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老婆也太沒當人家老婆的自覺了!
來到宮里看到健美一點的男人便頭暈,頻頻對人拋媚眼,嚇得俊男退避她三舍。
包離譜的是,見到皇帝便要撲過去,幸好關寧眼明手快的以一道無形的真氣把她隔絕在外,讓她只能在原地頻頻稱贊皇帝好俊、好可愛,身邊的護衛有多勇猛剛強,扼腕自己嫁的不是這兩人!
他也很遺憾她嫁的不是這兩個人,是他呀!
天仲謀悲痛得想哭。
為什麼他娶的不是場中最明艷的那朵花,而是身邊的母老虎,悍花痴?
老天爺對他太不公平了!
望著穿梭在彩帶與水袖里的美女,屬于她的醉人幽香仿佛一波波的蕩在鼻間,他的心幾乎要醉了、碎了,視線朦朧間,一把紅袖飛到他面前,天仲謀手中多了一團紙,眼中升起一抹恍然大悟。
樂聲由活潑激昂中轉趨緩慢優雅,恰如溪流自湍急的瀑布流到平靜的水潭,旋舞的人兒慢下步子,雙手托向天際盛接月光,嬌媚的身段隨著樂聲停止而凝定成動人的嫵媚定在觀眾面前。
臂眾的心神仍陷在舞蹈中難以自拔,不知是誰先鼓的掌,爆豆一樣的炸開,如雷的擊掌聲跟著熱烈附和。
冰心領頭自靜定的姿勢優雅的起身,皇帝笑咪咪地自寶座上走下,牽起她美麗的柔荑回到座位。
「愛妃的表演太精彩了,朕敬你一杯。」皇帝命人取來美酒,遞與面泛桃暈、喘息未定的佳人。
「謝皇上。」她嬌媚回應,飲下御賜的美酒,更讓兩頰艷色如火,眼波流轉間,萬種風情,看得在場眾人目不轉楮,心神蕩漾。
嫉妒、愛慕的眼光匯集向皇帝的席位,皇帝明白是因為他懷里的美人,登時有種身為擁有者的得意和幸福。
他滿足地注視著冰心,她慵懶的微笑,眉眼間的媚態格外讓人喘不過氣來。
「皇上……」她扶著額,腳步不穩。「臣妾不勝酒力了。」
「咦?你的酒量恁淺?」皇帝驚訝道。
「啟稟皇上,娘娘的酒量原本就淺,剛才跳舞時,體力消耗不少,更無法負荷了。」眾舞娘都退下了,唯有好音仍守在一旁伺候。「請皇上準許娘娘退下休息。」
「這……好吧。」雖然有些掃興,但體諒到冰心身子單薄,皇帝並沒有勉強。
他悵然若失的跟著在場無數雙痴情的眼眸目送一出場便教人魂縈夢系的美女離開,一時間美酒精饌都失去滋味,就連明亮飽滿的月色都黯淡了下來。
第八章
昏沉暗夜,只有一抹月光穿透漸漸濃重的夜霧投射在冰心身上。
花月宴上的繁華熱鬧都離這里很遙遠了,身上一襲華麗、隆重的舞衣也已卸下,換上單薄的貼身舞衣,外罩了件輕暖的深色披風,遮掩住底下誘人的窈窕。
她在樹林里徘徊,周遭樹影森森,看起來有些可怖,夜風一陣陣吹來,颯颯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還有那夜霧重重掩向她,冰心拉緊身上的披風抵擋身與心的寒意,嬌軀簌簌抖動。
還要等多久?
她茫然地走來走去,像一個迷路的小孩。
她是迷路了,或者比迷路還慘。
迷了路,還有機會找到路回到既定的方向,她卻無路可回。
眼眶不覺發熱,在輕寒冷冽的夜風里,她好像一只被拋棄的雛鳥,看不到自己的方向和目標。但就算是被拋棄的雛鳥,或許都比她幸福,雖然隨時都會死,卻不必負荷自己承受不了的重擔。
一聲嗚咽自她抖動的櫻唇逸出,冰心連忙掩住唇,強行咽下喉頭的硬塊。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許久以前她就明白哭泣挽回不了所愛的人,也解決不了自己的難題。可是……她還是想哭,哭自己一夕間顛覆的人生,哭隨著父親死去而煙消雲散的幸福生活,更哭如今活得像傀儡一樣,在別人的操縱下,走一條她備感屈辱的路。
可是她沒有選擇的余地。
因為她承受的恩澤太多了,必須還。
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軟弱的情緒退開,她要依照好音的計劃在這里等待。可是好音怎麼還不回來?
冰心焦慮地來回踱步。
好音計劃對付唐劭杰。
雖然這件事她說了好幾次,卻一直沒有付諸行動,直到今天下午,在她為花月宴做最後準備時,好音突然告訴她這個計劃。
「唐劭杰不會參加花月宴,他要負責宴會期間皇宮里的安全。宴會結束後,他交班給另一名御林軍副統領,跟家人一塊回去。據我這些日子來的觀察,唐劭杰習慣在交班前,獨自巡視每個崗哨,這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下手?」瞪著她眼中閃過的一抹陰狠發怔,冰心喘了口氣,驚疑不定的詢問︰「由誰下手?又要如何下手?」
好音沒有直接回答,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她說︰「雖然唐劭杰巡視時通常是一個人,不過宮中防衛森嚴,雖不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程度,但稍有風吹草動,便會驚動附近的衛士。唐劭杰身手高明,我沒有把握能不動聲色的暗殺他……」
「你瘋了嗎?你又不會武……」好音眼中的神情,卻讓她領悟到自己錯得離譜。
「我會武功。」好音坦率的承認,表情微微扭曲,眼底閃過一抹無可奈何。「我無意欺騙你,不過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好。」
冰心沉默下來。
好音說得對,她好希望什麼都不知道,卻偏偏知道得太多。
可是,連自幼一起長大的好音會武功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太遲鈍了?
好音還有多少事瞞著她?
冰心不寒而栗,怪不得娘會說——
「你太單純了。除了迷惑男人外,其他事都交給好音吧。」
當時她很迷惑,現在卻明白了。
原來連娘都知道好音的本事,只有她傻傻的,什麼都不知情。
「郡主……」好音欲言又止,嘆了口氣後,轉入正題。「要是我不能夠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刺殺唐劭杰,我會把他引到你那里……」
「引到我這里?」她一臉錯愕。是自己漏听了一段,怎麼好音說的話,她听不明白?
「郡主表演完後,可以體力不支請求退席,相信皇帝是不會拒絕的。」好音耐心的解釋,「我們回房換好衣服,郡主獨自在我勘定好的小樹林等候,那里隱密但不偏僻,距離花月宴會場有一段距離,那段時間應該不會有人往那里去。不管我殺不殺得了唐劭杰,都會回到小樹林跟你會合。要是我殺不了唐劭杰——多半是這個結果,我會把唐劭杰引來,由郡主色誘他。」
「色誘他?」她花容失色,仿佛听到什麼可怕字眼。
「是。」她眼中的震驚讓好音于心不忍,但為了大局,只得狠下心。「一個月內,郡主若不跟男子,體內的情蠱就會要你的命,這是好音想到的兩全其美的方法。」
「兩全其美?」冰心腦筋一團混亂,她不是不能理解好音的話,而是壓根兒不想要明白!
「唐劭杰一旦迷戀上郡主,你體內的蠱毒便能經由釋放毒素到他體內,他早晚都會死在你手上。這也代表他背叛了皇帝,就算他的岳父是定國公,也保不了他的性命。我們還可以乘機引誘他竊取機密,煽動他索性背叛到底,殺了皇帝,好跟郡主雙宿雙飛。」
好個好音,竟能想出這麼歹毒的計劃,可是會不會太異想天開?她有什麼本領迷惑唐劭杰為她背叛皇帝?
看出她眼中的不以為然,好音嚴厲的擰起眉。
「我必須提醒郡主,這是我們目前唯一可以殺死唐劭杰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