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翕將她抱在身上,躺上石床。她香軟身子令他回憶起溪里的那一幕,熟悉的感官熱浪再度狂飆,他連忙緊咬牙根硬生生地壓抑下,專心提氣運功煨暖床面,並輕輕搖著善善。
或許是太過疲累,喝的酒過量,她很快打起盹。岳翕耐心地等待她入睡,方將她放上變得溫暖的石床。
經歷了這樣的一整晚,他著實累壞了,但放不下滿地的酒壇不管。
岳翕認命地將酒壇放回存放它們的凹室,輪到那壇標示著忘情酒的酒壇該歸回原位時,香幽如蘭的酒香使得他干澀的口腔充滿唾沫,他猶豫地看了石床上酣睡的美人兒一眼,便抵受不住誘惑地以手掬了一口透明似水晶的酒液進嘴里。
柔綿、鮮甜、甘爽的口感使得他忍不住又掬了一大口啜飲。入喉只覺得溫和不烈,他不禁有些飄飄然。怪不得善善會捧著不放,忘情酒果如其名,香醇甜潤、柔和不烈,飲了後但覺回味悠長,別說世間情愛皆可忘,連自己都可以忘了。
不自覺地將剩余的酒液喝了大半,直到酒壇差點從舒服得不想動的手中掉下,岳翕方警覺到自己過量了。
「我這是在做什麼?善善需要我照顧,我怎能喝酒!」他懊惱地用酒壇撞子幾下頭譴責自己,方隨手將酒擱在一旁,靠著石床養神,卻迷迷糊糊地睡著。
牆上的火炬逐漸微弱,終于抵受不住一陣吹進洞里的寒涼夜風而告熄滅。
那陣寒風徘徊洞內不去,拂過岳翕,但他非但不感到寒冷,全身還莫名地發燙。一股熱隨著血液流竄全身,所到之處便冒出騰騰熱氣,有的藉由皮膚發散出來,有的卻在髒腑肆虐,化作饑渴及難以言喻的焦躁騷擾著他的睡眠。
他不自主地拉扯著身上的衣物,尋求冰涼的慰藉。輾轉間,仿佛听見混合著陣窸窸索索的不安囈語。那聲音形成一股銳利的壓力刺戳著他在睡夢中的神志,喚醒了他。
岳翕睜開眼,好半晌只是坐著發呆,黑暗里什麼都沒有,可是那聲音仍在。是從床上傳來的。
床上!
他霍地醒覺,聲音屬于祁善善!
「熱……好熱,好熱……」
岳翕頭重腳輕地扶著石床爬起,他也好熱,而且頭好暈。那該死的酒,他不該喝的,應該曉得越是甜美的酒液後勁越強,此刻他便為那後勁所苦。
善善喝得比他還多,想必更不好過。
「善善……」他才喚了一聲,床上意識不清的人兒便因體內的莫名躁熱而坐起,拉扯著在睡夢中被自己拉開的衣袍。
由于洞內黑暗,岳翕並沒有看清楚她,只意識到一個身體的輪廓朝他撲來,本能地知道那是善善,倉皇地接住,一股混合著濃洌蘭香的酒氣吹向他,頭腦更加地暈沉。
「熱,好熱……」她呢喃,難以壓抑的躁熱使她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圈住他,臉頰摩挲著他的,微微感到刺癢,但那胡須造成的微微刺癢並沒有讓她覺得不舒服,反而激起一股強烈的感官反應,令她想要更靠近他、磨擦他。
「善善……」岳翕震驚地倒抽口寒氣,全身因她的靠近而戰栗。
「我好熱……」她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抱怨,本能地磨擦著他強健的身軀。
「你喝太多酒……」他口干舌躁地說。
「是的……」她呢喃,甜美柔軟的嘴唇貼著他頰膚蠕動,「我喝了好多酒……忘情酒,以為便能忘了你……卻在夢中遇見你……噢,岳翕,這是個夢,一個美夢……清醒時,你只會推開我,所以……這一定是個夢。」
她甜蜜的聲音蠱惑著他,岳翕因酒精而遲緩的腦筋不自禁地想要被說服。
這一定是個夢,是的。
現實中的善善雖是敢愛敢恨,卻不曾這麼大膽地親吻他……親吻?他屏住氣息,感覺著她溫熱、甜美的呼吸急促地噴向他,柔潤的小嘴在他頰膚上移動,尋上他的嘴。
他的心突突跳動,甜蜜的火焰自花瓣似的柔唇燒向他嘴里。在她生澀的探索下,他又嘗到了那香幽如蘭的酒香,這會兒的香氣更加的濃烈、令人難以抗拒……他的意識逐漸模糊,只剩下她引發他無限的渴望的甜美氣息。
恍惚間,雙手似有自己的意志似的在她身上游移,那起伏的曲線,從領口出來的絲滑肌膚令他意亂情迷,助長了他體內的火焰與饑渴。很快地,僅余的理智便被她誘人的女性魅力所俘虜,岳翕倏地收緊雙臂,深深地吻住她,汲取包多的甜蜜。
接下來的事,像一場極盡旖旎的春夢,在夢里他對她為所欲為,她也熱情地響應著他的為所欲為。兩人熱情地擁吻,借著探索彼此安撫各自體內奔竄的火焰,卻讓火焰燒得更狂妄、濃烈。
燃燒,璀璨地燃燒……掉落下來的星塵竟也美得令人熱淚盈眶……
善善在白熱化的燃燒之後,慵懶地蜷曲在他起伏的胸膛,甜美的余韻依然駐留在她體內,伴著她墜進夢鄉。
第十章
醒來發現自己陷身在火焰里,而且是地獄之火里,岳翕震驚地翻身滾離緊緊圈住他的甜美嬌軀,將仍沉淪在綺麗夢境里的嬌娃給吵醒。
她的頭腦一片混亂,驚愕地瞪視著岳翕赤果的背影……昨夜的夢……不是夢,天呀,她怎會把那般熱烈、真實的感覺當成夢!
他激烈的吻、熱切的探索,還有那狂放、充滿力量的佔有,依然在記憶里鮮活,也依然有令她感到燃燒的能力。她羞得掩住臉,分不出心里是喜還是悲,視線穿過指縫投向岳翕將頭臉埋在膝上、扯著頭發的頹喪模樣,芳心不由往下沉……知道他在懊悔,痛不逾生地懊悔!
「我不該喝酒……」她喃喃地、悔恨地說。
盡避記憶里有許多模糊的地帶,她卻記得是自己投向他,主動吻他的。岳翕只是禁不起她的誘惑……她瑟縮著,責怪自己為什麼要喝醉酒,將他逼至絕望的盡頭,這下子他一定會怨恨她,恨她害他做不成忠臣孝子。
「我不是故意的……」這輩子她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恨呀。
善善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不知過了多久,岳翕抬起頭,激烈的單音拋向她。
「走!」
善善驚惶地倒抽著寒氣,他就這麼怨恨她,不希望再見到她?
「必須馬上離開!」他忙著尋找丟了一地的衣物,沒去注意到她的傷心。「快!」
「什麼?」她惶恐以對,不想效法他滿地找衣服。
「我們必須立刻走。」他斷然道,深黑的雙眸里充滿決心和力量,「這里不能待了!」
她回以一臉茫然,目光探索地停留在他臉上,納悶那些該有的悲憤、痛恨、嫌惡、悔恨……全都哪里去了。
「很快會有人追到這里來。十幾天了,沒有人試著下懸崖來找我們,我一直感到納悶……是不知道我們落崖?還是不敢冒險?就算是後者,在朝廷知道後,皇上也不可能不采取任何搜救行動……」
「你不怪我?」她傻傻地問,淚珠兒進出眼眶。
「怪你?」岳翕心一緊,終于發現她的淚容。
他回到床上,伸手將她摟進懷里,善善伏在他胸膛上啜泣出聲,他嘆息。
「該被責怪的人是我……」
「不,是我!」她激烈地爭辯,嬌柔的臉上盡是罪惡感,「我喝太多酒了,才會……」
她因羞澀而說不出話來,岳翕溫柔地注視她,誠摯地說︰「我也喝了酒。如果有錯,也是我倆一塊錯……但現在說這些都于事無補。善善,你不必自責,或許這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