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薇歡呼一聲,體內的瞌睡蟲一呼而散。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黃牛。」她開心的擠眉弄眼後,神情轉為嚴肅。「我已經將我們發現的疑點交由警方調查。等捉到那群行凶的飆車族,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另外,我還會派人緊盯住洪薏苓跟杜宇新,說不定能查到更進一步的線索。」
「那些交給底下人去做就行了。倒是對維護宇庭的權益方面的法律問題,得麻煩你了。」
「談不上麻煩。不過,杜宇庭的傷勢到底有多重,我得先弄清楚。」常薇想的是,萬一杜宇庭就此隔屁,名下的大筆財產可不能肥水流入外人田呀。
「宇庭他……」詠菡忍不住再次哽咽,無法從自己的嘴里說出殘忍的事實。
「沈院長初步診斷認為,宇庭腰椎上的重擊可能造成下肢癱瘓。這是詠菡最擔心的。」承軒黯然的代替她回答。
「喔。」既然暫無嗝屁之虞,常薇就懶得盤算該怎麼替他立遺囑了。「這我就幫不上忙了,神農醫院里不乏一流醫生,沈院長會把情況說得這麼嚴重也夠怪,難道他不認為院里的醫生可以治好他嗎?」
這句無心的話如利刃椎刺著詠菡的心,這才是她最害怕的。連醫術精湛的沈院長都說出這樣的話,雖是初步診斷,可是……天呀,要到哪里找名醫救宇庭?
她靈光一閃,責怪自己為何沒想到這個人。當年丈夫發生意外後,若不是接連的打擊令她措手不及,或許她早想到該請桂藥生來替他治療。等她想起時,杜浩森的腦部已經受傷太重,換不回意識了。
「你快打電話給爸爸,讓桂醫生回來 包br />
承軒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叫陪同她父親到國外旅行的桂藥生回來替宇庭治療。
「快點呀!」她著急的喊道。
「詠菡姐,你這是舍近求遠。桂醫生就算能趕回來,也不是今天就能到。為什麼不讓桂馥先看看呢?她可是桂醫生的衣缽傳人,從她開診後,不知治好多少人。我老公早年中的槍傷,每到刮風下雨就犯酸疼,全賴桂馥醫好。我那個肩膀痛,被她扎個幾次針就沒事了。據說。前陣子她還讓一個植物人醒過來,還有……」
「不行,馥兒為他受的苦還不夠嗎?」承軒打斷常薇對桂馥能力如數家珍的肯定,不管詠菡眼中盈盈的懇求有多淒苦,狠著心搖頭。
「老大,我知道你心疼桂馥,可是你們這樣保護她又怎樣了?都十二年了,桂馥始終忘不了杜宇庭。別急著否認,她嘴上雖然沒提起過他,可是連桂韜都感覺到他的親娘對他生父的不能忘情,我們若說自己不知道,不是比個小孩子還遲鈍嗎?每次有杜宇庭的緋聞時,桂馥就會好幾天心情不好,再說你有看見桂馥容許哪個追求者更進一步嗎?她這樣封閉自己的心,即使永遠都不跟杜宇庭踫面,也沒辦法再放開心追求愛情呀。」
「你的意思是?」他惱怒的蹙起眉,知道常薇說得沒錯。
「現在只有以毒攻毒了。我們必須改變以往的作法,讓桂馥直接面對杜宇庭,等她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發現他根本比不上追求她的好男人,就能從過去的迷戀走出來。」她得意洋洋的闡述自己的見解,直到發現詠菡的表情怪怪的。
「對不起啦,詠菡姐,希望你不介意我這麼說。不過,我心里當真是這麼想喔。」不是她對杜宇庭有成見,實在是他太混蛋了。
對于十二年前的事,常薇可不比詠菡與承軒知道的少。當年她在車站踫到桂馥,還載她到杜家找杜宇庭呢,之後她越想越不對,便在計程車上撥了李承軒的行動電話號碼,踫巧他正護送陳詠菡回去,車子還差點撞上神情恍惚的桂馥,幸好司機駕駛技術一流,車子的煞車系統一流,不然非但桂馥魂歸離恨天,桂韜這條小生命連出世的機會都沒有。
「我明白。」詠菡苦笑,宇庭負了桂馥是千真萬確,她沒法責怪常薇那麼說。
「我只怕馥兒越陷越深。」承軒憂慮的說。
「不管結果如何,不見得會比現在壞。再說,救人為先,桂馥身為醫生,這是她的天職,不管對象是不是杜宇庭。」常薇直率的道。
「可神經科部門,又不是只有她一名醫生。」他仍不願意松口。
「卻只有她承襲了桂家精深的家傳醫術呀。老大,于公于私你都不該阻止這件事,何況,現在也來不及了。」
承軒正想問她什麼意思,一陣輕柔的敲門聲音響起,常薇首先跳起來跑去應門,桂馥嬌妍無儔的秀麗臉龐從門外閃進,情兮盼兮的提了一盒食籃。當那雙清澈的眼眸越過常薇看進室內時,小臉上的甜美笑意轉為訝異。
「舅舅跟陳姨也在這里?」
「不然我干嘛要你順便帶三份早餐來上班!」常薇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食藍,將她迎進室內,轉向默默無言的另外兩人,「人已經來了,你們怎麼說?」
第七章
正如桂馥之前說的,治療的過程緩慢而艱辛,不是普通人熬得住。但只要想到她雙手交叉在胸前,橫眉冷眼的一副「我早跟你說了」的輕視表情,再痛苦的煎熬,杜宇庭都咬牙忍耐下去。
水來火去都由得她擺弄,當他欠她的。何況整個過程並不是沒有樂趣。
一開始,他局促不安的想掩飾,後來發現身後的她氣息不穩,眼角的余光瞄見她頰上的紅暈,一種暗自竊喜的情緒縈繞于心,忍不住心猿意馬了起來。
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
盡避在病床上躺了有一陣子,但適當的飲食調養,加上每日有護理人員為他做全身按摩,男性的體魄不至于落得皮膚松垮的命運,每一個部分都勻稱結實,充滿彈性。
只要桂馥眼楮沒瞎,當然會彼他吸引,他得意的暗想。
滋——腰背處正被扎針的地方傳來一陣酸麻,他倒抽了口氣,覺得自己像一只專插繡花針的香包。只是香包沒感覺,他卻非常有感覺。該死的,桂馥到底還要在那里插多少針呀!
「馥兒,我治療兩個月了,到底怎麼樣?」他不悅的問。
「四十六天。」她更正他的灌水,聲音里沒有溫度,「有沒有效,你沒感覺到嗎?」
什麼醫生嘛,竟這麼跟病人說話,真是不夠專業。他氣呼呼的想。
「平常時候是不痛,可是想坐起身或抬起膝關節的時候,還是會痛喔。」
「那是一定的。雖然昨天照的X光片顯示,腰椎上的裂傷好得差不多了,但之前造成的骨骼破裂,連帶影響到坐骨神經。除非有醫護人員在場,我還是要建議你不要妄動,只怕是再輕微的一個小扭傷,都會為之前的治療帶來負面的影響。」才想她不夠專業,她立刻以醫生的身分教訓他,再奉送一記酸得他全身顫抖的扎針。
「輕一點……」他咬緊牙關的低哼。
「你有感覺,表示我的治療有效。」她非但沒安慰他,還冷冷的調侃。「好了,你躺一下,半小時後我再來拔釘。」
她看了一眼他俯臥在床上的半果身軀,頰面微微發燙,不得不承認即使受傷了一段時間,他的身體線條仍很好看。她並不擔心半果的他會受涼,因為室內流動的空氣溫暖潮濕,是經由電腦設定控制,最適合人體的溫度。
「等……等一下,你走了,我很無聊。」見她轉身要走,他著急的道。
「怎會無聊?不是有放音樂嗎?」室里流泄著輕柔的古典樂曲,是特地挑選來松弛病人的情緒。「你可以閉上眼楮休息,要不然看書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