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著時間不舍晝夜地流去,眼看著岳翕的腳傷已好得差不多,整日盤算著穿過森林往石林關需費多少時間,善善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更焦慮無助。
一離開這里,他們之間什麼都完了!
他會以迎親使的身份將她送進皇帝的宮殿,連他的承諾都沒有的她到時候能拿什麼說服皇帝取消婚事?厚顏無恥地坦承她愛岳翕,後者卻因為國與家不敢要她嗎?
皇帝听到這種話,不是震怒地殺了兩人,就是視她為不貞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成全她與岳翕這份活在禁錮的夾縫里奄奄一息的情苗。
可她還能做什麼?
掏心掏肺的表白她說了,也逼出他的真心話——他是愛慕她沒錯,但他不能為了私心而當個不忠不孝的叛臣逆子,帶她遠遁天涯,只得選擇辜負她的情意。
她甚至……不顧女性的矜持誘惑他!
有一次他在溪里淨身時被她偷看到,當她以熱烈、渴望的眼光大膽地注視他偉岸、赤果的身軀,岳翕卻只是轉身避開她的凝視,迅速穿上衣物。之後淨身時,都選擇她入睡後或晨間未醒來前,擺明就是防著她!
而她淨身時,他卻自告奮勇在一旁警戒。但他只是將她當成所守護的無價之寶在保護,任她將水潑得嘩啦響、唱情歌,他仍像岸上的大石頭般無動于衷。
她該死心了!
善善潑著純淨清涼的溪水,不甘心地瞪視著他屹立如石的背影。
記得師父說過,男人的心眼太大了,容得下一個家、一個國、一個天下,情愛對男人而言,像一杯好酒,一道美食,嘗過就算,很少有男人會為了一杯好酒、一道美食而放棄家、國、天下。女人的心眼就小得太多了,那里只容得下一個男人,為了愛,即使賠上性命、榮譽、一生,都至死無悔。
所以,女人可以為了愛而死,甚至一無所有,卻極少有男人願意做同樣的犧牲……
岳翕就不肯為她犧牲,在他心里,皇帝、父母都比她重要,所以他不肯響應她的愛,所以他對她無動于衷!
她還能怎麼樣?除了成全他,獨自嘗失戀的苦外,還能怎麼樣!
善善悲痛得想對月哭號,但她只是垂下頭無聲地流淚,看著淚水滴落水面,形成的漣漪很快便消融在水紋里不見蹤影,就像她對他付出的感情般,即使曾在他心里激起波瀾,也將如眼淚形成的漣漪不留痕跡。
罷了,罷……
那纏在她腳上的是水草嗎?除非那水草是活的,還會使力將她拖住。
善善被水里的力道拖得重心不穩,緊澀的喉頭不自禁地驚喘出聲。
盡避她發出來的聲音極其輕微,但岳翕是何許人,全神貫注于她的靈敏耳力一絲不露地將她所有的反應全收納于耳內,腦中警鐘大作,想也不想地旋身奔了過去,正好將躲在半人高水草後滑倒進水底的滑膩嬌軀給拉進懷抱,目光如電地正中纏在她腳上的頑劣水蛇,指劃如刀地當場了結。
「有沒有被咬傷?」他專注地檢視她縴細光滑的小腿。
「沒。」善善驚魂甫定,發覺自己正一絲不掛地被岳翕摟住,頓時全身發燙,心跳急如擂鼓。
怎麼會這樣?好羞人!偏偏他一只手在她小腿上撫模,一只手攬住她的腰,使得她從頭到腳都被迫與他陽剛雄健的男性身軀緊密地嵌合在一起。尤其是她的胸脯更是被壓擠抵著他的胸,全身每一處都敏銳地感覺到他男性的活力正化作令人酥麻、無措的電流包圍向她。
幾乎是在確定她沒事的同時,岳翕發現到懷中的胴體有多誘人。他驚愕地倒抽口氣,全副身軀都充分反應出他的發現,腦中更清晰地勾勒出方才驚鴻一瞥、來不及細細品味的完美嬌軀——縴細不盈一握的腰枝,勻稱修長的大腿,全都披著瑩潤的水珠,泛著乳油般的白皙。
無可遏止地奔騰,形成的風暴幾乎將他的自制力絞成碎片,並使得他全身的每一寸都因極度的渴望而抽緊。岳翕咬緊牙關,發揮僅剩的自制力強迫自己放開懷中誘人的女體,旋身背轉過去。
「你……穿好衣服!」匆匆丟下一句比呢喃更低微的輕語,旋即像身後有惡魔在追趕似的逃走,善善瞪視著他僵硬站在岸邊的背影,好半晌才恢復行動的能力。
火焰般的熱度仍在全身燎燒不去,在令人羞死的那刻,她清楚感應到緊貼著自己的男性身軀每一絲的陽剛反應。他……並不是無動于衷。
幽深的美眸燦起希望的光芒,善善捏緊拳頭,決定再試一次。
但如果這次也失敗了,她將徹底死心!
第九章
暗香轉濃時,他尚無所覺,只因這道香息早已深入血脈之中,隨時都縈繞鼻端、心頭。
但當軟膩的觸感自身後包圍,他不由輕輕顫動,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心火再度狂飆,神游的心神迅速回籠,緊接著耳際被酥軟的曼語給呵暖,腦中警鐘大作。
「在想什麼?」
想你!
他硬生生地咽下差點月兌出口的話,全身都因她的靠近而緊繃,挺直的背脊充分感覺著女性引人血脈賁張的豐滿正緊貼向他,還有那縴細的雙臂像一對溫馴的小鳥棲息在他堅硬似鐵的臂肌上。
狂亂的心跳猛烈撞擊著他的胸膛,體內的熱焰蠱惑著他脆弱的意志,腦中映滿不久前烙印進記憶里的雪白嬌軀,每一寸都是甜美的、熾熱的,令人渴望的……他的呼吸為之沉濁而急促,在漫過理智的堤防前,他霍地閃身避開令人神迷意亂的嬌軀,深吸了一口夜里沁涼的空氣降下心頭的火熱,大步走到不遠處的大石坐下。
善善穩住自己,他的閃身避開像一把鋒利的刀利進她心頭,洶涌的傷痛刺激著眼楮發燙。但她告訴自己,不能這麼輕易地被打敗,還不到認輸的關頭。
抽搐地深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來,聚集了足夠的勇氣才緩緩地走到他身邊,挨著那具顯然已準備好要抗拒她的陽剛體軀坐下。
她的靠近讓岳翕幾乎想驚跳起來逃開,但他只是慍怒地斜了一跟過去。月色下,她黑緞般的秀發裹住雪白的小臉,一雙墨漆般的眼眸似嗔似怨,那楚楚動人的風致令人狠不下心再去傷害。
「你到底想怎樣?」他懊惱著。
「我還能怎樣?」她淒然一笑,表情受傷,「不過是想向你示好,為你救我而道謝。」
「不必。」他無力地抹了抹臉,自嘲地說︰「是我大驚小敝。以你的武功,豈對付不了一條條小小的水蛇!」
「沒有你,我會滑倒,何況,你事前並不知道我是被水蛇纏住腳,而且水蛇也可能有毒。」
「真的有毒,你自然會大聲喊我。我不該……」腦中又冒出她一絲不掛的模樣,那凝脂般的肌膚,窈窕的曲線……要命,光想著他就欲火焚燒。
「沒有什麼不該的。」她低聲道,偷覷他俊臉上的潮紅,納悶他是不是也想起了兩人相擁的那刻。一陣滾燙燒疼了她的頰。
「可是我……」他緊握著拳頭,下頜抽緊,「反正很失禮,對不起……」
「那沒必要。」她吃驚地說,「畢竟你守在那里就是為了確保我的安全。」
「是呀……」俊逸的嘴角噙了抹嘲諷。或許一開始他就該料到會有這種情形發生,還是他以為祁善善洗澡時都是穿著衣服洗的?
「先不要談這個了。」這樣客客套套下去,她什麼時候可以跟他談心事?善善軟語溫存,猶帶著濕氣的嬌軀情不自禁地偎向他,岳翕立刻往旁邊挪開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