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聖明。」青虎懶洋洋地看她一眼,配合她轉移話題,「幸好有神農谷主出手,在下只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你是說……」
「在下汗顏。那英勇護駕的人其實是神農谷主,她出手如電,一掌就把刺客打死,在下根本沒出什麼力。」
「神農谷主的武功有那麼厲害?」天仲謀和妻子面面相覷,兩夫婦可都見識過慶伯利的本事,無法相信有人可以無懼于他豢養的毒蛇,一掌把他打死。
「太後的武功厲害嗎?」青虎不答反問。
「她名列天朝三大高手,自然厲害。」天仲謀不情願地回答。
「神農谷主是太後的胞妹,你說她厲不厲害?」
「什麼?」
「王爺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嘛!」
濃濃的嘲諷讓天仲謀再度下不了台,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咳咳……這件事我們從未听說。」嘉行公主再次出言緩頰,「所以……你今天來是……」
虎皮面具下的俊唇乖戾地垂下,直視向天仲謀的眼光犀利得仿佛要看穿他每個思緒,徐徐開口,「這些年來,王爺安分守己,對我等誓死追隨王爺的一干手下不聞不問,態度冷淡,在下以為王爺死了心,心里對王爺著實失望,沒想到王爺會瞞著我等策畫刺殺行動……著實令在下所料未及、刮目相看。原來王爺沒有我等礙事,行事反而俐落。」
「這個……」天仲謀被贊得飄飄然的同時,听出他聲音里的不高興,連忙避重就輕,「你也別生氣,此事除了庫克外,事先我們誰也沒知會。」
「哦,原來在王爺心里,在下還不及庫克?」
「呃……」教他怎麼說……
「或許你該反省的是,王爺為何沒找你共謀大計。」
「王妃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虎皮面具下的眼神一冷。
「你剛才不也說了,沒有你們礙事,王爺這次成功了嗎?」
「成功了嗎?王妃。」他反問。
嘉行公主臉色一紅,但她很快恢復鎮定,一臉懇切地說︰「事情是不順利,這也是你來的目的,不是嗎?你說現在才是放手大干的良機,愚夫婦願聞其詳。」
青虎也不唆,直接切入正題,「在下若是王爺,不會急著再次對付皇帝,反正有逢九難過十的惡咒,皇帝撐不了多久,索性先放下不管,把目標放在勇親王……」
「勇親王?」天仲謀訝異地喊道,「為什麼不是天平?」
「天平少不更事,即使佔了攝政王、皇太弟的位置,亦不足為懼,王爺不也這麼認為嗎?」
「可是他……」不像他原先以為的那麼無能呀。
看出他心里的疑慮,青虎很快解釋,「若不是有安國公父子在他身邊出主意,天平早就亂了手腳。」
「原來如此!」一抹恍然大悟飛入眼底,天仲謀責怪自己為何沒想到這點。
「倒是勇親王手擁重兵,又是皇叔中最受皇室倚賴的。一旦皇帝駕崩,還得看他肯不肯擁護,天平才能順利繼位為帝呢!」
「你說的極是。」嘉行公主沉吟道,「但勇親王不易對付,我們該怎麼做?」
「首先,把皇帝遇刺的事栽贓給勇親王,逼得他造反,他所統領的六萬精兵將造成京城大亂。」青虎眼神陰狠地獻計,「就算趙政道和安國公再厲害,手中掌握到的也只有花朝統領的御林軍。兩虎相爭,我們漁翁得利,到時再除去少不更事的天平,皇帝恰在這時候駕崩,王爺有我的軍隊擁護,何愁大事不成?」
「妙啊!這招果然夠毒!」天仲謀熱血沸騰,忘形地高喊。
「王爺卻性急地想取皇帝的命……」青虎似笑非笑地瞅來,提醒他之前的錯誤。
「哈哈,我是……」後者尷尬不已。
「皇帝又沒死,這時照你的計畫行事也不算遲呀。」嘉行公主嬌笑地朝青虎拋媚眼,嚇得後者差點奪門而逃,「依我之見,不如先在皇親間制造矛盾,釋出對寶親王繼位資格的懷疑,讓人人想取而代之,方便咱們混水模魚……」
「王妃之計更妙呀!」天仲謀贊嘆道。
應該是更毒吧!
虎皮面具下的臉容微微一抽,眼里的嘲弄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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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色如畫,晨風輕輕撩動她的面紗,仙梅腳步輕盈地走過曲折的回廊、小徑,賞過沐浴在雪後新晴的陽光下燦爛綻放的冬花,心里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前來探訪情郎。
跨進月洞門,眼前便是戴玥療養的廂房。幾天來,她到這里就像走自己房間一樣隨心所欲,但這次還沒走到門口,便被兩尊門神給攔下來。
「夫人請留步。」
新來的嗎?
收起被拒絕的不快,仙梅隔著梅蕊花形圖紋的帽裙——她痛恨戴帽子,但只有戴上這項繡工精致的帷帽,以神農谷主的身分才能在宮里自由出入——上上下下打量對方,發現不論是干淨的、簇新的御林軍制服,偉岸的、英挺的體魄,還是兩張黝黑的臉龐都不陌生,是幾天來看熟的輪班護衛中的兩人沒錯。
既然知道她的身分,還敢攔她,可惱呀!
眯起眼,仙梅端起神農谷主的派頭,字字如冰地擲去,「我來為戴將軍復診。」
「戴將軍有客人,請夫人稍後再來。」其中一人帶著歉意回答。
這麼早就有客人?
仙梅訝異極了。
又是什麼客人這麼神秘,連她都不能見?還得等一下才能來?
忽然,一個可能性佔領思緒,鞭子般抽痛她的心。
難道是天韻回來了?
所以他不見她了……
不!
猛然搖去這個令人心痛的想法,她相信昨日才向她坦露情意的深情男子,不可能做這種朝秦暮楚的事。但——不是天韻,還有誰他不讓她見?
「夫人,夫人……」兩名侍衛見她愣在原處不言不語,擔心冒犯了這位神醫,邊連聲輕喚,邊打恭作揖地道著歉,「戴將軍是這麼交代的,還請夫人體諒。」
「知道了。」仙梅無意跟他們計較,但又不甘心帶著滿月復的疑惑離開,腦筋一轉,有了主意。
她故作無所謂的點了下頭,卻在作勢轉身時,無聲無息地點出兩道指力正中兩人的昏穴,扶他們靠著台階坐好,輕點腳尖來到窗前,偷听屋里的談話。
「……這就是昨晚的情形。」陌生的嗓音傳進耳內,天籟般拂去仙梅心上最後一絲煩躁。
呵呵,是男人的聲音,不會是天韻。
確定這點後,原本應該離開,但戴玥的聲音一傳來,仙梅的腳便像黏住地板似的,舍不得走了。
「辛苦你了,翼弟。」
「這又不是我第一次扮青虎,再說是照你吩咐的劇本演,根本不辛苦。」
「就因為翼弟有此異能,愚兄才放心請你幫忙。」他短暫停頓了一下,聲音隱含笑意,「青虎突然出現,必然嚇了天仲謀一跳吧。」
「沒錯,尤其我把他之前說的那句——」男子的聲音忽的一變,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天仲謀當時的音調,「‘我寧願他死透了,也不想在這里見到他!’說了一遍,登時嚇慘了他。」
仙梅自然不清楚他在模仿誰,只覺得他模仿的聲音好似曾經听過,一時間卻想不起來,接著便听見戴玥的感慨。
「他是想不透為什麼我明明身受重傷,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趕來參加一場謗本沒通知我參加的聚會。卻不知出現在他面前這個如有通天徹地本領的青虎,根本不是我。」
「如果不是表哥提醒,我也不會光從府里的守備比平時森嚴,及庫克等人的來訪,判斷出昨晚的聚會,及時趕到現場。」說到這里,那人的聲音里注入一絲欽佩,「表哥不是昨日早上才清醒嗎?何以猜得到他們當晚就有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