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衛景桓咒罵出聲,手忙腳亂地想摟她入懷安慰。
「嗚……你罵我……」淚水一下子遮住了仙仙的視線,她氣惱地在他懷里掙扎。
「我是罵自己,沒罵你呀。」衛景桓苦著臉說。
他不怕她的花拳繡腿,倒是她的眼淚讓他招架不了。
「你罵……自己?」仙仙濕潤的眼眸里充滿困惑。
「我把你弄哭了,還不可惡嗎?」
他充滿自責的話里,有抹心痛的溫柔,立時安撫了仙仙的委屈。
她破涕為笑道︰「知道自己可惡就好。」
「我是可惡,不應該氣急敗壞地逼問你……」衛景桓看著她說,眼底里的指控意味越來越尖銳。「可你呢?就沒有一點不對嗎?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卻瞞著我。要不是景翰露出口風,我還不知道宮玫馨她……」
心中的惱怒陡然轉為驚懼,兩天了,仙仙頸子上的淤傷仍是那麼明顯,衛景桓不難想像宮玫馨下手時有多狠毒,她是存心置仙仙于死地。
萬一她得逞了……想到這里,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幾乎讓他無法承受。
衛景桓下意識地摟緊仙仙,確定她活生生待在他的懷里,心神微定,忍不住吐露出心里的恐懼,「永遠不準這樣對我了!」
「我也不願意呀。」仙仙自嘲地咕噥道。
回想起那晚的事,她仿彿仍然可以感覺到玫馨加諸她身上的暴力,頸部的疼痛隱隱作用著,反胃欲嘔的恐懼彌漫全身。
「宮玫馨真該死,我饒不了她!」衛景桓的聲音雖然充滿怒氣,撫在仙仙頸部淤傷的手卻無比溫柔。
他將唇湊過去,在傷處吻著,唇上的熱度撩撥著仙仙敏感的知覺,很快地將她體內的驚恐給趕跑了。
「你別……怪她……」她顫抖地說,被吻得全身酥麻又無力。「玫馨表姊已經夠可憐了。如果不是喝醉酒,她不可能會傷害我的。可見得她受的打擊有多大……」
「到了這地步,你還幫她說話?」衛景桓不可思議地從她頸窩處抬起頭。
「反正我沒事呀。」仙仙囁嚅地說,試著解釋心里的想法。「玫馨表姊從小到大都沒有失敗過,你選我沒選她,對她是很大的打擊。上次我們吃飯時,我不是說好像有看到她嗎?我想那天她一定也在餐廳里,看到我倆那麼親密,她才會喝多了酒,在酒醉下失去理智闖進我房間……」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衛景桓不悅地眯起眸瞪她,「好像她闖到你房間行凶,還是我造成的!」
「我沒那個意思!」這人怎麼說沒幾句話,又開始凶她?還說要對她好呢!仙仙氣惱地眼楮起霧。「你听我說完再發火,行不行呀?」
「好啦。」他不情願地同意,怕她又會哭給他看。
「我不是想幫玫馨表姊月兌罪,而是……」她吞了吞口水,滋潤干澀的喉嚨後,繼續道︰「她已經夠慘了!全家人都不諒解她,外婆罰她跪到天亮,舅舅隔天一早便派她到哈爾濱出差,據說要待三星期……」
「到哈爾濱算什麼慘?論她的罪刑,就算發配到北極都不為過!」衛景桓憤恨地插嘴,何況宮靖鳴之所以派女兒到哈爾濱,最主要還是希望把她跟仙仙隔開,讓她能冷靜下來,稱不上處罰。
「你不知道啦,玫馨表姊很怕冷的。」仙仙的語氣里充滿同情,「雖然這時候已經春末夏初了,可是哈爾濱還很冷吧?」
「讓她冷死吧!」
「說話不要那麼惡毒。」仙仙嬌嗔道,「玫馨表姊是有不對,可若不是舅媽及時趕到,我能站在你面前听你數落她嗎?看在舅媽和玫璇的份上,我也不忍苛責她了。況且,經過這件事,我才知道外婆有多疼我。以往我總以為外婆因為媽媽的事遷怒于我,只是勉強忍受我的存在,可是那晚她……」
她吸了吸鼻子,眼中充滿孺慕之思。
「她很生氣地責罰玫馨,還將我緊緊摟在懷里安慰,陪了我一整夜。你知道嗎?這讓我想起爸媽剛過世時,外公外婆把我接回宮家,好幾晚外婆都抱著我睡。好幾次她的眼淚流到我臉上,那時候我傻傻的,以為是自己在哭,後來才發現是外婆在哭。我當時並不知道外婆是為痛失愛女而哭,還覺得奇怪呢。現在回想起來,心里便好酸,同時覺得和外婆好親近。原來這些年來,我把外婆對我的嚴厲管教,誤會成她不喜歡我,其實她是擔心我重蹈母親的覆轍,學業未完成,便不顧父母反對和人私奔,才會管我比較嚴。外婆心里是很疼我的,她嘴上說不出來,但對我的關注早就落實在日常生活的照料上,只是我太不會想了……」
「仙仙……」
如果善良知足的她,還叫做不會想的話,衛景桓不曉得怎麼做才叫做會想了。
「外婆還說她並不反對我習畫,只是想到爸爸一味地耽溺于繪畫中,不顧現實,讓媽媽吃了不少苦,她擔心我跟爸爸一樣,才禁止我。她早就知道玫璇買的繪畫用具都是給我用,還說,如果我那麼喜歡畫畫,以後不用再偷偷模模了。」
「所以我現在再不能拿「你不給我親,便告訴宮女乃女乃你畫畫」的事威脅你了,是不是?」他佯裝沮喪地道。
仙仙噗哧一笑,煞有介事地點著頭。
「外婆還說,要是我不喜歡你;她也不會勉強我……」看到衛景桓臉色一變,她笑得更甜了,眼光閃爍。「之前我以為,為了跟衛家聯姻,外婆不會管我的意願,沒想到她還是在意我的感覺。其實她也不希望我那麼早結婚,可你是個好對象,她擔心要是拒絕,你會撇過頭不理我,以後我想再釣到你這等金龜婿可難了。不過,這種事還得我願意才行。」
「那你願意嗎?」衛景桓屏住呼吸,心情遠比自己以為的還要緊張。
「你說呢?」她輕聲反問。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充滿苦澀和迷惑,「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一件事,這麼沒有把握過。你是第一個讓我感到不確定的人。」
「噢,景桓……」仙仙的眼眶重新濕潤起來,深受感動地抱緊他,「知道這些話听得我多歡喜嗎?就因為你在意我,才會患得患失,我以前還擔心你對我只是一時新鮮,但現在我知道這種擔心是多余的,你是真心喜歡我的,是不是?」
「傻瓜!我都說得那麼明白了,你還懷疑?」一絲憤懣躍入他眼中。
「對不起。」她撒嬌地主動啄著他的唇,立即讓衛景桓氣息粗重了起來,眼中的怒意轉化成另一種火熱的情緒。
「因為我對你……也同樣沒……把握呀!」她嬌喘道。
「你是說……」衛景桓激動不已。
「愛情對我而言仍是陌生的課題,但為了你,我願意學習……」她看著他說,並大膽地伸出舌頭蝸牛般爬行地舌忝著他的嘴唇,再沒有比這些話、這個動作更能引燃他體內的熱情,宣示她的心意了。
衛景桓仿佛听見一種爆裂的聲音,從體內煙火般地向外激射,從遇見她便積累至今的,再也無法壓抑了,立時像灼熱的岩漿噴發而出,流竄在血脈里。他虎吼一聲,男性的長臂緊密地環住她,洶涌的隨著餃住她舌頭的動作而奔流,相濡以沫地交換著彼此的熱情。
那熱情是吻一百次也消化不完的,衛景桓恨不得將仙仙給揉入體內,他的手在她身上探索著,他的唇在每次呼吸時忙著感觸她暴露在衣服外的溫潤肌膚。仙仙被他吻得全身癱瘓,天旋地轉,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