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呀!」她抱著他的衣服跳下樹,嬌俏的瑤鼻聞嗅到衣上的男性氣味,心頭的小鹿立刻不安的亂跳亂撞,全身更像被火焚似的的燒起來。
「鳳儀月,你到底在做什麼?」他惱羞成怒的低吼。
從齒縫迸出來的森冷質問,足以讓膽小者喪膽,卻反而激發出儀月的怒氣。她原本羞得想放棄,但听到這麼不客氣的聲音,女性的矜持和羞怯都暫時被拋到腦外了!
她故意用輕軟細甜的嗓音做作的嘆了口氣,「哎,不再被叫儀月公主,而是鳳儀月?沒想到十來天沒見,你的禮貌倒是變差了。」
「你……」曉星被她的話堵得哭笑不得。「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呀!」儀月瓖嵌在清麗臉蛋上的清冷眼眸,在夜色中得意的閃動著。她微笑的朝他輕嚷,「我只是隨意走到這里,隨便看一看而已。瞧,我找到什麼了?一堆衣服呢!
不曉得是誰掉的?」
他狐疑的瞅視她,像是無法決定是否該相信她。但那都無所謂,重點是將衣服給弄回來。
「那是我的衣服,儀月公主,你還給我吧。」
又成了儀月公主了?
儀月對他聲音里的虛偽矯情和小心翼翼感到厭惡,顯然他已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如果我不還呢?」她甜甜的一笑,朝水潭走近。
「你拿我的衣服做什麼?你又不能穿。」
「我是不能穿呀。」她回他一個燦爛的笑容,還故意聳了聳鼻子。「即使能穿,也不穿你的臭衣服。」
「既然你嫌臭,就快還給我。」
她發出咯咯嬌笑,不懷好意的眼光緊盯住他藏在水里的身軀。
「我或許嫌臭,但有個人是不可能嫌臭的,如果我把衣服給姚柔妹,你猜她會不會感激我?」
想到姚柔妹那個花痴把鼻子埋進他衣服里胡嗅一通,曉星全身寒毛直豎。這位姚族公主對他有著古怪的興趣,總喜歡把他當小寵物般往懷里帶。他記得兩年前他被幾名異母兄長圍毆,被打得鼻青臉腫又在黃土地上滾了好幾圈,全身不是血就是土,剛巧被隨姚族族長到虞族做客的姚柔妹撞見,她居然不嫌髒的將他當成受傷的小動物般撿回去,從此以他的保護者自居。那年她十三歲,從此纏上了他。
曉星自己倒很懷疑,若有一天他以草上飛的英勇姿態出現在她面前,這位只對弱者有興趣的姚族公主會不會被嚇得狂奔而逃,再也不理他了!
他想試試看!只是目前令他頭痛的事夠多了,他可不想再添加姚柔妹那樁!「堂堂的鳳族公主被傳出去偷男人的衣服好听嗎?儀月,你不要任性了,快把衣服還給我。不然我就……」他軟硬兼施的道還未完的語意懸著在兩人間造成威脅。
儀月臉紅起來,光想像別人的指指點點使覺得很可怕。然而心里的渴望是那麼強烈,如果她放過今晚的機會,就再也抓不住曉星了。他是不可能主動來找她的,他太固執了,一旦認定一個理念,便很難改變,寧願以一道殘忍而冰冷的牆,高高的圍住自己,擋在他與她之間。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鼓動她小小的翅膀,看看可不可以飛越兩人間的牆面。這麼想後,她決定豁出去了。她柔潤的丹唇抿成堅決的線條,拋著手中的衣物,似笑非笑的瞅他。
「不然你就怎樣?想威脅我可沒那麼簡單。別人可不會相信堂堂的鳳族公主會偷男人的衣服,倒是大伙兒都知道虞曉星生性風流,把衣服留在姑娘家的帳子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大不了我們的事傳開,到時候就算你想把我甩開,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會有人把你抓回來,用盤子盛到我面前!」
曉星听得目瞪口呆,可以肯定的是他真的把她惹火了,否則她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你別亂來!」他慢吞吞的道,眯起的眼眸里有抹危險的光芒。「我可不好惹!」
「放馬過來呀!」她甜甜一笑。
曉星威脅的從水中起身,露出壯碩美麗的上半身。
「你再這麼任性,我就起來搶回我自己的東西。你不怕嗎?」
儀月眨眨眼,腦子里被曉星沒穿衣服的想象模樣填得滿滿。她著魔似的瞪住他滴水的胸膛,視線往下移。
盡避根本看不見水里的風光,她雙頰還是不爭氣的燃起困窘的火焰,心跳得飛快,然而一對上那雙晨星般眼眸里的得意,儀月體內的少女矜持立刻被怒火燒光。
「上次你救我時,把我剝光……現在我看你的,正好不吃虧!」
第九章
曉星突然有昏倒的沖動。就算溺斃在水潭里,也比面對儀月的大膽要好。盡避語氣有些結巴,她盯著他的眼光卻沒有絲毫退縮,灼熱得幾乎可以燃燒一座樹林了——或許沒那麼夸張,但他可以萬分肯定,至少足以煮熟他浸在水里的下半身。
他表情僵硬的瞪視她,知道只要一起身,就算沒有嚇壞這個色厲內茬的小女人,他自己也會尷尬得半死。總不能讓她曉得,在跟她爭辯的同時,其實他心里想的是剝光她的衣物,將印象中白女敕豐饒的處女身軀壓制在身下,就地采擷吧!真是十足邪惡、罪孽的念頭。
他按捺下心里的渴望,心虛的轉開眼光,冒出胡碴的下巴一陣抽緊,語氣尖銳的道︰「你可真懂得怎麼讓男人就範啊!也不用叫人追到天捱海角把我捉回來用盤子盛給你了,把衣服還我我就乖乖任你處置。」
椎心之痛幾乎撕裂了她,儀月的臉色變得慘白。她得緊咬住牙關。才能制止某種淒絕以及毀滅的吶喊從喉腔中沖出來。她感到眼眶澀痛,盡避有滿月復的委屈等待宣泄,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她絕望了。如果他心里有她,怎麼會說出這麼歹毒的話來嘲諷她?
他明知她這麼做是為什麼,如果他在乎她,哪怕是一丁點也好,都不會忍心說這種話來傷害她!
罷了!儀月身子前後搖晃,將痛苦壓至體內深處。她還嫌自己不夠丟臉嗎?被喜歡的人這樣看輕,視她為追著男人跑的花痴,她還有什麼尊嚴可言?曾經任性地不在乎他的逃避,曾經執著的以為他終有一天會破她的痴心感動,打開心扉,如今才明白那不過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對他而言,與季抒的情誼勝過對她的喜歡。也或者,他根本沒喜歡過她,一切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
冰冷的潮流淌過心間,她如受重擊般難以支撐虛弱的體軀。驕傲的她居然允許自己如此作踐,沉溺得這樣深?心痛之余,她還有著可悲。她微微閉起眼,清涼的夜風不住的撩撥過來,沙沙的樹葉聲和不知名的蟲鳴在耳際掠過。
即使是心碎,她依然深愛著他。
對于自己的執著,連夜風都要取笑吧!儀月逸出一絲苦笑,無法責怪曉星的無情。他從一開始便拒絕她,若不是她自視太高,不肯放棄,也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這麼淒慘的境況。罷了,痴心人得到的是傷心的下場,該是她走出的情絲截斷的時候了。至少還可以保留一絲絲剩余的尊嚴。
她木然的捧著衣物走向他,目光緩緩移向他。他小麥色的臉容閃漾著一抹迷惑,寂然黑喑的眼眸怔怔的瞅視她,像是對她的沉默感到不知所措。
或許他期待的是她的反擊,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只是這次她失去了力氣,拒絕再力爭不面的情感戰斗。
疲累浮上她蒼白的小臉,曉星的心猛然揪痛。儀月沉默的將他的衣物放在潭邊,跌跌撞憧的轉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