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並沒刻意制造問題來考驗彼此,而是大環境使然。這種情況下,我們除了接受,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你不擔心考驗的結果?」他詰問。
她當然不擔心,故而能以情感問題專家的理智口吻道︰「我與他分開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要是結果是我們不能相容于彼此的話,我們都會為對方深深的祝福。」
他狐疑的瞧了她一會兒,突然以一種認真的語氣問,「你不一定會嫁給他!」
她避開他異常灼熱銳利的目光,胡亂的道︰「這種事本很就很難說的。」
「利環,你的語氣像是預料到你和他之間不會有結果。
如果不是你移情別戀的話,就是他琵琶別抱了。前者是不可能,因為你對待那些追求者的態度,分明是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的一視同仁。可如果是後者,你又不像失戀。「
這家伙原來是戀愛心理專家呀。她訝異的瞪他一眼,興起一抹捉弄他的念頭,故意哀怨的道︰「我還以自己掩飾得很好呢,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其實我失戀很久了。」
沒料到她會承認,他顯得很意外。‘你真的……「
「嗯。‘她憂悒的點頭。」我愛上了一個不專情的雙魚座男人,每次他又拋棄一個女朋友,我就跟著失戀一次。咱們來算算我認識他的一年多來,他總共換了多少女友,就知道我失戀多少次了。「
「你在耍我呀!」听到這里,他臉色鐵青的怒視她。
「也要你肯被我耍呀!」仗著他不會真的對她發火,她得意洋洋的笑出聲。
昱棠瞪了她一會兒後,深沉的眼眸變得異常的灼熱熨燙向她,並在她來不及防備之前,陰沉的勾起美唇,臉上表情撞響了她腦中的警鐘,令她醒悟到自己陷入危險中。
他俯向她,濃濁的呼息吐在她臉上,以一種煽情的低啞聲音道︰「你最好小心,雙魚座男人會把玩笑話當真,說不定會如你所願的給你一次難忘的失戀經驗喔。」
在她被嚇得目瞪口呆,不曉得該如何反駁時,他卻仰起臉哈哈一笑,像個惡作劇得逞的頑皮男孩,把她氣得七竅生煙,那一整天都盡量不跟他說話。
同天,他系了她送的領帶,別上她送的領帶夾,身上噴了他送的香水,可憐兮兮的在她身邊陪小心。鞠躬哈腰得如小丑狀,害她一時忍俊不住,被他逗笑,也化解了兩人間這小小的閑隙。
之後的每一天,他身上總會飄來Coriolan充滿異國激情的香澤。前味由柑橘、檸檬葉、佛手柑等組合成令人興奮的清新香調;中味部分則給人一種強烈剽悍又隱含甜柔的感覺,那帶點薄荷般清涼的辛辣放縱,與熱帶花園的熱情香甜,融合成一股渾厚的煽情氛圍繚繞在每處空間,恍若情人熱列纏綿的溫暖擁抱。後味則以沉穩的木香加上龍涎香為基調,充滿異國激情。
每當聞嗅到混合著他體味的香水味,她心里暗暗升起一抹竊喜。明知不應該,但總忍不住收集這小小的喜悅累積在心底,好似是她與他之間的小秘密;只要他擦這種香水的一天,他的某部分就屬于她。
這樣的痴心幻想每每在她最脆弱時浮現台面,也每每被她強以理智壓下精神海域的最里層。在冷眼旁觀他一樁又一樁的風流的事後,她若還有腦筋,就不該浪費一絲的情愛在這男人身上。
沒錯,他是個一百分的上司,卻是個工于算計的情人。
他所交往的對象全是與他的事業發展有密切關系的女性,而一旦對方沒有利用價值,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甩了不管。
這一點,或許很少人察覺到,連她也是花了極長的時間才觀察到。
他竟然是這樣的人,不惜利用自己的男色迷惑與他有利益關系的女人。
那些女人知不知曉自己被人這樣利用?
利環無從得知,但從來沒有女人為此找他算帳倒是真的。他那些下堂女友在被他冷淡幾次後,就很自動的消失,有的甚至很快找到新歡,沒有單元劇中尋死覓活的激狂,好像一點留戀都沒有。
或許就像昱棠說的,他只跟玩得起游戲、深諳游戲規則的女子交往。雙方都很清楚對方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也預期到以後的發展,所以也就沒有牽纏不清的不堪場面發生。
說的人是這樣冷靜,听的人卻不寒而栗。利環知道自己水遠不可能接受這種情愛關系,因為那根本不是愛情,也毋需付出真心,只是一種各取所需的男歡女愛罷了。
或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敢敞開自己的心,熱熱烈烈的愛一場吧。因為結局明顯可以預見,除了碎心斷腸的一場失戀外,她什麼都得不到。
既然有了這般深刻的領悟,為什麼還會一再的去回顧、去想他呢!即使他不在眼前,她心里依然充滿他的影子。這表示什麼?她心里雪亮著。她一直欺騙自己並沒有趟過那條線,其實早已越過了。
她在該停步時沒辦法停下來,但叫她往前一步,她又怕會墜入萬丈深淵,弄得自己不上不下,進退維谷。
她該怎麼做?
除非她離開永續,離開昱棠,否則失陷的情感永遠挽不回來。這些道理她都懂,但就是狠不下心提出辭呈呀!懊走的,該走的!
「利環、利環……」肩膀被人推了一把,她回過神,發現推她的人是金雅芳。
「你怎麼了?我叫了你半天!」雅芳惱火的在她耳邊吼道。
「對不起,音樂大吵了,我沒听見。」她避開她深究的目光,囁嚅的道。
金雅芳只能從她嘴形猜忖她大概是在道歉,傾身貼著她的耳朵大叫︰「邵課長想請你跳舞。在你身邊站半天了。」
利環這才注意到兩人的桌位分站了個高大健美的男子,她抱歉地扯唇微笑。「對不起,我不知道。」
邵北辰搖搖頭,不介意的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利環盛情難卻的隨他進入舞池。
不須特定的舞步,只要隨著搖賓舞曲的節奏腰擺臀即可。利環的節拍抓得恰到好處,極其放縱的舞動身軀,仿佛想借著這種舞動四肢的方式來放松壓力,將腦中不該存在的思緒擺月兌。
她閉上眼楮,讓激狂的樂聲充盈她的每個思維,除了跳舞外,什麼都不要再想。
擺動呀擺動,旋轉呀旋轉,如果生命里的其他事也像跳舞這般簡單,就沒有什麼可煩的。她在一具具身體之間前進後退,左旋右轉;讓心底的郁悶隨著迸射而出的體熱發泄不讓自己再有思考的能力。
暫時就這樣吧。只要跳舞就行,什麼都不要想了。
不要再去想他盈滿光彩的黑瞳,不要再去想他立體分明的輪廓,不要再去想他端秀明朗的五官,更不要再去想他頎長勻稱的身材,甚至他帶著幾分邪氣的誘人笑容,他的溫柔、他的風趣,還有他似笑非笑的戲謔眼神,這些都不要想了。
可是那縷男人香,即使攙雜在眾多體味里也可以嗅出來的味道——強悍而不失溫柔的甜香,是由檀香木、胡椒、要等天然香料加上苦艾酒調制而成,像他的人,給人一種薄荷般清涼的辛辣放肆,格外的挑逗人。
而這縷還融合了熱帶稀有花卉伊蘭依蘭花的煽情香評,此刻正不容她拒絕的不斷嗆進她鼻腔,隨著扶向她肩頭的那支手,帶來一陣刺麻的電流讓她猛然睜開眼。
一雙含情且放肆的眼眸正熱力十足的籠罩住她,利環驚愕的張著嘴,像是無法相信腦海里相思的人怎會跑到現實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