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他的嗓音格外低柔。
"上樓叫醒鳳荃。"她刻意輕快的語氣,"她總是賴床,不管鬧鐘怎麼響都叫不起來,非得有人把她拉下床才肯乖乖醒來。"
盡避心里有些失望,鳳岳沒有顯露出來,只訝異地說︰"她現在還賴床?我以為這個壞毛病應該改掉了。"
"就是沒改掉才傷腦筋。"
"看來,你待在家里比我想像的還要辛苦。"他意有所指地說。
"不會啦。"苕萸聳肩。
"光是叫鳳荃起床便夠辛苦了。"
鳳岳的評語讓苕萸噗哧一笑,前者挑了挑眉,唇角微微揚。
"我去叫她。"深沉的黑眸突然亮起一抹惡作劇的光芒,"我想……她一定會很意外。"
苕萸眼楮瞪大,像是突然發現鳳岳頭上長出一對角似地著他打開冰箱門,吹著口哨從冷凍庫里取出冰塊,踩著優閑的腳步離開廚房。
她納悶他拿冰塊要做什麼,跟叫醒鳳荃有什麼關系。
一定很有吧!
可惜,她還有事要做,不然就……
轉回流理台工作的人兒,美好的菱唇始終噙著一朵甜笑花。
***
"你們知道這家伙對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嗎?"鳳荃氣憤的聲音自緊咬的牙關間擲出,鏗鏘有力地砸向餐廳里的每個人。"他竟然趁我還在睡,把我抱進浮著冰塊的浴白里,想用一缸子的冷水浸死我!"
陰郁的目光在掃過三雙愕然瞪來的眼眸後,怨恨地鎖住與她從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俊臉,發現那張臉的主人非但若無其事地伸手拿了塊香蕉核桃松糕送到嘴邊咬了一大半,眼光也沒有自手上的PDA液晶螢幕上移開。好小子,如此藐視她!鳳荃眼里的憤怒星火頓時飆卷成熊熊大火,空氣里有種一觸即發的緊張,但很快就被梁父從報紙的財經版後力發出的壓抑悶咳給破壞了。粱母也急忙掩住嘴巴,免得口中的松餅嗆了出來。苕萸則瞪大眼,努力抿緊唇,生怕喉嚨里的笑聲氣泡一樣地往上冒。
大約二十分鐘前,一向都很安靜的梁宅突然傳出一聲慘叫,嚇得梁父、梁母跑出房外,苕萸也慌地自廚房奔出,只看則鳳岳優閑地從鳳荃的房間踱出來,明亮而深邃的眼眸閃爍著愉悅的光芒,朝仰著脖子往樓上探看的三人投來,聲音如絲般平滑地拂下。
"沒事。"
"沒事!"梁母困惑地喃道,明明有听見發生命案,或是看蟑螂、老鼠時才會發出的可怕叫聲呀。
"是鳳荃。"他咧嘴笑道,"我叫醒她。"
"唔。"這麼說就可以解釋一切了,梁母提到喉頭的擔心最終放下,一路打著呵欠與粱父返回房間。
苕萸雖然覺得奇怪,但鳳荃的叫聲並沒有再響起,心上掛念著砧板上切好、要鋪在松餅上的水果,沒有追問下去。
直到鳳荃下樓早餐,對鳳岳提出憤怒的指控,他們才明白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鳳荃是因何慘叫的。
原來,這就是冰塊的用途呀!
苕萸恍然大悟地看向鳳岳,發現他好像無意為自己辯解。
或許是因為他嘴里塞了半塊香蕉核桃松糕,無暇開口吧,不過從他嘴角的抽動看來,她猜想比較有可能是因為他很得-意自己的杰作。一念至此,在她喉頭滾動的英氣再也忍不住地噗哧噴出櫻口。
"苕萸!"鳳荃惱羞成怒且不敢置信地斥道。
"對不起,我……"她暗暗叫糟,心虛地低下頭。
"沒必要道歉,想笑就笑,憋太久對身體不好。"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鳳岳將眼光自PDA抬向苕萸,朝她眨了眨眼。
輩謀者的親昵彌漫在兩人之間,苕萸頰膚生暈,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無法逃開鳳岳逐漸熱烈起來的凝視。
在刮除一夜冒出的胡須後,那張英俊的臉龐顯得清新俊逸。卡其色拉鏈短袖襯衫搭配白色休閑長褲,替代了微皺的史努比圖案睡衣,服帖著他修長挺拔的身材,俊魅得吸引人將眼光停留。先前在廚房共處的記憶重新活躍腦中,那由不經意的踫觸所擦起的火焰燎燒在心頭,苕萸不由自主地以眼光詢問他是否記得每一分初識的喜悅,是否同她一樣感受到發自靈魂深處的悸動?
那雙熾熱的眼眸彷佛也有所回應,那里充滿著贊賞和某種令苕莢喉嚨發干的情愫,她舌忝了舌忝嘴唇,鳳岳的眼光黯沉而熱烈地注視過來,令她唇瓣越發的干熱。
原始的渴慕狂濤巨浪般地在兩人之間洶涌,在這一刻,苕萸願意放下矜持與理智,放縱身體去感覺,靠近他,感受他強而有力的擁抱,感覺他的唇有多溫暖,即使周圍有觀眾,她也不在乎,只要能……
"咦?"
細微的疑聲重擊了她腦中月兌軌的思緒,也將兩人間的親密氛圍給打散。苕萸羞得雙頰有如火焚,納悶自己究竟怎麼了,怎麼會像花痴一樣渴望著鳳岳。
"有問題。"鳳荃眼光銳利的在兩人之間來回看著。
一個臉似榴火,羞得像是剛作了一場春夢,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下作的喔。另一個也是俊面通紅,像鴕鳥一樣地把頭埋在沙地里——只是他的沙地,是他手中的PDA。這可不是她一個人在神經過敏,就連老媽都注意到兩人間的不對勁,也像她這樣用性能可比雷達的眼楮來回探查。
"說!"她突然伸手搜住苕萸的下巴,粗魯不失輕柔地將她的臉轉過來,眼光凶惡地逼視。"你們之間在搞什麼?"
這活像嫉妒的老公審問紅杏出牆的妻子的氣焰,令苕萸目瞪口呆,還來不及有所反應,鳳岳已不滿地叫出聲。
"嘖嘖嘖?還真的有問題呢。"她似笑非笑地睨向孿生弟弟忿忿不平的神情,見那雙眯起的俊眸飆卷起憤怒的火焰,心情大樂。"還是我看錯了?但你的語氣和模樣,好像真的在心疼苕萸呢。"
"你這樣會弄痛她!"任是誰看到那嬌弱可憐的尖細下顎被有力的指掌捏住都會心疼,鳳岳一點都不覺得方寸間的絞扭,及熊熊燒起的怒焰有什麼好奇怪的,若不是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還有點作用,早就不顧一切地撲過去英雄救美了。
"苕萸都沒說話,你喳呼個什麼勁!"她嗤之以鼻。
對喔。
像一盆冷水澆下,鳳岳氣憤地看向正將目光看來的苕荑,水汪汪的眼瞳里盈盈含情,霎時引動他心底的憐惜,消失的怒氣重新涌上,氣惱地發向洋洋得意的鳳荃。
"她被是你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回嘴,重新看向苕萸的眼光卻柔軟了下來,"別害怕,你叫鳳荃放手,她會放的。"
"喔……好。鳳荃……"苕萸听話地照做,純真無垢的眼光轉向好友,後者只挑了挑眉,非但沒有放手的意思,還將食指揉向她溫潤的唇瓣。
鳳岳眼中的怒火高熾,但這次還輪不到他出頭,苕萸便拍下鳳荃暖昧使壞的手。
"別鬧了!"她擲去一個衛生眼,對好友的淘氣感到頭疼。鳳荃總是不看場合亂開玩笑,沒瞧見鳳岳眼楮都在噴火了,還挑釁他。
噴火?他真的生氣了?
盡避很想知道他生氣的原因;但梁母眼中充滿的不贊同讓苕萸沒心思追究下去。
她就知道粱媽媽誤會了。
將近四星期前,鳳荃難得早起,炫耀地跑到廚房,鬧著她獻上熱吻做為她自己起床的獎勵。
她笑她明明是因為尿急才起床,還有臉她要獎賞,太沒資格了。鳳荃卻耍賴地鬧她,還"山不來就穆罕默德,穆罕默德來就山",嘟著嘴朝她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