葒嬪在心里重復的念道,仿佛只要緊抓住這個意念,正軒就能平安無事。
可是旅程是那樣漫長,對正軒的思念和憂慮隨著分分秒秒消失,在她胸中翻攪得越來越厲害,她好害怕自己隨時都會碎掉。
還要多久才能到德國?
葒嬪無言問蒼天,美麗的臉龐籠罩著悲哀和疲憊的陰影,嫵媚而澄澈的眼眸也因為憂傷而黯淡無光。
都是她不好!
如果不是被嫉妒和怨恨蒙住眼,一再從正軒身邊逃開,這趟歐洲之行有她陪伴,正軒也許不會出事。
然而,再多的悔疚都來不及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禱。
祈禱老天爺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已學會珍惜,不會再任性的辜負正軒的情意了。更要拜托老天爺不要用這種方武懲罰她人在福中不知福,不要收走她的幸福,她真的很愛、很愛正軒呀。
還有,飛機可以開快一點嗎,老天爺?
她好害怕自己就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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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漫長的旅程,飛機終于降落法蘭克福機場,葒嬪婉拒為中先送她到飯店休息的提議,執意要趕往醫院。
到了醫院後,由于葒嬪只會一些德語,只能焦急地在一旁等候為中向院方詢問,當她從院方人員口中听到病房號碼,便再也沉不住氣地扭身奔進電梯里。
來到十二樓,她著急的尋找房號,推門進去,瞧見的是一堆儀器圍住的病床,上面躺著一具包得像木乃伊似的人體,她錯愕的抽息,覺得一顆心都要碎掉了,淚水再也禁制不住的滾落臉龐。
「正軒,正軒……」她飛撲到床邊,想要抱住他,可是他身上纏著紗布,又插著針管,她擔心會踫傷他,什麼都不敢做,只能在一旁哭得肝腸寸斷。
嗚……正軒怎會傷得這麼嚴重?
嗚……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嗚……為什麼他都不回答她?
嗚……這護士在她耳邊嚷什麼,她都听不懂啦!
嗚……
幸好為中趕到,葒嬪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板般的向他求救。
「為中,你快問護士正軒的情況怎麼樣了,為什麼我喊他,他都不理我……嗚……」
沒料到才一下子的時間,葒嬪便哭腫雙眼,如花似玉的臉龐淌滿淚水,為中既覺得好笑、又可憐她地搖了搖頭。
「他當然不會理你,他又不是正軒。」
「什麼?!」由于太過錯愕了,葒嬪的下巴險些跌落,眼光驚疑不定的沒向床上的病人,這才發現病人的身軀似乎比正軒大上一倍半。
「可是我明明听見……」她迷惑不已。
「院方人員把八看成三,他還來不及做更正,你就跑得不見人了。」說著,為中再也壓抑不住笑意。
葒嬪漲紅臉,怒視著他喊道︰「人家哭得那麼傷心,你還笑,有沒有良心呀!」
「哈……對不起,實在是你太好笑了……」為中很不給面子的繼續取笑她。
葒嬪惱羞成怒,可是有比跟他算帳更重要的事等待她。
她哼的一聲,轉身往門外走去,急著尋找正確的病房號碼。
這次是真的找到正軒的病房子,只要推開門,她就可以見到他……
然而,強烈的惶恐如潮水似的在她胸臆間澎湃,她顫抖地握住門把,就是沒勇氣推門進去。
「你放心,正軒傷得沒剛才那位仁兄嚴重。」為中幽默的語氣,緩和了葒嬪的憂慮。
她深吸了口氣,推開門,一看到床上躺著的男子視線便再度朦朧。
雖然沒有包得像木乃伊,可是身上插著針管,頭上還扎著紗布,天知道被子下的身軀還有多少地方受傷,只要想到這里,葒嬪便要心碎。
「正軒,正軒……」她腳步踉蹌的走向他,著急地呼喚他,可是正軒沒有回答她。
「他怎麼好像沒听見我在喊他?」葒嬪著急地轉向為中詢問。
為中上前探視,隨即在病人安詳的睡容里找到答案,搖了搖頭,雙眉似笑非笑的揚起,「八成是服了鎮靜劑睡著了,你不要窮緊張嘛。」
「噢。」發覺自己又出糗了,葒嬪困窘的漲紅臉,結巴道︰「那……我在這里等他醒。」
說完,她像個怕被人搶糖吃的孩子般,坐在正軒床邊,雙手緊緊的揪著床單,濕熱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著床上的人。
為中瞧她這副執意等到地老天荒的痴迷模樣,知道自己勸不了她,搖了搖頭,轉身走出病房。
他還有很多瑣事得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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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呼喚他?
伴隨著優美且重復的歌聲,一再撩撥他醒來?
「……我已學會珍惜,再給我一次勇氣,好想告訴你,我的愛一直留你那里……」
真的嗎?她始終是愛著他的?她願意對他承認了?
正軒逸出一聲輕嘆,夢里的人兒好可愛,終于願意對他敞開心示愛了。
「快醒來,正軒,听我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他當然要醒來听!在她終于肯用最甜蜜、溫柔的聲音說愛他的時候,他怎舍得錯過!
「我愛你,正軒,真的好愛好愛……」
甜美的聲音繼續傾訴,歡欣之情登時如煙火四射,咻咻咻的穿透他黑暗的意識大放光明,正軒逃月兌鎮定劑的威力醒來。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雙紅腫的眼眸,他驚訝地喊道︰「怎麼了,葒嬪?」
他的聲音出奇的沙啞、虛弱,卻充滿關心,使得那雙充滿愛意的憂愁水眸瞬間又起了霧。
「我沒事。」她破涕為笑,「你終于醒了,我等了好久。」
正軒聞言,隨即回想到自己的處境,他掙扎的想要坐起,葒嬪連忙幫他。
「你怎會在這里?」他注視著她,美麗的藍眸盛滿疑問。
「你出了車禍,我當然要趕來。」她柔情款款的說。
「只是一點小傷。」看到妻子的歡喜,讓正軒根本就忘了傷痛。
「什麼一點小傷!你都躺在這里不能動了。」說著,她又要掉淚。
經過長途飛行的煎熬,葒嬪一路上提心吊膽,好不容易見到他。然而,他躺在病床上的虛弱模樣,卻像一根針不停地戳刺著她的心,讓她好難過。
「讓你擔心了。」正軒充滿歉意的扯唇微笑。「我也沒想到車子會在開往機場的途中出事,幸好只有左手骨折。本來不想住院的,但醫生擔心我有腦震蕩,要我做詳細的險查,不準我出院。」
「你都傷得這麼嚴重,還想出院?」葒嬪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想早點回你身邊呀。」他的語氣是可憐兮兮的,男子卷長綿密的睫毛嬌媚的朝她眨著,把葒嬪一顆心也眨融了。「我們說好要從花蓮開車到台東,你記得吧?」
「等你好起來,你想去哪里,我都會陪你嘛。」她緩下語氣,吸了吸鼻子,「現在乖乖養傷。」
听見她的承諾,正軒滿足的嘆息,「你對我真好。」
「我是你的妻子,本來就該對你好。」她回答,但想到自己以前對他很不好,不由得感到羞愧。
「你終于肯承認你是我的妻子,承認我們的婚姻了。」他笑看著她。
「我們本來就結婚了。」葒嬪細女敕的臉頰浮起羞人的紅暈,聲音也細細小小的。
「可是你之前……」
「我知道是我不對,姨媽把事情真相都告訴我了。」她坦然承認錯誤,眼睫泛出淚光,語氣越說越激動。「我終于明白,爸爸為什麼會立下那種遺囑。你是爸爸的骨肉,我根本不是他女兒,你才有權繼承一切,你是為了保護我才隱瞞所有的事。可是你知道嗎?這麼做害我對你的誤會很深,鑽牛角尖的把媽的死也怪在你頭上,還因為爸爸對你的寵愛嫉妒你,認為是你搶走了爸爸的愛,結果我才是個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