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家找你吧,到時候我們再說。」
「我還在機場……」
「你應該很快就會回到家。我們在你家踫面,拜。」沒給沈翎拒絕的機會,葒嬪很快掛斷電話。
下意識的,她並不願意沈翎來這里找她。或許是她太過怯懦了,急于逃離發生在這里的一切,才借機出走。
到了沈家,她的心情會比較平靜吧。
也許可以在沈翎的安慰下,尋到自己該走的路,知道該如何面對初正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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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葒嬪來到沈宅大門前。
往昔對她再熟悉、親切不過的大門,此刻看來竟像一座跨越不過的障礙。葒嬪納悶自己為何會突然生出這樣的念頭,但人既然來了,就沒有退卻的道理,何況沈翎不是到家了,就是隨時會回來。
想到可以立刻見到好友,葒嬪精神一振,按下沈宅的門鈴。
不到十秒鐘,守門人從監視瑩幕確認了她的身分,為她打開大門。
葒嬪在進入主屋前,沈宅的僕役長安叔已經等在那里迎接她。
「安叔,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訝異道,以為他還和沈翊留在香港。
安叔沒有立刻回答她,那雙刻劃著皺紋的眼楮銳利的停留在她臉上,葒嬪雖然戴著墨鏡,還是覺得很刺眼,她深吸口氣,按捺下從隨身的皮包里取出鏡子來檢視儀容的沖動。
這位素有潔癖的僕役長一向瞧不慣人蓮頭垢面,可是她並沒有蓮頭垢面呀,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用這種眼光看她。
「午安,葒嬪小姐。」安叔終于開口,老沉的聲音听起來硬邦邦的,使得葒嬪小心翼翼了起來。
「你好,安叔。沈翎到家了嗎?」
「小姐還沒回來。您要進屋里等她嗎?」
「是的,我跟她約好了。」
「請進。」他引導她穿過門廳,直接走向二摟。「我安排您到二樓的客廳等候。還是照往常一樣,先來壺水果茶,搭配西點嗎?」
「麻煩你了。」葒嬪跟著他走進二樓客廳,拿下墨鏡,環視著里頭的布置,如記憶里一般充滿休閑風。
安叔招呼她坐下,隨即離開前去張羅,葒嬪這才松口氣,向後倒向舒適的椅背。
雖然之前吃過劉太太做的早午餐--女乃酪雙色面搭配冬瓜排骨湯,可一想到沈家廚子的手藝,葒嬪以為她再不可能吃得下任何東西的胃,又有些空虛了起來。就像幾個小時前她還在桃園時,原本迫不及待想離開別墅,卻在劉太太殷勤的慰留下吃了頓早午餐,當時她也以為自己是不可能吃得下的。
可見得昨晚到今早耗費的體力實在是……
血液登時沖上腦門,葒嬪渾身燥熱。
她趕緊正襟危坐,責怪自己怎麼又想到那件事了。不想,不想,不能想!她還要告訴自己幾次,才能遺忘?
「你他XX的搖蚌什麼頭?」
突如其來的粗口嚇得葒嬪從單人沙發里跳起來。
她睜大眼,循著聲音看去,發現沈翊一臉陰郁的站在客廳入口瞪她。
「原來是你。」她松了口氣,接著投給他充滿譴責意味的眼光,「嚇了我一跳。」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他邊說邊走向她。
「干嘛說話帶刺?」葒嬪在那憂郁慍怒的眼楮注視下,極不自在。
「比起你的作為,我說話帶刺還是客氣呢!」他向前一步,火焚似的怒氣好似隨時都會從七竅里朝她噴射過來,葒嬪害怕地跌進沙發里,沈翊的表情更顯陰沉。
「你到底怎麼了?」
听見她惶惑輕顫的嗓音,沈翊心中充滿挫折,咬牙切齒地咆哮。
「都到這種地步,你還給我裝蒜!」
「我不明白你在講什麼。沈翊,你今天好奇怪喔,我哪里得罪你了?」葒嬪仍是一瞼無辜。
「你哪里得罪我?」沈翊眼中充滿不可思議,這女人不是太會演戲,就是個情感麻木的白痴!「你豈只得罪我,根本是玩弄我、耍我!」
「我玩弄你?耍你?這是從何說起?」葒嬪大呼冤枉。
「你心知肚明!」
「我才……」
「少爺,葒嬪小姐,我要上茶了。」
老沉的聲音慢條斯理的響起,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立時像槍膛被卡住似的無法發射,徒留硝煙的氣味。
沈翊直起身,面無表情的轉向門口,果不其然看見他自幼仰賴甚深的僕從長靜靜站在門口,表情鎮定的仿佛沒發現客廳里的緊張氣氛。
安叔朝少主人點了下頭,推著餐車入內,將一壺一杯及兩層式的點心盤安置在茶幾上,微笑的轉向沈翊。
「我不知道少爺在這里,要不要我為您加一個茶杯?」
沈翊表情嫌惡的別開臉,走到另一邊的沙發,蹺起二郎腿。
「我不喝那種娘娘腔的花草茶!你還是給我倒一杯威士忌什麼的。」
「這時候喝酒對身體不好,少爺。」安叔恭敬地說。
「昨晚你也這麼說!」沈翊乖戾地瞪他。
「可是少爺並沒有听我的話,早上才會因為宿醉頭痛,這時候是不宜再飲酒了。」安叔忠懇的勸諫。
「如果我……」仿拂要呼應他的話,沈翊的太陽穴一陣抽痛,他不禁皺起眉。
「我幫您再煎碗醒酒湯吧。」安叔將少主人的痛苦看在眼里。
「我才不要再喝那種苦兮兮的玩意兒呢!」
安叔微微一笑,「可那很有用。我先下去準備了。」
直攻腦門的疼痛讓沈翊無暇反駁,但就在安叔走到門口時,他突然開口,「安叔,請你把門關上。」
這話令沈家的僕役長神情登時復雜了起來,他欲言又止地注視著少主人,最後嘆了口氣,沒說什麼,便關上門離開。
一時間客廳里靜得可怕,葒嬪感到一股壓力自沈翊身上涌來,他瞪視她的眼神好像在瞪不共戴天的仇人,問題是,她跟他沒仇呀!
葒嬪越想越困惑,也越想越有氣,索性不理會他,自顧自的斟茶、拈一塊玫瑰花口味的餅干放進口中,優閑的姿態氣壞了沈翊,差點又要沖過來吼人。
他勉強按捺住脾氣,沉聲道,「你沒什麼話對我說嗎?」
「說什麼?」她想說話的對象是沈翎,不是他。
「你到底來我家做什麼?就為了喝茶、吃點心嗎?」
葒嬪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我是來找沈翎。」
「沈翎!」沈翊聞言暴跳如雷,「你不是來找我解釋?」
「解釋什麼?」葒嬪納悶,「我又不知道你回來了。」
沈翊一時氣結,卻無法反駁她的話。
昨晚他搭最晚的一班飛機回台,氣沖沖的想找她問清楚,可是葒嬪不僅手機沒開,連家也沒回,氣得他只能回家喝悶酒,到現在仍因宿醉而頭痛。這全是葒嬪害的,她卻像沒事人般,連向他解釋都沒想過,怎不令人火大!
「你是不是嫌耍得我不夠,特地到我家來示威?」他惡聲惡氣的質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的智商那麼低!」他不氣反笑,噙著冷笑的嘴角充滿鄙夷。「還是敢做不敢當?知道自己做錯了,索性裝白痴,連手機也不敢開!」
「你找過我?」葒嬪有些意外。
「怎麼?我不能找你嗎?」回想起昨天傍晚看到她回台的記者會,驚恐且不敢置信的連環call她卻得不到回音的焦急和悲痛,沈翊仍有掐死她的沖動。
「你又不是不知道沒事我向來都不開機的。」葒嬪理直氣壯的回答。
沈翊再度語塞,可是……
「什麼叫沒事?」他氣得跳起來,指著她罵道︰「發生那麼大的事會叫沒事?你在機場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怎麼會叫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