的聲音從臥室到了書房門口。
迎歡看見他手里拿的東西,趕緊要拿過來。「你不要動我的東西。」
她下午弄印表機弄累了,信茹要她填的表格也填不出來,就在紙上亂畫,有幾張廢紙都寫了他的名字,才不要被他看見。
影濤舉高手不讓她拿。「這是什麼?」。
「沒什麼,還給我。」迎歡又要伸手去拿。
她的手往他上臂攀去,打算把紙要回來,但是眼楮接觸到他冰冷眼神中的怒火時,不禁踉蹌地退了一步。
「你不用掩飾了,紙包不住火。」他的聲音平緩,卻反而令人覺得可怕。
「你都知道了?」迎歡怯怯的說︰「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全是意外,相信我絕對是個意外。」她看他無動于衷,趕緊又解釋,「我不是故意騙你的,那天我正在想用什麼借口留下來,胃卻痛了起來,是你自己說什麼不治之癥的。我……我沒有騙你說我得了病,只是……沒有否認而……」
迎歡在他愈來愈冰冷的臉色下心虛地頓住,雖然很想再為自己開月兌,可是下午想的一堆台詞這下又全忘光了。
「你的病是假的?」他從齒縫中迸出話來。
她開始覺得頭皮發麻了。
他怎麼看起來像剛剛才知道,他不是發現嗎?
「胃痛是真的,但是應該不是什麼不治之癥。」
「那你皮包裹的藥呢?」
「那是醫生開給我的,我常常會胃痛,呃……其實是因為我常常忘了吃飯。」她終于願意承認自己的丟臉事跡。
「你這樣處心積慮接近我,不惜撒謊騙我,究竟是為什麼?」他攫住她的手腕,恨恨地問。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就是我在表姑臨時要我出席的宴會上看到你……」
「你表姑?」
「對啊,她叫杜蘊兒,你或許听過她。」
影濤當然听過杜蘊兒,不只如此,他還知道杜蘊兒專門幫女人飛上枝頭當鳳凰。「所以她就傳授你一套魅惑男人的方法,這下她一定很有成就感。」
「你……你以為……」迎歡驚訝的領悟到影濤的想法。「才不是,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接近你的。」
影濤的反應是冷冷的看她一眼。她認識他以來,從來沒看過他的眼神如此冰冷。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愛我?」
「我是愛你啊!」迎歡對這個倒是很有把握。
「愛我!?請問我是第幾號?」他揚揚手里的紙張,「按信名單看來,少說也排在十幾名,怎麼?我這麼難評分,讓你涂來改去的無法下定決心?」
迎歡看到那張紙,是信茹要她填的表格,該是把她認識的男人全寫上去,統計他們一周內的行為模式,諸如罵穢話、說甜言蜜誥之類的。影濤那一格遲遲寫不出來是因為他不罵穢話,他是罵人不帶穢字的。
「那是我學姐要我幫她的論文做的統計,她要探討男人的種類……」
「這麼說我也是你探討的對象,對于你的對象你都是這樣親身試驗的嗎?這個表格是什麼?該不會是跟你上過床的次數吧?那我這一格呢?你要填多少?」
說到這個有關男性「能力」的問題,男人就會變得異常敏感、異常激動與不理性。
「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說……」「什麼都不用說,既然要做研究就得有始有終,為了讓你能填完這最後一個答案,我應該更賣力演出才是。」
迎歡看著影濤的眼神變得神秘而危險,她不禁退了一步,「你想做什麼?」
「很決你就會知道。」他莫測高深地看了她一眼。「聞人湛也送的禮物我會親身享受。」
禮物?
親身享受?
迎歡還來不及尖叫,整個人就像倒栽蔥般被扛了起來……
第八章
迎歡被重重的扔在床上,幾乎將她肺里面的空氣都擠出來。她還來不及喘息,影濤的身子就欺了上來。
「濤,你等等……」迎歡逮到空隙趕緊出聲。
懊死的!連這時候她的聲音都還是這麼性感動人,那種酥酥軟軟的語調能將男人骨子里的厲性化掉。
泄恨似的,影濤重重的吻上了她,動作之激烈差點咬破她細致的嘴唇,雙手握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扯,鈕扣隨著迎歡的驚叫飛跳而出。
「啊!那是我最喜歡的襯杉……」
影濤眯起眼看了她一眼,那眼中充滿挑釁、充滿狂風暴雨。「你還有心思擔心你的襯衫。」
那斯文表象下的獸性完全被挑撥而出。
迎歡注視著他眼中的與掙扎,無論他是以什麼樣的面貌面對她,是斯文拘謹,還是狂放不羈,他都是她心愛的男人。
想到這里,她的目光都溫柔了起來。
仿佛感覺到迎歡的變化,他的吻也溫柔了起來。
迎歡伸出手勾住他的頸項,回應他的吻。
*****
迎歡醒來時面對的是一室的黑暗,她略微動一動身子,全身痛得快散掉。緩緩的轉動頭,她看到窗簾後面的光線隱隱透了進來。
她搞不清楚現在的時間,只是僵著身子躺在黑暗中,眼楮睜得大大的,一動也不動。
她知道影濤已經不在,因為她的身邊感受不到一絲熟悉的溫暖,她的心頭涼涼的,沒有太多的感覺。
不知道躺了多久,迎歡終于起身。
她站在鏡子前,看到自己身上青青紫紫,到處是他怒氣與肆虐過的痕跡。想起他昨晚幾乎無止盡的索求,她明白他的怒氣與一樣狂烈。
希望他不會氣太久。
迎歡拿了新的衣物換上,一轉身,桌上的紙條與支票讓她的希望徹底破滅。
走的時候把鑰匙留下來。
沒有稱呼也沒有署名,只有這樣冷冷的一句話。更大的打擊是那張面額五百萬的支票,她知道他是想要發泄他的憤怒,才會這樣做。
他真的不要她了。
迎歡心里一酸,淚水就這樣洶涌而上。她坐在床沿想著他的溫柔、他的關心,想著過去種種相處的過程,然後看到手里的紙條與支票,愈發感受到他的無情。
她哭著哭著也不禁氣了起來。他氣歸氣,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她氣憤的找來一枝筆,在那張支票上為了些字,這才得意的笑了起來。
然後想起自己悲慘的命運,淚水再度涌了上來。
*****
影濤一整大都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獅子,從未失去控制、冷靜異常的總經理同一天內罵哭了幾個女性主管,連男性主管都一一哭喪著臉走出總經理辦公室。
與他只有一牆之隔的吳英群和趙清永最是可憐,大家被罵了以後都可以跑去躲起來,直到那著了火的獅子再次點名。而他們呢,不只看著一個個可憐的家伙慘遭炮轟,還連逃都沒得逃,躲都沒得躲。
「總經理是欲求不滿嗎?好像吃了炸藥。」
兩位特助都這樣偷偷的揣測著。當然,影濤不會讓他們有機會知道答案。他們本來還暗暗祈禱總經理今天能準時下班,這一、兩個星期來他都滿準時的,即使加班也不會加太晚。
希望今天也一樣。
不過結果當然是讓他們大失所望,影濤硬是熬到快十二點才離開辦公室。
回到家的他看到迎歡留下來的支票差點再次火山爆發。
她在支票上畫滿了正字,還在背後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