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亂的捉緊馬鬃,才想在馬背上重新坐好,胯下的駿馬卻帶著他沖過巨樹之後的陡坡,往下跌去。
這斜向下的陡峭凹谷本來只有五人高,以寒冀的身手雖有損傷,卻不至于喪命。只是曉星事先將一頭野豬困在這里,突然的一陣人仰馬翻驚擾了被困得已有些躁動的野豬,慌亂之下,它便以大撩牙攻擊受傷的寒冀。
野獸似的淒慘哀號撕裂了靜寂的暮色,驚心動魄的傳進聞者的耳內,儀月忙將臉埋進曉星溫暖、安全的胸膛。
強烈的血腥之氣撲鼻而來,借著模糊的天光,曉星勉強辨認出那團模糊的血肉是屬于寒冀的。凹谷內除了野豬勝利的嚎叫外,連馬兒的嘶鳴都沒了,大概也死在野豬的撩牙下了吧。
曉星知道這里不宜久留,寒冀的人很快就會被摻叫聲吸引過來,如果他們沒被大鷹引來的惡虎嚇昏的話。
鳳族人有著奇異的能力,大鷹不但身手過人,對動物習性也有相當的了解。儀月告訴他,大鷹的父親是鳳族的侍衛隊長,未來大鷹也可能接下這個職務。他一直像道影子般跟在她兄長身邊,這次鳳朝陽擔心妹妹無法應付險惡的戰爭局面,特意遣大鷹到她身邊協助。
想到這里,曉星不再延誤,抱著軟倒在他懷中的儀月迅速跳下樹,往預定的路線撤離。
由四面八方潛來的夜色將最後一絲日光吞沒,曉星借著星月光輝及儀月身上的夜明珠,眼光如電的分辨路徑。強壯的手臂樓抱住的嬌軀,柔軟得不可思議,隨著他的奔跑挺進,緊密的貼合著他,帶來混合著甜蜜的灼熱情潮。
兩人這麼親昵的抱在一起不是頭一次了,每一次都帶給他不同的刺激。
第一次抱她時,她陷入昏迷,為了挽救她的小命,盡避兩人果身相擁,他卻無心領略溫柔滋味。第二次為了氣跑她,他刻意輕薄,反而讓自己陷進和理智的抗爭。第三次則心情激動,若不是大鷹及時歸來,沸騰的只怕會一發不可收拾。
這是第四次了,儀月溫馴的靠向他,嬌弱得仿佛隨時都會融化在他懷里。他想,她是累壞也嚇壞了吧。身為嬌貴的鳳族公主是不可能經歷過如此驚險的場面。他心疼的輕吻她柔順的發絲,甜郁的香澤若有似無的飄進他鼻端,的知覺越發敏銳起來。
她柔軟的胳臂纏在他頸上,充滿彈性的豐滿胸脯踫觸著他。曉星可以感覺到她誘人的女性曲線緊貼著他,這使得他的氣息變得急促,令人目眩的在他體內沖撞。
胯間的男性根苗迅速起了反應,他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停下腳步,月光從稀疏的枝葉透射下來,他低頭凝視偎依著他的儀月,嬌美的容顏在月光下放肆的舒展,那噙在她粉女敕柔唇旁的淺淺笑靨,比美酒還要醉人。
他靜靜欣賞了一會兒,才狠心壓抑住滿腔柔情,猶豫的開口︰「儀月公主?」她沒有回答。曉星又等了一會兒。俊眉微蹙。
她會不會睡著了?
不安分眨動的睫羽,泄漏了她的小秘密。
耙情她根本是醒著的,卻不曉得是懶得開口,還是貪戀他懷抱的舒適,故意不答腔。
他好氣又好笑的搖頭苦笑,俊眸一轉,有了主意。
「哎喲!」他裝作抱不動似的搖擺身軀,「好重,我抱不動了,怎麼辦呀!」就在他險些將她摔下來時,儀月倏地睜開眼眸,兩條胳臂驚慌的摟住他頸子。「我的好公主,你終于醒了。」他抓住機會怪腔怪調的高喊,「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把你摔著了,我可不負責任。」
「少來了,你胳臂就那點力氣嗎?」儀月半羞半惱的哼著,不情願的從他嚇抱溜下地,柔女敕的小手從他肩上滑下來,流連的在他寬厚的胸口停頓。
曉星尷尬的吞咽口水,這女人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嗎?
她分明是在非禮他嘛。
「儀月公主……」他清了清喉嚨,眼光刻意瞪住她放在他胸膛上不安分的小手。「介意將你尊貴的玉手移開嗎?這里仍在東郊的獵場內,萬一遇到寒冀的人,我們就功虧一貫了。」
「喔!」仿佛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一抹紅暈飛上頰面,儀月難為情的收回手。
「走了!」他招呼她加快步伐,兩個敏捷的身影如一雙飛鳥,幾個起落便離開了是非之地。
回到暫時棲身的草屋,曉星的心情並沒有跟著輕松下來。
他感受到儀月的柔情正透過她清澄的眼眸,一步一步的逼向他,像最柔軟的水流,一波一波的朝他的心牆涌來,沒多久牆根兒就開始松動,片片剝落。是呀,他的心牆早就為她松動,剝落了。他無能也無力再欺騙自己了!
當寒冀伸手要捉住她時,一股毀天滅地的怒火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他不顧一切的跳下樹,將儀月搶了回來。
那時候他便知道自己完了。也或許在更早時,他就注定淪陷在她千絲萬縷的柔情里。
問題是他不行呀!
不管儀月怎麼說,季抒那里他不能不管。而且儀月留在這里,勢必讓他分心,還是得盡快送她離開才行。
盡避有千般不舍,曉星還是下了這樣的決定,他避開儀月跟著他轉的溫柔目光,臉色凝重的道︰「等大鷹回來,你立刻和他離開戈邑。」
「為什麼?」儀月錯愕的叫了起來。「我們一起來、就該一道回去,為何要我先走?」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是我的事。」
他公事公辦的語氣刺傷了儀月,她不明白之前的沉穩溫柔何以離他而雲,換來這張絕清、冷漠的面孔。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情意?難道對他而言,她掏心挖肺的表白不算一回事?
一股酸澀的熱潮漫過儀月的喉腔,繼續涌向頭部,沖過鼻冀,在眼眶化為白色霧氣。
「我不能留下來幫忙嗎?」她徒然的想挽回。「寒眉那邊還要我……」
「你留下來只會越幫越忙!」
這最什麼態度?儀月氣得全身顫抖,眼里的霧氣沉重的一如她受傷的心。「你這麼說太過分了!」她努力的忍住淚水,無聲的悲泣哽咽在喉頭。
「我是就事論事。」他依然是那副氣死人的口吻。「寒冀的事夠讓我提心吊膽了!要不是我及時出手,別說計劃泡湯,連你是否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我又不是故意跌倒的!換成你像我一樣被四條腿的畜生追著跑,說不定也會不小心的絆倒!」她委屈的道,淚珠兒在眼眶打轉。
「哼!我要像你這樣不濟事,草上飛早成了地下埋了!」他更加不留情的譏諷。儀月突然覺得夜色好冷,一種模不著的黑,朝她兜頭罩下。
她悲慘的領悟到,原來在曉星心里,她是那麼不濟事。
她一向自以為能干,卻連連在他面前出糗,難怪他會這麼想了。
可是,她並不是那麼沒用呀!若不是她,寒冀會那麼容易上勾嗎?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怎麼可以一味抹殺她?
儀月臉色蒼白,無意識的蹲坐下來,小臉染上愁緒,眼淚不爭氣的滑落腮下。許久都沒等到她的回話,曉星狐疑的側過身,以眼角余光瞄她——這一瞄可讓他大驚失色,她人竟不見了,他驚惶的轉過身,發現儀月蹲坐在地的嬌小身影。淒冷的月光從籟籟搖動的樹葉滴漏下來,照出她一臉的空茫淒慘,殘碎的露滴不斷自她眼睫灑落,佔領她慘白的粉頰,再一絲絲的灑落地面。