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道曼妙的倩影看不見,他才齜牙咧嘴的道︰「讓我氣死吧!大小姐,不是你的錢,你一點都不肉痛喔!」
「喂,我是做面子給你!何況這種case還不放在你眼里,你上個發廊都不只如此。」她手指向他那由名設計師親自操刀的時髦發型道。
他想想也是。反正只是裝個樣,不必太計較。
「怎麼樣?」亦樺睜著亮晶晶的眼眸看他。
「什麼怎麼樣?」他懶洋洋的眄她。
「跟我裝蒜呀!」她拐了他一記。「當然是問你對利環的印象呀。」
「你沒看見她板了張死人臉給我看呀?如果以後都要對著一張棺材臉,我說不定會以為自己在葬儀社上班呢!」
亦樺被他尖刻的話逗笑,不客氣的回道︰「誰教你說話不正經!利環出自嚴謹的家庭,當然受不了你的瘋言瘋語。」
「拜托,你該不會塞了個道德標準仍停留在中古世紀的小修女給我吧?」他斜睨向她質問。
「別這麼說利環!」她嬌聲輕斥。「人家的行為雖然保守了點,思想可是前衛先進,一點都不八股。是誰說再不需要花痴當秘書的?現在倒嫌起利環對你的不假辭色了。」
昱棠以一個聳肩表示他的無辜,不置可否的道︰「那是兩回事。不管你對她的評價有多高,面談是必要的。」
「隨便你,不過利環是個難得的人才,又通德語,把她收在身邊對你很有助益。她跟了我半年,做事很能干,是值得倚賴的副手。又有上進心,除了德語外,英語、日語也行,目前還在學法語,這樣的人才你到哪找呀?要不是我要離開,才舍不得把她讓給你呢!」
這番嘮叨听得他耳朵快長繭了,連忙岔開話題。「真的舍得走呀?你在公關界發展得很不錯,放棄不可惜嗎?‘’」好的事業隨時都可以東山再起,好的男人卻是可遇不可求。「
「沒想到你這女強人會說這種話。只是東山那家伙是什麼好男人了?你不要把魚目當珍珠了。」他托著腮幫子嘲弄的看她。
「誰教你不娶我,人家只好拿魚目當珍珠。」亦樺不將他對未婚夫的批評當一回事,反而學他托著腮,明媚的眼波朝他眨動。
「我要是真開口說要娶你,你會答應才怪!」他好笑的道。目光隨即轉為犀利,猶豫的問︰「我老爸有說什麼嗎?」
亦樺帶笑的眼眸轉為黯淡,幽幽的道︰「對下堂的情婦他公有什麼話說?早在兩年前,他的心就不在我這了。」
昱棠一時無語。眾人都以為他與莊亦樺有戀情,其實跟她有糾葛的人是他父親辜明道。
「別擔心,我早看開了。」她灑月兌的甩甩頭,對這段持續六年的畸戀終能不再留戀的拋下。
浪費了女性最寶費的青春歲月只證明一件事,再痴的心也挽留不住無情的男人。女人如果將男人熱戀時說的話當真,就是傻瓜一個。亦樺是在死心絕望之後有此覺悟。
「回顧從前,不禁覺得自己太傻。放著一票對我真心真意的男人不理,偏偏為個可以當自己老爸的男人連女人最起碼的尊嚴都不要,你說我是不是有戀父情結?」
對于她的自嘲,昱棠只開玩笑的回道︰「我老爸看起來一點都不老喔。」
「是呀。」她微微一笑,不溫不火的說︰「對一個快六十歲的男人而言,還能讓外表維持在四十歲左右並不簡單,即使現在,我依然相信他有迷惑女人的魅力。只是再也迷不到我了。」
昱棠相信她是真正走出來了,比起兩人初相識時的憂郁,此時的她就像一朵重生後的玫瑰,散放出戀愛中女人獨特的芳美香澤。他知道這是誰的功勞,一個痴心無悔等待她五年的男人。
除了致上最深切的祝福外,昱棠不曉得還能說什麼。相較于亦樺的幸福,親手放棄這樣內涵與美貌兼具的女子的老爸就顯得太愚蠢了。迷戀一具又一具年輕美麗的女體,活像是想抓住青春尾巴的糟老頭舉動,一點都不像英明神武的辜氏財團大家長該做的事。
但想到自己,不也同老爸一樣對美女無法免疫嗎?這或許是遺傳吧,也或者像亦樺曾對他說過的感慨,對男人而言,愛情不過是生活上的調劑品。真是如此嗎?他不自覺的沉思起來。
第二章
「我跟昱棠說好了,明天讓你過去面試,順便看著環境。」亦樺趁著下午茶時間,與利環對坐在辦公室角落的沙發區享用可口的蛋糕。後者對于她的好胃口感到吃驚。
中午遇見亦樺時,她正在吃海陸大餐,就算沒吃完,也不應該有這樣的胃口吃得下第二塊的草莓蛋糕呀。像她午飯時只吃了份蔬菜沙拉和酥皮海鮮濃湯便飽脹得很,這時候只有喝水果茶的胃口了。
「莊姊,你都不怕胖呀?」她詫異的問。
「嗯?」亦樺揚起一道黛眉,想了幾秒鐘才恍然大悟。她微扯嘴角,嬌美的笑靨里有抹蒙娜麗莎似的神秘婉約,看得一頭露水。
「怕也沒辦法呀,現在是時勢所趨,半點不由人。」
「什麼意思?莊姊。」
亦樺覺得她歪著脖子的好奇模樣很可愛,笑容更燦爛了。
她朝她俏皮的眨眨眼,愉悅的道︰「女人懷孕了,不想胖也不行。」
「你……懷孕了?!」利環大吃一驚。
「是呀,所以就算還惦記著身材想節食,肚子里的小家伙可不依。」
望著她依然平坦的小骯,利環仍無法相信。
對她這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亦樺只是笑道︰「要不然你以為我干嘛急著結婚呀?總不能穿件大肚裝上禮堂吧?如果沒懷孕的話,我跟東山大概還會拖上一陣子。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我年歲不小。專家說,女人最好在二十二歲到三十歲之間懷孕,這樣孩子會比較健康。我都三十歲了,這時候懷孕或許還晚了點呢!」
「可是……」听得頭暈腦脹,仍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她做了個深呼吸,試著消化這驚人的訊息。「幾個月了?為什麼之前都沒跟我說?」
「也不過是兩個月。我一曉得自己懷孕,便立刻遞了辭呈。因為東山希望在國內結完婚後,便起程到美國工作。所以我才會這麼急著交接嘛。」
「噢!」
「正好昱棠需要精通德語的人幫他的忙,我便把你推薦給他。」
明白這點並沒讓心情轉好,反而猶豫的著向主管。「莊姊。我一定要去嗎?」
亦樺似乎對她會這麼問感到意外,「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啦……」她別扭的道。「只是覺得自己會和他合不來而已。」
亦樺听了笑出聲,為了讓她安心,她耐性的道︰「你大概被他中午的話嚇到了,他只是在開玩笑,沒別的意思。昱棠的個性我了解,在男女關系上他是有些隨便,但原則是有的。他從不利用職權對女性員工騷擾,甚至在手下的秘書對他產生不適宜的情感時,還會想辦法把對方調走。你可以放心,他不會對你怎樣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利環臉上一陣灼燙,有些懊惱的看著亦樺,幾度張唇想說,又吞了回去。
亦樺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眼便知她心里有事。
「利環,我沒把你當外人,你也別對我見外,有什麼話盡避說沒關系。」
「說什麼都沒關系嗎?」她倒擔心她會生氣。
「嗯。」亦樺慎重的點頭,還以眼神鼓勵她。
利環拾起勇氣,猶豫了一下才道︰「你跟事先生好像是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