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拔一定能創造奇跡,設計出完美的作品來。」她半躺著,傾靠著大狗,總算放下擔心一夜的心情。
「這什麼音樂?貝多芬還是蕭邦?」她完全分不清楚,喃喃說著,「慘了,听這種古典樂我會想睡覺……」
說完,她立刻打了個大哈欠。
即使是鏗鏘有力、氣勢磅礡的交響樂,幾近震耳欲聾的高音量,對她而言,仍是強力的催眠曲,令她瞬間便昏昏欲睡。
浴室里,歐帝斯半躺在寬敞的大理石浴白,雙臂枕在腦後,閉上眼聆听殷殷磅礡的交響樂。
他構思創作時,喜歡把音樂音量充滿房間每個角落,他才能完完全全被音符包圍,安心進入創作情境。
對他而言,音樂是種氛圍,將他帶進創作思維的前奏曲。
拋開內在的煩悶與紊亂,專注聆听熟悉的旋律節奏,當听到第三號交響曲「英雄」時,他倏地張開眼,有了清晰的圖像畫面。
急忙拿起置在旁邊架上的筆記本及鉛筆,他迅速振筆揮灑,一頁接一頁……
在浴白里整整泡了兩小時,幾乎將冷水泡成溫水了,他才起身跨出浴白,穿妥衣褲,開門步出浴室。
直接走往對面敞開的臥房門,踏進房內,他怔愣住。
他的大床上,躺著女人跟狗。
黃如舒偎靠寶貝側躺,她手臂摟著它月復部,一人一狗,睡得很安詳、很溫馨。
眼前的畫面教他看得怔忡,此刻的他完全不計較她逾矩佔用他的床,他甚至有個念頭,想擠進這個溫馨、溫暖的畫面中。
只可惜他沒有時間睡覺,方才畫下數張草圖,雖不盡滿意,但他知道有些東西能用,而他放手一搏,也許真的能化不可能為可能。
原本躲在棉被里自怨自艾、一蹶不振的他,竟能夠輕易被她說服,快速振作起來。他錯怪了她的單純、無知,她擁有潛在能量,足以改變他的固執與自負。
也許聰明的Mariabella開始便識出她的本性,才會選擇她當新保姆。
他突然覺得,很感謝寶貝當初的選擇。
神情溫柔地再望一眼床上睡得酣甜的女人,他悄悄退出臥房,掩上門板。
走到客廳,切掉氣勢磅礡的交響樂,從CD櫃挑張蕭邦鋼琴曲換上,將音量調至適中。
坐在沙發,他抱著筆記本繼續構思創作……
第8章(2)
***
黃如舒感覺睡得深沉飽足,張開眼,視線有些迷迷糊糊,猛地想起身處環境,她驚詫地坐起身。
她竟然……躺在歐帝斯的床上睡著了!
現在幾點?她睡了多久?沒開燈的室內有些昏暗,令她一時看不清手表的時間,她慌忙跳下床,腳底踩到異物,令她痛呼一聲。
床上的狗兒也醒了,站起身跟著她要跳下床。
「Marry小心,有玻璃!」她抬起受傷的腳,忍著痛對狗兒警告道。
狽兒不在意,直接便跳下床,甩甩身上的毛,伸伸懶腰,一副若無其事,打算去找主人。
靶覺被漠視,令黃如舒莫名有些吃味。
「嗚……好痛!」她揪起眉頭,蹲下來裝哭。雖然腳底刺痛,但也沒痛到會掉淚,她只是想要狗兒來安慰她。
原本朝門口走去的Mariabella見狀踅返回來,朝蹲在地上的她,先伸出前腳拍了拍,再舌忝了下她臉頰,有點擔心。
沒想到它也懂得安慰她,讓黃如舒很開心,她仰起臉模模狗兒的頭,「Marry好乖,我現在不痛了。」
這才發覺自己的行為有點好笑,像在爭寵似的,希望自己在Mariabella心中,也能像它對主人般重視。
因為歐帝斯視它為最重要的寶貝,當自己孩子在疼愛,若能跟它關系愈親密,是否意為著她跟歐帝斯的關系,也能往前邁進一步……
倏地,她被自己的想法驚駭住!
她明明只想將他當偶像,放在心里喜歡就好,即使為了安慰他的沮喪,開口向他告白,她也沒有貪念奢想,怎麼會產生想利用Mariabella親近他的不當想法?
她為一時的錯誤想法,感到內疚。
「Marry對不起,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為了討好你把拔,才跟你做朋友。」
她自言自語,向狗兒道歉。「可是,我現在也想跟你把拔做朋友,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不是很不應該?我喜歡他,可是又覺得不應該喜歡他……
「他應該會覺得困擾吧!或者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摟著狗兒的頸子,幽幽說著。「唉,不想了。希望你把拔有想出好的設計圖,我們出去看看。」
說完她準備站起身,比起自己的心情,她更在意他能度過難關。
站在房門外的歐帝斯,連忙將微開的門板輕掩上,轉身匆匆返回客廳。
方才他有些擔心一直未起來的黃如舒,于是走往臥房探看。
當他才推開房門,就听到里面傳來輕聲低語,從門縫望進昏幽的室內,只見她蹲在地上摟著狗兒的身影。
他有些好奇她跟狗兒的對話,于是悄然站在門外聆听。
听到她幽幽低喃的內心話,令他心緒為之波動,她告白的話語再度讓他心口暖熱。
他並非不放在心上,卻是真的感到有些困擾,因為不知怎麼面對回應。
不能否認,他對她確實改變許多觀感,多了些好感與在意,而知道她喜歡他,他內心是愉快的,但他早自我告誡不再踫感情。
他不願再輕易嘗試或接受一份或能變質的關系。
何況他跟她有太多差異性,他無法想像兩人的進一步,只能任心里牽起的波瀾緩緩沉澱。
他只想假裝不在意,裝作若無其事,維持目前的相處模式,黃如舒緩緩走出臥室,看見歐帝斯蹺著長腿坐在沙發上,左手肘撐在沙發扶手,支著額頭,低垂視線,研究置在膝上的繪圖筆記本。
「起來了?」他略抬眸看她一眼,聲調平緩,態度無異。
「呃?啊!六點半了?」一看見牆上壁鐘,黃如舒驚詫不已。
天啊,她竟然……睡了十小時以上!
而且從白天睡到傍晚,這是生活作息規律的她,不曾有過的壯舉。
「那個……你餓了吧?對不起,我馬上去幫你送餐過來。」自己肚子的饑餓感才令她想起他也許已餓了一天,頓感歉然。
原本該負責他三餐加下午茶,替他把每餐餐食送進房間,結果她卻睡了一天。
他臉上紅斑未全退,肯定沒走出這個房門,應該也不會叫人送餐進來。
擔心他餓著,她急忙要奔出門。
「好痛!」才跑兩步,踩到傷處,令她痛呼一聲,「這里有沒有OK繃?」
她抬起左腳,想看看腳底的傷。
「你受傷了?」原本故作從容的歐帝斯霍地從沙發站起身,緊張地走向她。
「下床時,不小心踩到地上的鏡子碎玻璃。」她單腳跳到最近的一張沙發坐下來,將左腿盤在沙發,低頭檢視腳底一道血痕。
突地,她腳踝被人拉了去,她驚詫地抬眸。
就見歐帝斯蹲在她面前,將她左腿拉放他膝上,大掌棒著她縴白的腳丫子,檢查她的傷勢。
「還好,玻璃沒插進去。」他從茶幾上抽起面紙,為她擦拭腳底傷痕些微的血漬。
「啊?」腳底被踫觸,令她抽了下腳踝。他的輕柔動作教她怔愣得說不出話,只覺整張臉瞬間熱燙,從耳根泛到頸項間。
她腳抽動了下,以為弄痛她,歐帝斯抬頭看向她。
倏地,他胸口一緊,呼吸困難。
她一張小臉紅通通,眼色迷蒙,小嘴微啟,羞赧至極的表情,像是他對她做了什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